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给对方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他的目标太过遥远，他身上背负的东西也太过沉重。
一直以来的相处让他明白，启明是个好人，是个非常靠谱的队友，但在这个游戏里，情感是一种极其昂贵的奢侈品。
他们的旅途都太过艰难了，在危机面前根本无法顾及到对方，情感或许，只是一种累赘。
“抱歉。”季迟转过头，小声地说。
或许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但启明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他走上前，拉住季迟的手：“你不相信我吗？或许我真的能成为你的依靠。”
季迟抿了抿唇，苦笑道：“上一个说想成为我依靠的，是狐狸玩偶。”
“其实你也明白的吧，没有人能成为另一个人的依靠，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利剑。”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也并不是说你不值得我依靠，我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况且现在我还没这个想法，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抱歉。”
启明松开了手，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
面上的表情平淡如水，心里的表情泪流满面。
第一次跟别人表白居然被拒绝了……
这也太失败了。
但人家不乐意他也没办法，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毕竟感情这种事也不能勉强。
过了一会，角落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劳驾，请问你们谈情说爱聊完了吗？”
季迟转过身，朝音源处看去。
只见昏迷已久的萨沙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正靠在墙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场面有些尴尬。
“咳咳，你的伤怎么样了？”启明轻咳了两声，急忙转移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萨沙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怎么样，死不了就是了。”
她说着，抬起头，看向身前的季迟：“看来你也和他交过手了。”
“什么？”
萨沙举起手，指向他的肩膀：“我闻到了，来自你身上，腐败的味道。”
季迟看向自己的肩膀，发现之前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
萨沙向他解释道：“没用的，如果没有亵渎卡或者神遣卡的抵消效果，无论你使用多少治疗药水都不会痊愈。”
治疗药水无法治愈的这一点季迟已经知道了，但他并不了解其中的关系：“说清楚。”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
“那就长话短说。”
萨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从系统空间里拿出自己的身份卡，递给季迟：“你自己看吧。”
季迟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接过了对方的身份卡。
萨沙的身份卡有些古怪，卡的正反面全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文字或是图案。
他刚想询问对方，却发现手中的卡牌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一片漆黑的卡面，渐渐显现出图案。
那是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人，他虔诚的站在猩红色的太阳下，双手聚拢在胸前，手里握着一根还在滴血的十字架。
【亵渎者】。
季迟有些发懵。
亵渎者？他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职业？
萨沙早已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用等他开口询问，便提前预判了他的问题。
“亵渎者，字面意思，就是对神明、宗教、信仰的冒犯，不尊重神明的傲慢之人。”
“我就是一个亵渎者，而你见过的那个男人，亚伯，他是敌对阵营的神遣者，也就是神明的走狗。”
季迟将手中的身份卡还给对方，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职业。”
萨沙点了点头：“嗯，只有被神明干涉过命运齿轮的人，才能接触到这两种身份。”
见对方还是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萨沙只好从头说起。
“在深渊游戏中，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的初始身份卡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种人，我们称之为迷途之子，他们的过去或者未来都被神明干扰，导致了错误的命运途径。”
“只有迷途之子能够选择成为亵渎者或者神遣者，可一般大部分人是不敢向神明反抗的，所以都选择成为了神遣者。”
“我就是一个很少见的亵渎者，有一位神明，杀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我千辛万苦走到这里，就是为了复仇。”
萨沙说完，收起自己的身份卡。
她的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把黑色的火焰，她将火焰靠近自己腹部的伤口，烧灼掉上面残留的腐败之力。
“需要我帮你驱散腐败吗？”
季迟面色复杂地抬起头，神情十分古怪，他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说完，在萨沙面前蹲下身。
黑色的火焰靠近他肩膀上的伤口，一股刺痛感过后，他的伤口瞬间痊愈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更多关于亚伯的事。”
萨沙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那家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恶心的家伙罢了，神明忠实的走狗一位，你见到的也只是他其中一个分身而已，真正的亚伯目前已经是八级玩家了。”
“我也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总是释放出低等级分身，在低级副本里游荡，好似是在收集着什么东西。”
“但我敢肯定，这家伙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他的这个四级分身也没多厉害，主要头疼的是这家伙有个驱散负面buff的被动技能，他的攻击还会附带腐败的效果，如果没有亵渎之牌，很难跟他对抗，我也是不小心才着了他的道。”
季迟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个腐败效果也是他的被动技能吗？”
“不是，所有神遣者的攻击都会附带腐败的效果，这是神遣之牌赋予的额外效果。”
“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季迟站起身，脸色无比阴沉。
如果不是系统bug的话，那他也是一位迷途之人。
因为他的身份卡，就是一片空白！
关于这一点，他一直以为是系统的bug，没想到这其中别有洞天。
可是……
他什么时候被神明干涉过命运了？
关于这一点，他居然没有丝毫的记忆。
他回想了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事，在自己的记忆里居然找不到任何与其相关的事情。
难道说……他的记忆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