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本来还有点人声喧嚣的营帐,刹那间就沉寂了下来。
众人大小眼,四目八目相对,似乎都在询问眼前这个一身半护甲装扮,戴着雄狮冠,一脸英气,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浑身上下充满大将军气质的人,是谁?
压根不像是之前他们所认知,所知道的苏君泽啊。
愣了半晌,苏沐然强装镇定,收敛自己惊叹的目光,握拳咳嗽两声,掩饰自己认不出来的尴尬。
“啊,原来,原来是七弟啊。果然,这人靠衣装,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了。”
苏君泽微动眸子,扫视眼前的众王兄,再看看每个人小桌子前都摆放着酒菜,心里立马清楚了。
这是太子爷针对他设下的鸿门宴,肯定是为了曼陀罗花的事情。
此时苏宣帆乐呵呵,起身大步上前,用力拍打着苏君泽的肩膀,一边赞叹一边开启了讽刺模式。
“哎哟,呵呵。这七弟还真是高大威猛啊。以前为何没发现,你也是一身的壮实呢。没必要刻意穿着这般英姿飒爽,少将军气派。要把我们几个哥哥比下去是吗。”
苏君泽浅笑作揖道,“臣弟没有那个意思,单纯觉得此装扮,好在营地行走罢了。王兄们无须多心。”
“哈哈,是吗?”苏宣帆仍旧不肯放过,“你这样上进,还真能有点不像你啊。”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吗。二哥,七弟弟难得改换形象,你就别挖苦人家了。说不定,府上的侧妃喜欢呢。”苏宦说着,故意喝了一杯,彰显自己是喝多了,
“哦哦,是这样啊。”苏宣帆认同点点头,“还是七弟,懂得如何拿捏女子的心思。”
“多谢两位王兄的夸奖。府上有贤妻,臣弟能不诚心悔过吗。如今算是重新做人,好好办事。”苏君泽不恼不怒,硬是平和把话说完了。
如此反应,倒是显得苏宣帆,苏宦两人妒忌心强,刻意找他麻烦的。
换做是以前的苏君泽,第一时间定会大吵大闹,像个孩子一样耍着脾气,求苏沐然帮忙说话吗,很好玩弄和拿捏。
可此刻的苏君泽,是换了个人,同时也换上了坚硬的铠甲,坚决维护自己的利益。
两人见在言语上得不到什么好处,更是没法刺痛苏君泽,也就作罢,摆摆手无趣的沉默起来。
这会儿苏沐然,才有机会说话,“别站着了,入座吧。酒菜都是热的。”
“谢,太子爷!”
苏君泽就坐,位置却是靠在门帘附近,偶尔还能吹到外面的寒风,可他依旧面不改色,端着架子,直挺身板。
简单吃了一些小菜,喝了点温酒,体内的寒冷终于给发散出去了。
“话说回来。”苏沐然转变语气,目光直勾勾盯着苏君泽,“这暗道曼陀罗花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的?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货给清了,还让蛟龙司成功压制住暗道的反抗。”
该来终究还是要来。
所幸,南陌黎在离开前给了他一份有关曼陀罗花调查报告,上面清楚记着如何发现端倪,又如何跟踪调查的。
为的就是应付今日这种局面。
苏君泽会心一笑,并不算按照南陌黎给的报告,进行陈述,而是另说其他。
“各位王兄都知道,臣弟喜好流连忘返于各种烟花柳巷,每个花楼的花魁,臣弟都熟知一二,更知道她们平常屋内用的什么香薰。可一日,臣弟发现繁花盛楼的香薰,竟而换了。里头的人,看起来神色诡异,像是在沉浸某种幻觉当中。”
话说到此,众人听着可叫一个认真,一个津津有味,都期盼着下一秒,从他嘴里能蹦出些什么精彩,奇怪的画面来。
但苏君泽并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本王觉得奇怪,所以就命人查了查,这一查……不就是后来众王兄所知道到了吗。”
情绪明明被他调动起来,结果是这样平铺直述。
众人脸色不由得阴沉,发出不满的哎呀声。
没过多久,苏宦再次出声,“哎哟,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发现,原来还是托了你那死性不改的喜好啊。七弟,你这是踩了狗屎运啊。”
“可不是吗。这种发现过程,也只有七弟能敏锐的察觉到了。毕竟我们几人,才没那闲工夫去那地方放松啊。”十王爷也开腔讽刺。
十一王爷,边吃边笑着,“七哥,府上可是有两位佳人啊。自然能闻得出哪个花楼熏香不对劲啊。这可比臣弟厉害许多啊。”
“呵呵。说的是啊,我还在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落在七弟头上呢。结果,原来如此。”苏宦笑着更加大声和张扬。
苏宣帆也插上一句,“在场各位,包括太子爷,哪里有七弟厉害。一下子府上就多了两个女主人,还挺热闹啊。什么时候,再多个小王爷啊。”
“啊哈哈,啊哈哈……。”
这话直接逗乐所有人,眼里都是轻蔑和看不起。
苏沐然没怎么举动,就品茶,任由他们如此的胡说八道,肆意贬低苏君泽。等到大家闹得差不多,苏君泽的情绪也愤怒到极点的时候,他才打算出手,做个圆场,做个好好大哥。
苏君泽不为所动,他们这样子的明目张胆笑话,他已经见识过十多年了,毫无新意可言。
“那臣弟,也是因祸得福啊。父王对此事很震怒,不是吗。能给父王解决一个隐患,臣弟也很开心。”
这话声音不大,但也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得见。
如此的轻描淡写,那是所有人都得不到的恩赐,竟然被他一个冷宫出来的废物王爷,给捡漏了。真是啪啪打了他们的脸。
笑声渐渐弱了下去,苏君泽又继续说,眼里只有跟前的小菜,旁若无人的念叨。
“各位王兄,王弟想要这份恩赐,臣弟可以拱手相让,你们可以联合再写一个文书,说是你们早就发现了,怕担责任,弄坏了和暗道的协议,所以才让臣弟当这个替罪羊的。”
话音未落全,营帐内立马鸦雀无声,一个个脸色难堪如同陈酿的老醋,黑乎乎的,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