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他看破，沈清颜便无话可说，只双膝跪在他面前。
此时若还当面与他撒谎否认，她不仅害己，会更害了崔宰相去。
容隐垂眸，冷冷看她：“方才那激将法，一点都不聪明！”
“好歹也是在本主身边快一年了，竟只这点本事！”
“宗主骂得对。”沈清颜垂下眼帘：“奴婢也自知这实在是愚蠢。可是，事出紧急，奴婢一时也想不出旁的法子来。”
“既想不出好法子，便敢这样匆促上阵？”他声音寒凉，“你当本主就这样好骗！”
沈清颜只能摇头。
她哪里敢有半点低估容隐去？她只是，豁出去罢了。
见她不说话，他便更恼：“为了那崔幼薇，值得么？”
沈清颜蜷起手指：“这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崔娘子本与我素昧平生，却肯三番五次地帮我……这样的恩情，我不能忘。”
“所以，就算知道自己的主意蠢，更知道自己瞒不过宗主的去，可是奴婢却还是要试。”
容隐微微咬牙：“试过了，错了。事到如今，你还能怎样？”
沈清颜俯首在地：“认赌服输。奴婢听凭宗主发落。”
容隐瞪了她半晌，突然抬腿，一脚蹬在她肩上。
“所以，送本主的白狐面具，带本主踩岁，都不是出自你真心，不过是你的伎俩罢了！”
沈清颜的心忽然颤抖不止。
是么？她自己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
她与他之间，隔着仇恨，便自然该只有算计，不可能有真心实意。
可是这一刻，他当面这样质问她，她却没办法那么坚定了。
她做那些，的确是为了讨好他，可是，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真心么？
他垂眸凝视她，她的反应全都落入他眼底。
若是往常，她这样的犹豫只会让他更加恼怒，可是这一刻，他的心下却恬静了下来。
他便哼了一声：“在这宫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人。”
她听懂了。
他说的自然有道理，可是在她看来，却未必全对。
譬如人家崔幼薇帮她，又能图她什么呢？
彼时她和阿娘刚入宫，身为最低贱的罪臣家眷；而人家崔幼薇是宰相之女，又是皇后宫中管事之人，又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况且，彼时人家崔宰相正在煊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能预见到今日的落难？
她便吸了吸鼻子：“所以，奴婢终究影响不了宗主的决定，奴婢帮不上崔宰相，要辜负了崔娘子了……是么？”
容隐脸色如常凉薄。
“你早该知道。”
沈清颜的心沉到谷底。
没错啊，她对他怎么会有半分的影响力呢？
是她自己，太过不知量力。
可是她却没想就这样放弃。
但凡还有一分的可能，她也不能放弃尝试。
她便膝行向他，主动依偎进他怀里。
“今晚……奴婢留下，为宗主暖床。”
如果说一张白狐面具还不够，那她赔上自己行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辜负了崔娘子的所托，她会良心不安。
反正……这也是她躲不过的。迟一步早一步而已。
与其那样白白失去，还不如在恰当的时机，用此事来换得一些收获。
他眯眼凝视她，并未回复。
她便主动伸手去解开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