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日,村里的人惊讶的发现,杨家的女人们都换了个模样,个个皮肤都溜光水滑的,就连那六十的吴氏也不例外。
还有那隔壁的梅花,常挽着小梅去河边洗衣服,小脸蛋也是白里透红,两个少女如风中清荷,跟城里人似的。
不过杨家人独来独往,村里人不敢凑过去。
只趁着梅花出来割猪草的时候,几个妇人问道:“梅花,你最近是不是擦啥好东西了?咋这么漂亮呢?”
“有啥好玩意,给婶子们说说,咱们乡里乡亲的,可不兴瞒啊。”
梅花早有一套说辞,道:“阿婉姐姐医术高,准备开药妆铺子呢,小梅有面霜,有几次给我擦了脸。”
想起祖母和阿娘催促她去杨家多要点的嘴脸,梅花撇了撇嘴。她才不会说自己是花钱买的呢,否则私房钱一定被搜刮干净了。
不过,她的几十文钱也快花完了,虽然小梅说不用也不会还回去,可是谁不想一直白白嫩嫩的呢?
想到这,梅花继续闷头割猪草。
其他人见也问不出什么,就讪讪的走了。
杨家要开药妆铺的消息插上了翅膀,很快就飞遍了村里每个角落,甚至连其他村的人都听说了。
杨清婉一问便知,原来是小梅按次数算钱,这些日子已赚了二十多文了。
“机灵鬼。”她刮了下杨小梅的鼻子,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些天因着许斐的伤势需要休养,她推迟了回城的脚步,趁着在家又做了不少白玉霜备着。
之前让杨老头编的花篮已有了,她让小梅找梅花和几个老实孩子,跟他们说来杨家玩,有糖块吃。
不一会,梅花就带了五六个小孩来,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两个女孩三个男孩,一排排站在院子里。
“姐姐手里有几盒擦脸霜、唇脂,你们每个人拿一个小花篮,结伴去卖。”杨清婉扬扬手里的麦芽糖,“五文钱试用一次,一盒一百文。卖出去试用一次,你们得一文钱,卖出去一盒,得十五文。谁卖的多了,姐姐再给你们买绢花和弹弓玩,怎么样?”
孩子们一人一块麦芽糖,嗦着甜蜜蜜的,纷纷应承:“阿婉姐姐,我们肯定给你好好卖,包在我们身上。”
“不过有一点哦。”杨清婉竖起手指,“不能自己乱跑,让小梅姐姐和梅花姐姐带着你们,免得被拍花子的骗走了。”
说完,小梅和梅花也一人拎一个篮子,分别带两三个小孩出去了。
现在已经过了农忙季节,这些孩子在家里也是捉鸟上树,能有个赚钱的活儿家里人当然也开心了。
这些天,杨家药妆的名声传的正响亮,现在能花几文钱试用,不少小娘子都跃跃欲试。
就连那唇脂也是颜色娇嫩,涂上去人都鲜艳了几分,更是让人心动。
五文钱说多不多,都是能掏的起的,更有几个家里有些底子的,直接买了一盒,在小姐妹们钦羡的目光中飘然远去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以买到杨家药妆为荣,供不应求,小孩子们的货品很快就销售一空了。
一天下来,扣除成本和小孩的提成,还结余了七百八十文。
这个数目算出来,几口人都被桌子上堆放的铜板惊得目瞪口呆,一天就能赚这么多?
杨清婉琢磨着,这边赚的盆满钵满,城里铺子也该开张了。
“爷奶,小梅跟着我认识了不少药材,既然家里的生意这么好,我也会把方子教给小梅,以后你们也有个依靠。”
吴氏老两口眼睛都热了,孙女这么孝顺,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把老骨头只要能做得动,就得好好干,日后婉丫头出嫁了,他们还要给她撑腰呢。
接着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日后就住在隆安县城里,田氏和她一起看铺子。老两口和小梅不愿意进城的话,就留在家里,接着赚钱,也算是有了营生。
大家都没意见,吴氏在乡里泼辣惯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到了县城若是冲撞到硬茬子,不定又出什么麻烦。
杨老头优柔寡断,小梅又太年轻,乡里有那么些个脸皮厚的媳妇,总爱想法赊账。
吴氏才不理这些二皮脸,不还钱就跟着,人家一出门就是她等在门口,打个水也紧随其后,除非这辈子不出门了,否则吴氏非得把这钱要回来不可。
晚饭时,众人围在桌边。
许斐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而且身上有伤不方便坐着,所以都是田氏她们提前先把饭盛好了,给他端到屋里吃。
“婉丫头,那人怎么办呢?”吴氏指了指西边,沉声问。
虽说素不相识,可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吴氏发现这人长得俊,还没架子,这么久了都没人来寻,估计也是在高门大户里的处境不怎么样,都没人关心他是死是活。
人心都是肉长的,许斐不仅常常抄书,能下床走动的时候还给她们帮忙干活,杨家人对他都存了些好感。
杨清婉喝了口汤,“他也跟着进城,还有用呢。”
田氏疑惑道:“你卖的是胭脂水粉,他一个大男人有啥用?”
“他好看啊。”杨清婉歪着头,一脸坦率,“往那一放,来买的人还能少?”
门外的许斐:…终究是错付了。
总而言之,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饭后,杨清婉敲敲门,进了许斐的房间。
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屋子完全变了个模样,杂乱的旧物摆放的规规整整,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旁边还堆着十来本书籍,成了间小小的书房。
见她来了,许斐眼含笑意:“要喝茶吗?”
他似乎很喜欢品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茶具,醒完茶后,注水时茶壶上下提拉,反复三次。
这是贵族品茶的礼仪,称之为“凤凰三点头”,不仅是让热水冲泡茶叶,也是对客人的礼貌和尊重,有鞠躬行礼的意思。
接过茶杯,杨清婉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弯曲,轻轻敲打桌面。
许斐面色不改,不疾不徐的饮茶,两人之间涌动着一股神秘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