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大陆,南天门,浮空大陆上。
“好……差不多了……”
在【洞明无妄】的作用下,由【傀儡术】捏成的魔神之躯正静静地躺在炉火之中。
也不知道是因为境界大涨还是对元素力更加亲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苏铭在喷出龙息将若陀龙王彻底泯灭后,他对“火焰”的掌控就越发得心应手。
用【傀儡术】捏出无主的肉身,用【化虚为实】唤来尚未泯灭的残魂,接下来是最后一步。
有是最好,没有也可以。
虚幻的刻刀出现在苏铭的手上,他在这具原本只能说是有个人形的空壳上不断雕绘出细节。
【刻骨铭心】。
作用在这具魔神之躯上,可以让灵魂与肉身更加契合,明显缩短灵魂和肉身相互适应的时间。
「唔……总感觉你在非礼我……」归终有点纠结。
「……安静。」苏铭手中刻刀一顿,差点儿直接一刀削下去。
明眸善睐,栩栩如生。苏铭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赞叹着久久沉默。
一直以来苏铭对归终的视觉印象就只来源于神格面具的短暂附体和前世游戏里的剧情pV,对于归终自夸的“活泼可爱美少女”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这是……我雕出来的?”苏铭轻声说。
如今才终于领略。
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就像是害怕会惊动沉睡的美。
「……你还想盯着我的身体看到什么时候啊……」
“……”
沉睡中的女孩睫毛轻动,在【化虚为实】的作用下,归终的灵魂被牵引而出,融入这具堪称“艺术品”的肉身之中。
雕塑睁开眼睛,活过来了。
女孩清澈的瞳孔张开,世界与红发的少年映入她的眼。
旋即一片黑暗扑面而来——
那是苏铭身上的黑色风衣,苏铭把它抛过来,罩在归终头上。
“——你就不能对女孩子绅士一点啊!”把风衣从脑袋上揪下来,归终愤愤不平地鼓起脸颊。
苏铭不言,只是别扭地转过头去。
同时不动声色地捂住鼻子,他怕自己的鼻血会流下来。
见鬼,不动的时候还可以当作艺术品……
“你害羞了哦~让我康康~”把风衣裹在身上,归终不怀好意地凑近苏铭。
……为什么你会懂来自异世界的梗啊!
……
璃月港中每时每刻都有大量人员流入流出。各行各业,各种性格,什么样的人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
在这样的城市中,街道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居民们是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的。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苏铭苏铭,这一款绸布摸起来手感不错欸~”
可如果是身着大码男士衬衫,娇俏嫣然身材娇小活泼可爱的软妹子呢?
美目盼兮,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路上经过的行人都不由得对其行上注目礼,就连手持长枪的千岩军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完美无瑕的脸原本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下,但这位天真烂漫的无邪少女,面上的表情是如此生动。
尘之魔神很爱热闹,所以重获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苏铭到璃月港上逛街。
“有琉璃百合的香味,”归终闻了闻手里银白色的布料,“我喜欢琉璃百合。”
“那便裁上一件好了。”苏铭爽快地付了账,又被她拉到另一家成衣铺子。
“哈,是龙须面的香气~”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又被拉到万民堂。
香菱忍着把手中大勺敲在红发少年灿烂笑脸上的冲动,为他俩做水煮鱼和龙须面。
上次是申鹤,这次又换了,学做金丝虾球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虽说不应该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但能不每次都选万民堂吗?
“哎呀!辣椒好像放多了……”
——这份水煮鱼,超辣。
“香菱……你是在报复我吗……”只是尝了一口,那份火辣的感觉就已经渗入口腔和喉咙。
“我做的都是这个味道,吃不下去就……”香菱把头扭过一边心虚地吹口哨,只是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归终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铭,之前一直附在苏铭身上,她对苏铭和香菱之间的恩怨也有些了解。
……被这么盯着,怎么可能认怂啊。
“嗯!好吃!”
苏铭风卷残云把那盘水煮鱼吃了干净,并且满足地对香菱竖起大拇指。
“……那个,你要不还是去不卜庐检查下身体,毕竟谋害帝君的罪名我真的担不起……”结账时,香菱不止一次劝过苏铭。
从万民堂买了许多下酒菜,又从归离原的某处封印里取出千年的佳酿,归终抱着那坛酒,念着“才不给摩拉克斯和阿萍喝呢”,一路蹦蹦跳跳游山玩水回到南天门。
遇上崎岖难走的山路,苏铭会用流风轻柔地托她上来。
虽然失去原本的力量但也是魔神之躯,两人一路玩闹着,从归离原回到浮空大陆上。
“唉——山间还真是荒凉,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归终还在抱怨,苏铭已经亮出手中重剑,几下削出平整的石桌和座椅。
“嗯,比那块破石头好多了。那块破石头只会说‘山间本就如此,你且忍耐’。”归终点头赞赏道,还模仿出像是老爷爷的声线。
“山间本就如此,你且忍耐。”于是苏铭说。
“唔——”
嗯,成功看到了她鼓起脸,像个小包子似的表情。
苏铭把从万民堂里买回来的下酒菜从背包中取出,一道道摆在石桌之上。也是奇怪,今天明明是庆祝她重生的日子,却是一位仙家都没有请。
“不要叫他们啦,我想日后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归终说。
虽然苏铭很想告诉她,在你一踏入璃月港时众位仙家和钟老大爷恐怕就已有所察觉……不过还是没能说出口。
“若今宵一醉,你可愿陪?”
“虽然说我不会醉吧……但我倒是很想尝这仙酿。”
两人在星夜月光中碰杯,即使是品遍美酒的苏铭也不由得暗赞千年的仙酿果然不同凡响。
“今后打算做些什么?”苏铭问。
“跟着你。”归终嘻嘻一笑。
“为啥?”
“因为我喜欢你啊。”
苏铭一口酒呛到喉咙,连声咳嗽:“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我喜欢你。”归终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有些醉了,“你以为我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啊?这坛酒我本就只想和你喝。”
三千年前,她将「尘世之锁」交给摩拉克斯,醒来之后却是将其内隐含的内容完全抹去。
三千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她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
如今重生,她不再是定下四诫的归终魔神,只是个与常人无异的小姑娘。
附在苏铭身上,陪他战世上第一座耕地机,陪他抵御魔物攻城。和那块古井无波的破石头不同,少年身上是满溢的热情。
你看你这么好,还帮我拿回我的「涤尘铃」。
原本只是当成好朋友的,只是看他细心谨慎,一点点雕琢自己的身体时,尚还只有意识状态的归终,忽然多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的感情。
唔——应该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吗?
还有——他想盯着我的身体看到什么时候啊!
借着醉意,归终起身,隔着石桌推了苏铭的额头一下:“你看我就差把‘喜欢你’写在脸上了你还是不理我。”
“跟那块破石头一样。”
苏铭心中一动。
魔神和人类一样,最初不过是诞生在这世上的孩子。
“还是你也要赶我走?本姑娘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你了,你要是赶我走大不了我就在港中做些机关机巧为生……”
“浮空大陆上永远有你的位置,楼阁宫宇永远会有你的一间。”苏铭挠挠头,“其他的我也保证不了……只有这一点我保证做得到。”
“这就够了。”归终合上双眼,竟是醉了。
苏铭在“带她飞回璃月港里找张床好好睡一觉”和“就放她在这里算了”之间纠结了一下,最终决定脱下身上的风衣盖在她身上。
“欢迎回来,归终。”
“嗯……”归终回应,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无意识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