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看着爷爷将那张整个头版印有埃里克照片的报纸放在桌上,血红色的大字印着一个极具侮辱的单词Thief(盗贼)。
好像是被背后那些密密麻麻的内容看的有些累了,斯内德靠在背后松软的椅背上,枯瘦的身体整个陷入松软的靠垫之中,闭着双眸手指不断的揉着自己的鼻梁。
安静的书房中,克劳德强压着自己内心的喜悦,看着自己年迈的爷爷,这个如今利文斯顿家族的顶梁柱,呼吸都轻了几分,害怕惊扰他的休息,或者难得的思考,哈哈,思考,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可不值得这个饱经考验老人的思考。
“你怎么看”。
斯内德睁开那双混浊的双眼,布满老年斑的手掌点了点桌上报纸,埃里克正微微仰着头,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的照片上。
克劳德眼中露出失望之色,“爷爷,看来我们之前高估他了,年少有为,是好事,同样也是坏事,他膨胀了,认为和阿尔法希姆建立了还算不错的友谊,拿回了属于他的房子,然后账户上还静静躺了四亿的财富,就可以在记者面前大放厥词,谁都可以不在乎.........”
“等等,这就是你的想法”?斯内德嘴角抖了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竟然开始数落起了沃森家那个让人胆寒的小子,不由得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那些看法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可能是永远呆在羽翼之下,看似强大,实在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不堪一击,之前在迪拜的那个记者,或许已经很好的说明的一切。
斯内德缓缓坐起身子,抓起桌上的一个鼻烟壶闻了闻那股他很喜欢的烟草味,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能允许他在承受尼古丁这种让人兴奋的东西了。
“就这些吗”?还是不甘的问了一句,没想到对面明显有些慌神的克劳德,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长着嘴巴,脑子里正飞快的想着什么。
“那些记者全部都被利用了”。
斯内德忽然挺直了身体,原本慈祥的脸庞露出鹰鸠之色,“克劳德,想想看,这个世界都是同情弱者的,他这一招让我们接下来的动作都将付之一炬,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盯着这个父母已经过世,还被记者死死盯着的的年轻人身上。
好不容易发现了海盗史上的瑰宝,刚刚回到许久没有进的家时,还没得及进门,就被一群像苍蝇一样的记者堵在门口,冷嘲热讽之下,一个年少气盛的小伙子,被逼无奈说出了又撕开心中伤痕的话,嘿,盗贼,还真是一招以退为进”。
刚刚还有些郁闷的克劳德,认为这又是爷爷像往常一样,想让自己一直戒骄戒躁,故意装出的样子,没想到那个看似侮辱的单词,实则像个耳光一样狠狠抽在他们脸上。
“爷爷.........”
“好了,我并不是怪你,家里以后这一块你负责,记住盯紧那个小子,艾弗瑞的宝藏不会让那个小子满足的,我不想在听到类似的事情了”。
斯内德摆了摆手,疲惫的说完,便静静的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如同鬼魅一般的比斯利拉开房门,毫无波动的眼神让克劳德心中一紧,将想要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无奈的看了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的斯内德退了出去。
“比斯利,你说我真的老了吗”?
房间中嘶哑的话声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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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灰蒙蒙的天空下,草地上结出了一层露水。
温斯顿闻着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一路小跑的来到这个铁门旁柱子上,印着一个W的别墅前,直接推开了并没有关的大门。
看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露出上身流畅的线条正沿着院子中的石子小路飞快的奔跑着,那头浓密的棕色短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
“嗨,埃里克”,看着那逐渐停下来的脚步,正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满头的汗水,温斯顿笑道,“刚回来,不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吗”?
“哦,抱歉,稍等一下,我稍微整理一下,休息?这难道不算是休息吗”?埃里克喘着粗气,将传了一身简单运动装的温斯顿迎进了房门,艾达接过那条充满汗腥味的毛巾,皱起眉头将他推进了浴室中。
看着眼前这个记者,艾达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职业,亲切的笑道,“喝点什么,咖啡、水、茶,随意一点”。
当埃里克穿戴整齐来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正捧着咖啡,讨论着工作中遇到的糗事,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以为你跟我出去之后,不会再对以前那种枯燥的工作感兴趣了”。埃里克坐在艾达身旁,拥住了她的肩膀笑道。
艾达朝温斯顿眨了眨眼,“毕竟都是一些回忆,好了,下面你们开始吧,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当然”,温斯顿掏出录音笔放在茶几上,看着埃里克盯在上面的目光,解释道,“我走的时候,可以重新核对下里面的内容,我说过,不会曲解你的意思,而且发布的时候,我会把稿子先让你过目一遍,确认不会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你多想了,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我就会坐在这张熟悉的沙发上,接收别人的采访”。
埃里克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垂下来的古铜色吊灯,阿尔法希姆已经托人将房子整体清扫了一遍,他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看的被封存许久那种满是灰尘的模样,抬了抬手腕,露出那条难看的伤痕,自嘲道,“我只是想说,有时候生活就像一部电影,甚至连上帝都无法撰写其中的剧本,而导演演员都是自己,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手腕上那条明显是割腕之后留下的伤痕,让温斯顿愣了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埃里克先生,我可以拍一下这个照片,用作封面吗”?
“当然,我想可以比这个更合适的了,人人往往只看到光鲜的一面,而不知我之前收到的屈辱、无误解所带来的伤害”。埃里克感受着身旁艾达突然握紧自己的纤手,一字一顿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