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严舒带着景诺在商场里挑选礼盒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小舒啊,这么久没联系,你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严母在电话的另一端红了眼眶,带着些许的哭腔。
严舒也禁不住眼睛一红,对正殷勤介绍的柜姐和景诺做了个手势,避到一边去接这个电话。
“我今晚就回去了,想着到时候就见面,用不着打电话,还惹你哭。”
严母忍不住,眼泪一滴滴往下流,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泣不成声。
严舒陪着落泪,好像他们不是三个月没见,而是三十年。
可以想见,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父母是多么牵肠挂肚。
过了一会儿,严母也觉得这个电话打得没意义,叮嘱两句快点回来后,便挂了电话。
适时,景诺递过一张纸巾,温声道:“我们马上回去。”
严舒揩去脸上的泪,笑了一下:“先把东西买了。”
“不用。”景诺举起手上的包装袋,准备买的盒子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包装。
严舒惊讶:“你哪儿来的钱?”
景诺无辜道:“那边的姑娘看上了山参,她帮我付账,我把山参给了她。”
山参是景诺准备送的最不值钱的东西,和这些印着品牌logo的盒子想必,孰轻孰重,严舒并不清楚,但她知道,能在这种地方轻轻松松付账的女孩,应该不是会鉴别真伪的行家。
就这样还大着胆子买山参的女孩儿,八成不是冲着山参本身来。
那冲着什么来的呢?
果不其然,女孩儿过来,冲着景诺一个飞吻笑嘻嘻道:“帅哥,别往了看小票!”
景诺手足无措地站着,严舒家乡人的热情,他有些应付不来。
严舒满脸黑线,从袋子里翻出小票,果真看见小票上除了对方签名以外,还有一串微信号。
“……”严舒恨恨道:“红颜祸水!”
“抱歉,我以为她要买山参。”
严舒酸溜溜道:“看来我哥一点不用担心你,颜值也是可以用来吃饭的。”
景诺突然四处望了望,见没人,飞快弯腰在严舒脸上吻了一下,认真道:“我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民风民俗,不过我会努力适应!”
严舒鼻子一酸,手里的纸巾又要派上用场擦眼泪了,不过刚擦掉一边眼睛外的泪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抬头问:“这纸巾又是谁送的?”
景诺抿了抿唇。
……
以前严舒来父母这边时,总要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和父母的真正关系,还要应付街坊邻居对工作、婚事的关心。
今天,严舒理直气壮地挽着景诺的手,尽管不知道待会儿进门要经受何等狂风骤雨,可在外面,至少再遇到街坊邻居时,可以堵住大家的嘴。
可墨菲效应普遍而广泛地存在着,以前严舒害怕遇上邻居时,总被各种邻居纠缠,当她希望带着景诺遇见邻居时,从下出租车开始,就诡异地没遇见一个熟人。
平安无事走到家门口,严舒一脸难以置信,景诺以为她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恐慌,便稍稍用力握住她的手,道:“一切有我在,我会努力成为他们满意的人。”
严舒虽然有些担心,但她相信虽然会有波折,但景诺会以独特的人格魅力征服她父母。
在门口,严舒抱住景诺,道:“放心,他们也许一时难以接受,但最后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正在这边两个你侬我侬的时候,忽然们开了,严文嘉抱臂靠在门边,一言难尽道:“你们恋爱的酸臭味快把整栋楼淹没了。”
严舒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声问严文嘉:“情况怎么样?”
严文嘉没有说话,撇了撇嘴便让开一条路,让两人进去。
顿时,严舒的心情跌落谷底,和景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听见响动,严母从厨房迎了出来,看见严舒先是目光一软,后来看见景诺,眼神立刻变得挑剔,几乎扫射一般,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景诺,这才勉强挤出个微笑来,道:“你们先往沙发上坐坐。饭菜还没熟。”
等严母回了厨房,严父从书房转了出来,看见景诺脸色一沉,往沙发上一坐,点开电视,中央电视台的广播腔立刻响了起来。
严舒小声喊爸,景诺也跟着叫了一声叔叔好。
严父向没听见似的,拿起遥控,慢条斯理地换台。
严文嘉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给几个人喝,边打圆场道:“今天早晨五点多,爸就敲我门,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真是,昨天晚上还加班来着。”
严父哼了一声,刚调好的台又蹦到别处去了,宫斗剧以为娘娘的哭声立刻充斥耳膜。
“爸,我们俩给您和妈买了些礼物,不如现在看看?”严舒尴尬得受不了了,努力打破平静道。
“对啊,我刚看见那个盒子了,就不便宜!”严文嘉说完心中一痛,这花的都是他的钱啊。
严父冷哼一声,调台,海绵宝宝蹦出来做蟹黄堡。
严舒摸不清楚严父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了不免尴尬,她把礼物全部摆上茶几,打开精致漂亮的装饰盒,露出里面的东西。
奇珍茶叶,还有配套的古董茶杯,不论收藏,还是使用都非常合适。
严父的目光在古董茶杯上停留了两眼,虽然移走时,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可严舒心里也有了底——这是在傲娇。
至于严母,严舒送的礼物更为简单粗暴,能够驻颜的护肤品,采用修真界一种特殊的灵兽脂肪制作而成,有异香,还能淡化全脸痕迹,用了不过几天就能发生显着变化。
盛放的盒子也别具匠心,当未打开时,仿佛莲池之上未绽的花苞,等触动机关,倏地花瓣盛开,露出最中心半透明的膏体,清润扑鼻,真如莲花一般。
严母虽没见上面有任何标识,但光冲着包装,她便知道必定价格不菲,忍不住嗔怪道:“你们才有几个钱,买这个做什么?”
景诺谦虚道:“准备得匆忙,叔叔、阿姨切莫见怪。”
虽然礼物摆了满满一桌子,严父和严母也是淡淡的,只道景诺辛苦,并不热络。
这可苦了严文嘉和严舒,上蹿下跳,使尽十八般武艺,也不能让场面热络分毫。
严舒心中是有点生气的,她的前二十年,严父和严母参与甚少,可如今却理所当然地对景诺横挑鼻子竖挑眼,看来是她近日来的态度太好了,给了一种他们可以管她的错觉。
不尴不尬一顿饭过后,一家人围坐在沙发旁,小晶已经看出来者不善,主动要求一个人去散步。等她刚出门,严舒刷地沉下脸,道:“我来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通知,现在景诺你们也见过了,算通知到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回去了。”
严父也沉下了脸:“我不允许你这么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