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透了进来,外面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响声,让躺在像是通铺一样的土炕上的几人,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伸手挡在眼前遮住那些刺眼的阳光,埃里克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着已经大亮的房间,阳光从窗栅间投射出一块块方形的光斑。
疲惫之后的休息,让浑身都充满了酸疼感,埃里克双手撑在炕上,努力着坐起身子,揉了揉僵硬的脸庞,看着打开的房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咧开嘴笑道,“嘿,好久不见”。
拿着一枚黑褐色的烟斗的乔尔,穿着精致的格子西装,一头白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那张笼罩在烟雾中脸庞,露出了一丝笑意,脸色揶揄笑着调侃道,“看来这次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再这样多来几次的话,恐怕你注册的那个叫做“零”的公司,真的会变成零”。
“不,还是有点收获的”,埃里克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普巴匕首,直接丢了过去,开口抱怨道,“刚见面能不能聊一点轻松的话题,比如吃点什么,我觉得现在自己能吃下去一头牛”。
“拜托,能不能小点声,或者你们出去聊一会”。西塞罗翻了个身用棉被蒙住脑袋,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乔尔直接走进房间推开了窗户,让带着雪山气息的冷风直接灌了进来,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拍了拍手说道,“嗨,我们现在马上要返回伦敦了”。
说着伸手从西装里面的兜中掏出了一张黑色的请柬递给了埃里克。
看着那纯黑色的请柬,上面绘着一朵盛开的红色木棉花,埃里克心中一沉,翻开请柬看着里面写着一行和木棉花颜色一样的字,“斯内德?利文斯顿——英国最朴实的爵士,他的见解塑造了现代化的家族,带领利文斯顿家族昌盛不衰,在他103岁时离世。”
简单甚至并没有什么特色的讣告,让埃里克有些微微诧异,虽然那个看上去永远波澜不惊的老头,瘦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老头似的,呆在那间和他身份并不相符,甚至有些简朴的书房中,古老的皮椅上面还有修补过的痕迹。
只是占据书房大半面积的书柜,里面摆满了有着经常翻阅和做过注释笔记的藏书,这恐怕还是他选择的一部分罢了。
没想到只见过一面的斯内德,竟然会给他送来请柬,说实话,如今的自己,恐怕还没有资格去他的葬礼。
“什么时候的事情”。埃里克合上请柬,拍了拍身旁的艾达,套上衣服从炕上跳了下来,和乔尔走了出去。
外面清晰的喜马拉雅山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像条盘踞着的巨龙一般,看着上面根本找不到他们之前去过的痕迹,甚至就连将邪毗干掉的炸弹,所造成的痕迹,如今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乔尔深深抽了一口烟斗,里面看似熄灭的烟丝又重新变得通红,双眸中竟露出了回忆之色,低声呢喃道,“前天,自从出了那件大事之后,斯内德的状况一直不太好,克劳德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大事”?
“抱歉我忘了你一直待在这里,前段时间斯内德主持了一次葬礼,克劳德的几位叔叔............”
“这就是家族纷争,为了克劳德顺利上位吗?手段确实很冷血,不过我想斯内德应该可以心安的闭上双眼,他扶持的孙子,拿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说说看,用的什么蹩脚的理由,天灾还是人祸,这个世界上恐怕可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埃里克打断了乔尔的话,伸展了下身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朝着远处不时朝这边看来的苏尔亚?****挥手笑了笑。
乔尔踹了踹脚下的草地,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身上布满泥土的白色皮卡,“车祸,家庭聚会乘坐的一辆劳斯莱斯被失控的工程车撞成了肉饼,里面乘坐着几乎所有利文斯顿的重要成员。
说说看,克劳德得到了什么,不会又是这把已经没有什么作用的普巴匕首吧,不过,看起来你和匕首还真是有缘分”。
“一个黄金轮盘,从一颗像是有了灵魂的榕树中拿出来的,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处”,埃里克咂了咂舌赞叹道,“啧啧啧,劳斯莱斯被撞成了肉饼,这位老迈的爵士,临终前竟然还给英格兰抹了一把黑,手工汽车的典范,虽然被收购了,不过还是英国工业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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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皮卡车一路往西,很快来到了加德满都唯一的机场中,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李东石,手中拿着机票朝走来的埃里克几人挥了挥手。
“两个小时后,飞伦敦希斯罗机场”。李东石伸手和埃里克握了握,将几人的护照递了过去。
西塞罗看着候机厅中来往的美女,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缩了缩脖子,朝翻着白眼的阿芙罗拉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身上有现金吗”?埃里克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朝李东石说道,指了指一旁有些局促的温斯顿,“这位是我的朋友,洛杉矶时代的记者,她遇到了点困难”。
“哦,明白”。李东石朝温斯顿礼貌的笑了笑,掏出钱包,将里面厚厚一叠大约三千多多英镑的钞票递了过去,轻笑道,“够吗?我可以取一些,不过恐怕只能是尼泊尔卢比了,要换成别的恐怕时间不太够”。
“哦,谢谢,足够了”。温斯顿慌忙接过那叠熟悉的纸钞,终于感觉自己从原始那种毫无秩序的社会中脱离了出来,心里又有了安全感,朝埃里克鞠躬说道,“先生,放心,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看着温斯顿离去的背影,轻快的脚步好像又是回到了往日那副自信的模样,埃里克笑着摇了摇头,手掌摸了摸小腹,轻笑道,“那么现在我们能去吃点什么吗?长途的飞行,我可不愿意一直吃飞机上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