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林子,照射在溪边的石头上。
莫少冰就那么随意坐在上面,说不出的轻松惬意。诸葛圣鹏稍显局促地立在后边。
莫少冰嫣然一笑:“诸葛公子单独约我来这里,不会就这么站着吧?”
诸葛圣鹏开口道:“以姑娘的才气,下一任无量天宗宗主非姑娘莫属。”
“公子错了”,莫少冰轻轻投入一块石子,发出“咚”的一声响,“师父她老人家早有安排,可以是其他人,但绝不会是我。”
“哦?有这事?难道在无量天宗除了水前辈外,有谁的修为比姑娘还要强上一些?”
“公子此言差矣,冉师姐的修为亦不比我差,而此事全凭师父她老人家的智慧决定,我从不过问,更与修为无关。公子约我来到这里,怕并不是简单询问几句师门之事这么简吧?”莫少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直接点出诸葛圣鹏约自己别有所想。
“想我诸葛圣鹏,潇洒自如,多少名家才女也未曾放在眼中,却也知姻缘天定,强求不得,偏是对着姑娘,满腹心事说不出来,姑娘有以教我。”诸葛圣鹏道。
“公子出口成章,侃侃而谈,怎么看也不像是满腹心事说不出来的样子。”莫少冰檀口微张,俏脸微转看着诸葛圣鹏。
“其实…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我…有一肚子的话,却也不足以表达……我…我…对姑娘的爱幕。”诸葛圣鹏憋的满脸通红,可知他说出这一番话,是下了多么大的勇气,在知道了莫少冰不会接任无量天宗宗主后,诸葛圣鹏更是下定了决心。
见莫少冰犹自注视着缓缓而流的溪水,丝毫没有回复,诸葛圣鹏再道:“自从第一眼见到姑娘,我就知道,我等了许久的东西,终于等到了。”
“我是个东西吗?公子好生无礼,将在下比做东西。”莫少冰佯怒道。
“不…不…”,诸葛圣鹏急的连忙摆手道:“姑娘不是个东西。”话一说完,情知不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述。“我是说…姑娘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美好的期望。”
“原来是这样,难道公子见到我就只有这一想法吗?公子的心中可曾有半分记挂着白道的安危与团结?”莫少冰自从确定了诸葛圣鹏是内奸之后,心中不禁恨起这堂堂无剑山庄二少庄主的不争气和自甘堕落,是以出言敲打一下,想看看诸葛圣鹏有何反应。
诸葛圣鹏浑然不知身份已经败露,理直气壮道:“不是姑娘想的那样,这次爹说有一至关紧要的证人要北上无剑山庄,我便自告奋勇地赶了来,只是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强大,以至寸功未立,而见到姑娘却是意外之喜。如若还有下次,我依然会挺身而出。”
“如若公子从今往后能以白道武林安危为己任,我莫少冰自当视公子为要好的朋友,只是家师曾言道,我虽于无量天宗修行,但情感自由,除非能寻得与我功法同路、相辅相成、同修共渡之人,否则便需一生归隐于绝顶峰,绝不再下山一步。”莫少冰淡然道。
诸葛圣鹏如同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呆立当场。
“若强行如此,必是克夫之惨事。”莫少冰叹了一口气,“公子风度,少冰岂会不知,公子心意,少冰亦心知肚明,如此公子可明白。”
诸葛圣鹏缓缓回过神来,念念道:“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功法?”
“师父说有,那就一定会有,但凭机缘,少冰无怨无悔。”
“如若到得青丝变白,霜月加颜,姑娘大好青春,岂不是白白流失?”诸葛圣鹏两手不停地挥动,显是激动之极,“水前辈怎么会让你练这种功法?”
“你又怎能说师父她老人家的不是。”
诸葛圣鹏情言重,忙改口道:“我不是怪水前辈,只是口不择言,为姑娘抱不平而已。”
“公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若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少冰只好认命。”
“难道莫姑娘就没有想过要与命运抗争?真的就这么甘于命运摆布?”
莫少冰见诸葛圣鹏越说越激动,只怕他真的因此心魔丛生,走火入魔,暗运起无量天宗独门“醒神功”喝道:“公子若不能尽快平复心情,请恕少冰失陪了。”
诸葛圣鹏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只看到莫少冰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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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不知有多少敌人攻到。
诸葛圣鹏心中疑窦丛生:“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孙无光我先带走了。”一条人影从身前掠过,留下一句话,迅速越过前方树林。
“哼,竟敢对我的任务指手画脚。”诸葛圣鹏怒喝一声,拔剑追去。连过了两个山头,却失去了那身影的踪迹。
身后风声响起,丐帮长老苏震坤及“柳风剑”董进成、量天阁的陈小威、飞剑门的伯有福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却不见专司负责保护孙无光的少林三僧,然后才见到其他功力稍低的弟子。
难道是上面派人把孙无光给带走了?
最近跟上面的联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经常放消息出去,却总收不到上面的回信,也不知道上面最近对这个烫手的山芋是个什么样的意见。难道真是上面对自己有了意见?
对诸葛圣鹏来说,首要任务就是要确认“这被掠走的是不是孙无光”,这个问题如同将自己架在热油锅上,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诸葛圣鹏边喘气边问道:“那人…掠的…可是孙无光?”
如果不是,自己大可不必这么操心;如果是的话,那就表示上面派人插手到了自己的任务里,这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
“是…是的”,苏震坤扶着一棵树,弯腰答道:“这贼子趁玄谋和老化子说话的空,突然闯将进来,打伤了玄妙玄虚二僧,掠走了孙无光,待我们追将出来,已然不及,想不到这贼子的轻身功夫这么厉害。”
诸葛圣鹏心里咯噔一下:一定要尽快联络上上面,弄清当前形势再做决定。
苏震坤暗暗观察着诸葛圣鹏的神色。自从知道诸葛圣鹏是内奸之后,他便对此子多留了些心。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只要看好诸葛圣鹏,以免暗中做手脚,再加上外面有凌御风暗中罩着,哪怕他们能翻上天来。
苏震坤佯装陪着其他人四周搜索一圈,才转身回到客栈。
除了诸葛圣鹏外,其余人均是心中惦记着孙无光的安危,虽说此人微不足道,但其实却关系着白盟的团结,是以众人均是十分着紧。唯有诸葛圣鹏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刚走进客栈,莫少冰的声音传来:“看情形似是一缕幽魂宋紫阴,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厉害的轻功身法。”
“不错,此人趁人不备突然出手,定是对屋内咱们四人有所顾忌。若是上次在雨中出手的黑衣人,定然不会趁着玄谋师弟和苏长老说话的空。”玄妙僧道。
“当时在雨中出手的黑衣人,随手一招便使我师兄弟三人负伤,当时若非凌御风出手,孙无光定然难逃毒手,今日形势显而易见,绝那同一人,而有此轻功身法的目前知道的也只有一缕幽魂宋紫阴。”玄虚道。
诸葛圣鹏推门进来,故作惊奇道:“宋紫阴,难道不是姓凌掠走了孙无光吗?”
看到少林三僧均非昨夜重伤昏迷的模样,看情形刚才还与掠走孙无光之人动过手,疑道:“三位前辈不是被姓凌那贼子暗中所伤吗,怎么……”
“诸葛公子有所不知,昨夜看来是我等误会了凌大侠了,当时……”玄谋道。
“三位神僧还称他凌大侠吗?”诸葛圣鹏不满道。
“诸葛公子少安勿躁,只看老衲师兄弟三人如今的情形,便知我等所言非虚,确实对凌大侠有所误会。”玄妙解释道,“我等三人自醒来后,体内所受之伤均在痊愈大半,可惜不知凌大侠如今侠踪何处。”
诸葛圣鹏暗叫一声“庆幸”,口中却道:“有这种事?”
不由得心中一阵窃喜。若没有那一点“误会”,怎么能逼走凌御风,自己又怎么能找到机会下手,只可惜如今孙无光可能已被面派来的人掠走,自己只怕要功亏一篑了。
“如今孙无光被掠走,令我们手中的筹码大减,不知莫姑娘下步做何打算?”诸葛圣鹏转向莫少冰道。
“既然大家都和凌大叔间有些误会,而我又伤势未愈,以我看,只好暂时按凌大叔之前的吩咐,如若凌大叔能去而复返,当是我们最大的臂助。”莫少冰故做无助状。
“冰儿姑娘,现在孙无光已不在我们手上,我们还有顾前虑后的必要吗?”诸葛圣鹏将“莫姑娘”改口称“冰儿姑娘”,自是要打蛇棍随上,对莫少冰刚才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主要是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被莫少冰“克”死。
莫少冰秀眉微蹙,毫不客气道:“既然这样,那就请诸葛公子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吧,我定要在此等候凌大叔同行。”
诸葛圣鹏面色一变,没想到莫少冰如此发怒,陪笑道:“那就依姑娘所说,我们就再等两天。”如此既给足了莫少冰面子,也给自己这堂堂无剑山庄二少庄主树立了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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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光正在房内听着苏震坤等人聊天,忽觉身子一轻,被人挟着穿窗而出,身后桌翻椅倒声,一阵叫骂声,知道经常听村上说书先生所说的“强盗掠人”的情节终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心中十分害怕。
接着又左拐右窜,在山林间纵横奔跃,身后的孙无光只觉得两耳生风,身子又被制住动弹不得,只吓得紧闭着双眼。
噩梦终于结束。在一处低洼处,孙无光终于被放了下来,恢复了自由身。
那人拉下面罩,居然是凌御风!孙无光吃惊地看着凌御风,嚅嚅道:“凌大侠,你这是……”
凌御风嘿然一笑道:“你只管放心,总之是为你好,并无恶意。”
“难道大侠真的是……”孙无光不敢再往下想,只是一动也不敢动。
“你放心吧”,凌御风拍拍两手,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我若有歹意,你的小命留不到现在的。”
“那倒也是”,孙无光回过神来,这十数天来,自己遭遇的事实在太过意外,多这一件也不算什么,自己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个中缘由,暂时不方便对你述说,你只管记得你时刻都不要离开少林三神僧、莫姑娘、苏长老和我的视线就行了。”凌御风道。
“嗯……嗯,我记下了,多谢凌大侠。”孙无光道:“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无剑山庄。”
这样的日子不知保时是个头,但孙无光心里清楚,只要到达无剑山庄,按莫少冰的要求据实交待了过程之后,自己就恢复了自由身,而且莫少冰还答应了给自己安排一个新的生活,想来是不会骗自己的。
“我们还会回去吗?”孙无光指的是回到莫少冰等人的身边。
“肯定会,时机一到,就送你回去。”
“时机一到?”孙无光完全不知道凌御风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对,到时候你就说是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掠走了,正巧被我救了下来。”
“那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孙无光觉得头都大了,这个自己心中的大侠先是被当作内贼,又蒙面把自己掠了出来。
“今天这事嘛,其实是‘火上浇油’”,凌御风望着客栈的方向,平静地道:“是演给其中某人看的一出戏,如果戏演好了,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