可苏君泽像是没注意到,又或者是注意到了,还在一人神神叨叨的,眼神始终没有远离眼前的饭菜,还喝着小酒。
用一种令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不断的絮絮叨叨,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这让在场所有人,听着听着,神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猛然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苏君泽才愕然惊醒,傻乎乎的神态询问众人,“王兄,王弟们,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安静下来了?是臣弟说错话了。”
过了半晌,还是苏沐然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七弟,不要在意,你没说错话。说得很对。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本王等人,觉察不灵,才让会辛苦了七弟。”
“太子爷,那也是臣弟有幸捡漏了。来呀,继续吃吃喝喝啊,继续聊。臣弟没关系的。”
苏君泽豁然开朗,扫了众人一眼,神色各不一样,不过那眼神出奇的一致,充满对他的仇恨和怨念。他还是笑着,举起酒杯招呼道,“来,继续喝啊。难得高兴,臣弟敬各位一杯!”
说着,苏君泽仰头就把酒给喝个干净,还把酒杯倒过来,示意已然清空,等着他们的回应。
众人一看,这架势已然和以前大不同。
原本之前就吃了许多酒,微醺已然在脑中盘旋的众人,哪里还敢再多喝几杯着下肚。
迟迟不肯举杯回敬。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最后的最后还是由苏沐然挑头,举起酒杯,笑着十分勉强,“敬!”
台下的众人见了,也不得不得跟着重新倒满酒杯,举起来,集体对着苏君泽,不情愿的一饮而尽。
营帐内正上演一场悄无声息的腥风血雨,营帐外仍旧是一片祥和与不明原因的忙碌。
夏浩辰知道夜婉磬来了,心里按耐不住的兴奋,可又不敢一人贸然上前去找寻,毕竟她可是苏君泽的妻子,自己兄弟的女人啊。
苏君泽在边上,他哪里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找夜婉磬闲聊呢。
所以,当他打听到苏君泽被太子爷请来吃鸿门宴的时候,也就跟着过来,距离太子爷营帐不远处的守卫兵的小帐篷里蹲着。
一边烤火,一边抖腿,一边焦虑的等待,还让边上的侍卫时不时去查看太子爷营帐的情况。
这一等,就是从午后等到了晚上,山林的冷风吹得更加勤奋。
本来好好待在帐篷里摸鱼闲聊的侍卫,看着夏浩辰一直待着,浑身不自在,便开始劝说。
“小侯爷,天色晚了,山林气温低。不如不等了,先回去吧。你要是得了风寒,小的几个可不好说啊。”
夏浩辰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猛然吸了吸鼻子,盯着眼前的人影晃动的营帐,“嗯?快去看看,太子爷他们是不是结束了。快去。”
“啊?这……。”侍卫左右为难。
这时候,紧闭了好几个时辰的门帘,终于掀开了。
几个王爷相互搀扶,骂骂咧咧,醉醺醺的走了出来。而苏君泽是被五公公奋力搀扶出来,这小公公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扛得住身体健硕的苏君泽?
刚走出帐篷没几步,人就要摔在地上去了。
好在夏浩辰紧盯着,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苏君泽,“五公公,我来吧。辛苦你了。”
五公公如释重负,长长松口气,一手撑着自己老腰,艰难挺起身板道,“劳烦小侯爷了,真是救了奴才一命啊。”
“没事。”夏浩辰心里高兴着,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去找夜婉磬了。
他扛着一身酒气,半梦半醒的苏君泽,几步路就回到了属于他的营帐。一脚踹开门帘,拖着人进去,“王妃,快来帮忙。王爷喝醉了。”
沐浴更衣完的夜婉磬,应声就披着披风走出屏风后,看着被扛回来的苏君泽,酒气大的距离几米远都闻见,可他的脸色并非很红啊。
“不是说,太子爷有请,有请就是为了喝酒?”
夜婉磬万分不解,也上前搭把手,将人给安顿在宽大的毛绒床榻上,还脱了鞋袜,胡乱盖上被单就暂时不管了。
夏浩辰也不清楚,营帐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可单从苏君泽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定是舌战群儒吧。
“想来是被灌酒了。”
“因为什么呀。”
“王妃,你应该清楚才是。这种场合,多半是太子爷设下的鸿门宴,为了就是给王爷一个下马威。毕竟,曼陀罗花的事情,已然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和底线。王爷的突然悔改,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巨大潜在威胁。”夏浩辰单手托腮,冷静分析。
夜婉磬心内也有预感,“那小侯爷你呢?没和王爷一起,帮帮他?拦着点。”
夏浩辰无奈摇摇头,“来的晚,未能及时拦着。在营帐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是担心王爷出事儿。”
“什么?”夜婉磬惊叫,她重新打量眼前的夏浩辰,鼻子,耳根都是冻得通红的,发髻上还有些山林间的湿气,她赶忙转身拿来毛巾递过去,“几个时辰?还不把你给冻坏了呀。老侯爷也真是一点都不心疼你的。”
“我家老侯爷,什么时候心疼过我呀。都说我是皮猴子,散养着,皮实着,不会生病。”夏浩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敷衍的擦了擦。
随后就是一脸痴傻的笑,眼里闪闪发光的。
“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命人叫我一声。我的营帐就在不远处。不用怕麻烦啊。”
“小侯爷,有心了。眼下一切都安排很好。”夜婉磬察觉到他的额外用意,委婉拒绝。
夏浩辰还有点不甘心,总感觉自己来是来了,手里头也没个礼物送的,干站着说话,很不自在。
“嗯,那,那行!春猎王妃你还是第一次来,山林居住条件就这样简单。早如此,我该给你多带点女子必用的物件了。”
装醉酒,昏睡的苏君泽,一直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斜视着夏浩辰的一举一动,听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了。
他咣的一秒挺尸起身,重重挂在夜婉磬的身上,对着夏浩辰勒令,“你再不走,本王命人绑你回去!”
“啊?”
夏浩辰吃惊,他以为苏君泽醉倒了呢,结果是装的。岂不是方才的话,方才互动都让他看得一清二楚吗。
“好,我走就是了。多和王妃说几句话,都不高兴啊。”
“走!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那花花肠子,打的什么鬼主意。本王告诉你,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