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不会要生了吧?”周氏问道。
“这摔了一跤可大可小,还没到月份,俗话说七生八不生……”大李氏看着李氏说道,她担心这侄女也跟杜氏一样挺不过,急忙担心的说道:“巧儿娘你可挺住啊,一定要挺住,别跟杜氏一样,那巧儿今后日子可难过。”
“说什么胡话呢,大嫂,给我们一间房间和床,把人放上去,我去喊大夫和接生婆!”姜玲玲看周氏也说看样子要生产了,于是立刻说道。
“在,在我家生产?”苏长松说道,这样子在自己家生,这杜氏死了,三房连稻子都不长,就算后面娶了年轻的媳妇回来,没过几年不也从军了,一个族那么多人,就他去了,没准杜氏的霉运还没有消,这她要是死在自家,那他家来年还有的吃?未来十年倒大霉!
“不行,不能把她放在我家,要生,得回你们自家家里生!”苏长松肯定的说道。
大李氏站起来,“这可是我自家的亲侄女,要是赶回去,又是风雪,又是颠簸的,人都出血了,性命攸关……”
“就是性命攸关才不能在这,你想为了你一个侄女,让我跟三弟一样,去军营?家里稻子也不长?你让我们一家老小跟着一起死不成?”
姜玲玲让苏建高回去赶车,好在弄了顶棚,铺厚棉被,带李氏回家,她去喊接生婆。
大李氏和周氏也急忙帮忙,不久接生婆和郎中苏长生也被请了来,虽然是过年,但是稳婆只要银子给的足,今年本来日子就难过,能多赚钱买吃食过冬,要饿肚子了她还管什么过年!
而苏长生早就被人参须‘收买’了,虽然是过年,刚刚和家人吃过饭,儿媳自己做绢花的银子,他们两老没有拿做公用,过年给他们买了棉布做新衣,把两老乐的,虽然儿子去了军营,儿媳还想着自己,时不时买肉回来,对于这两老而言,享儿子福应当,但是享儿媳福那就是一种认可了,心里偷着乐的。
这做绢花可是苏家这姜氏带着做的,就是没有人参须,他看苏长青面子,看儿媳面子,怎么也得来的。
周氏和云儿烧了水,大李氏给李氏换下来带血的裤子,姜玲玲也把稳婆之前告诉的备产的东西拿了出来,接着就是李氏艰难生产。
苏长生不让李氏太早就含参片,出血不多,因为摔跤提前发动了,羊水还没破,问了晚饭吃了多少,想不想吃什么,李氏疼的什么都想吃,晚上吃的不多,厨房一直没有安生,她光顾着听茉儿说话了……
姜玲玲煮了糖水鸡蛋,因为周氏说疼的时候不想吃,过一会没准想吃了,要是时间长要的是力气,姜玲玲想着吃的喝的都有,补充糖分也有力气些。
又给帮忙的人也煮了饺子。
接下来的事情主要靠产婆完成,三更半夜了,大李氏和周氏也得回去休息了,苏建高和云儿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建兴已经昏昏欲睡,姜玲玲让几个孩子去休息,她和苏建高在就行了,又给郎中找了陈世书那个房间休息一会。
苏建兴没一会就睡着了,星儿拉着云儿姐姐不肯去睡,她记得杜氏生产那天是白天,她眼睁睁看着娘血崩离开,这次要不是为了来扶自己,李氏能站起来摔了吗?
都是因为自己,李氏才摔倒的……
如果大嫂李氏也跟娘一样走了,那就是她害了大嫂,也害了大哥和巧儿,星儿很是自责,她迫切的想要做什么,可是她什么都不会……
“姐,要不是为了想来扶我,嫂子一定不会摔倒的。”星儿说道,她跟茉儿较什么劲,帮姐姐说话,自己还被被茉儿推倒了。
“那也是茉儿推你才会摔倒,云儿拉着星儿,“没事的,嫂子一定没事的!”
云儿听了星儿的话也是一阵愧疚,她要是没有逞强,没有与茉儿她们辩论就好了,两个女娃都在找自己身上的问题。
“姐,要是我跟这稳婆一样,会给人接生就好了!”星儿发出感叹。
过了两个时辰,这才说羊水破了,准备生产。
姜玲玲再一次看着稳婆要求孕妇坐起来生产,听说这样更容易顺产,也不知道是不是迷信,她没进过现代产房,也知道是躺着生孩子的。
“郎中大伯,醒一醒,看看我媳妇吧,稳婆说是难产,这羊水破了,一时生不下来。”苏建高拍门喊道。
苏长生拿着药箱进去,给人把了把脉,“无碍,把这个放到她的鼻子下让她闻一闻,必定能提神醒脑,专注生产!”
没多久,这婴孩啼哭的声音响起,越来越洪亮,稳婆用温水洗了洗,姜玲玲准备好的小被子裹起来。
李氏身子虚弱,苏郎中开了补药煎服。
“姐,要是我跟这郎中爷爷一样,会给人看病就好了!”星儿说道。
“你们两个怎么在产房里,快去睡吧,你嫂子没事了,看,小侄子也白白胖胖的!”姜玲玲让两人看看孩子,哄回去睡觉。
生了儿子,苏建高和李氏都很高兴,即便累了一场,李氏也不想马上睡去。
姜玲玲让李氏休息,照顾孩子的事情交给苏建高,她自己反正是要去睡觉了,这都后半夜了。
李氏如果要吃中药的话,喂奶的事情还得找个人!
——小罗氏,罗芽儿!
罗芽儿好后也一直给姐姐罗氏帮忙,因为有奶水也会喂巧儿,姜玲玲考虑直接让已经能干活的小罗氏做奶妈,帮忙带孩子,这样苏建高就是去铺子里也有人带孩子,那她就能安心‘赴死’了!
是的,李氏提前顺利生产了,那么姜玲玲等李氏出月子,她也得离开了。
姜玲玲想的很是面面俱到,快黎明了,鸡舍的鸡都叫了,这才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云儿有来问自己吃早饭,她都不要了,睡到了快中午才起来。
二房昨晚除了周氏太晚了,留在苏家村过夜,其他人都回了县里,一早周氏和大李氏来看过了,后来隔壁罗氏以及五族老家的孙氏等做绢花的妇人们也上午来看了,得知半夜生产,姜氏和李氏都在睡,也就没有弄出动静。
云儿在厨房切肉,星儿也在洗菜,姜玲玲肚子好饿,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到苏建高那边看了一眼,看到李氏睡着了,苏建高在给婴儿喂羊奶,哄完小的抱大的,这才去了厨房。
“……她们也太坏了,还想让嫂子别提了,这事咱们要告诉娘!”星儿说道。
“这,这不好吧,到时候那大奶奶要是怪嫂子出卖了,把大房的事情搞砸了,嫂子还是希望跟大房好好相处的……”云儿低着眼眸,叹了口气!
星儿不明白,但是李氏和大李氏的关系她清楚,大李氏那些求情的话她也一个字不落的听着的,要不是自己听到,还在愧疚呢,可是嫂子这事那会自己无意之举都愧疚万分,她们动手推人的就那么心里傥荡吗?或许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
但是她知道,娘肯定会给她们出气的!云儿不告诉,星儿私下偷偷告诉娘,反正识字的时候李氏和云儿都不在。
姜玲玲给李氏煎了药,然后做了中饭,大家吃过之后就去了隔壁,跟罗芽儿商量到自家做事,喂孩子的事情。
罗芽儿本就想身体好了出去做工养活自己,现在粮价贵,自己在姐姐家,虽然姐夫和孩子们不说什么,那婆婆岳氏到这只会用这个说姐姐,现在身体好全了,原本姐姐让自己住下,然后到隔壁做绢花,她怕不能温饱,还得靠着姐姐,被岳氏和村里人说嘴。
姜玲玲自然是让她三餐在自己家吃的,这样谁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罗芽儿一口同意。
罗芽儿是个勤快的妇人,虽然长相平平,身材消瘦,在苏家吃了饭拿了银子,表现的更加肯干,孩子一睡就进厨房帮忙,扫地,喂鸡,一刻也不好意思休息。
姜玲玲可算是放心了,给李家送了消息,李氏生产了,顺便带了节礼,李氏坐月子,初二回门去不了,正月要是不忙,还得亲家母过来帮帮忙。
因为大陈氏那边快顶不住了,铺子年货比年底卖的还好,初二回娘家的日子,苏建高也得过去帮忙,年前说好的苏建果的媳妇乐氏也开工了。
姜玲玲家里脱不开身,铺子忙成什么样不清楚,只知道,苏建果两夫妻都加入进去,到快中午才去了镇上娘家回门。
乐家两个出嫁的闺女回门,中午吃的也是过年吃剩的肉菜,乐晶晶也没有回来。
乐晶晶嫁过去才知道,那家男的都去军营了,根本就是堂弟接亲,和公鸡拜堂的,当场闹着要回娘家,被姜家人按住了,礼都过了,哪有这样不懂礼数的新娘子,后来乐晶晶服了,在姜家开始了做事的媳妇生活,这回娘家都怕儿媳妇跑了,自然按着不回去,这个娘家哥哥也不会给妹妹撑腰,也不管她过的好不好。
过的好想分一杯羹,过得不好,这年景就别打扰了,乐家还不想招待回门的妹子呢,比如乐莹莹,好在看到带了回门礼,那是镇上红火铺子的年货,还有一块足足五斤的肉,这才想到,初年回门的回门礼是比较重的,即便现在粮食贵。
这姜家也太不懂事了,妹夫不在,不回来了,礼也应该到吧!
乐莹莹说找了活干,铺子里忙,吃过饭就匆匆和苏建果走了,这里也貌似不想留客,爹不在,这娘家人情薄!
下午,之前的行脚商也来进货了,苏建果和人聊了几句,不忙之后与苏建高建议,应该去别的镇、甚至县城各个糕点铺子看看,有没有需要这个长期买卖的,平常买的人不多,可地域扩大,人多,肯定也要的不少。
苏建高回来跟姜玲玲商量,姜玲玲点头,既然想要长期干,扩大生意当然好了,做推广,销量肯定会提升的,但是自己不能拿主意,让苏建高自己做主,找苏建果商量着做吧,她就不发表意见了。
看来自己不在,生意还是能更好的,她放心了。
回屋纠正了建兴的错字,又教了星儿几个字,看着两个小娃娃认真的很。
“建兴,十日后,学堂开学,娘带你去找先生吧!”姜玲玲说道。
“进学堂?娘不是说,把千字文全学了再去嘛!”苏建兴说道。
“现在铺子生意越来越忙了,娘要照顾铺子,你们在家学不到什么了,你去了学堂,在学堂住,或者到铺子吃住也行,学会了回来教星儿,星儿现在识字可比你多,书都能勉强看下来了。”
星儿高兴的听着夸奖,那是娘写的故事太好看了,之前是儿童的小故事,看着喜欢,不知不觉也把认过的字加深印象和运用,后来看了《西游记》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不会的字誊写下来,一个个问娘,建兴也缠着她一遍遍的讲。
“娘,我今天去了郎中伯伯那,他给我看了草本集,娘,这几个字你再教教我。”星儿拿出一本有些破旧的书,草药的基本药性和外观简介。
“好,星儿想学医吗?”姜玲玲问道。
星儿缩了缩,摇摇头,“郎中伯伯说,没有女子行医的,他不收女徒弟……”
姜玲玲摸摸星儿的脑袋,“可是你要是不坚持,怎么能借到他认为珍贵的医书呢?谁说没有女子行医的,你知道梅花神医吗?一根银针就能让通的死去活来的人疼痛减轻,她就是个女的,娘亲眼见到她的医术,不信,你去问小罗姨,她的命就是女神医救活的,算了,别跟你小罗姨提以前的事情吧!”
“梅花神医?”星儿亮晶晶的眼睛说道,开始幻想着女神医的风采。
“嗯,喜欢的事情就去做,事情本身哪有男女之别呀,要是有的话,那就给女的或者认可你的人看呀,这个时代男女大防,那就更应该催生女医生才对!”
医生?这个时代?星儿看着娘,娘的思想可跟苏家村的人大不相同,但是谁都笑话她的郎中梦,只有娘不是。
“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过年那天,嫂子是被……”
“哎呀,我的小外孙女,哟,大半年没见长的真好,快进屋,冷到我家巧儿了。”
姜玲玲听着声音,是李才生娘来了,让两个练字的孩子也起来去见长辈。
“亲家母,这么快就来了?”姜玲玲高兴的看着李家婆子带了不少东西。
“这是红糖,村里媳妇娘家那弄来的,这是几个鸡蛋,还有娃的小棉衣……”
李氏看到娘很是高兴,她这几日都有点怏怏的,虽然没有带孩子,可身体还是提不起劲,姜玲玲以为是生产身体没有补回来,看到娘来了,高兴了不少,精神气也比从前多。
姜氏再好,和亲娘自然是不同的,李氏看到第二次来的媳妇们,还想早点开工,这个姜玲玲倒是可以代劳,在自己上房开工就是了,有罗氏和孙氏在,这些人还不需要自己多操心,算工钱就行了。
给建兴进学堂,交了束修,这个孩子,田地房产无一不是他的,姜玲玲后面可以私下把食堂的大铺子过给他作为补偿,唯一对不住的也就是这个孩子了!
建高和李氏有立身的路了,云儿和星儿有了自己追求的路,可以说因为姜玲玲到来,他们都比从前有更好的发展,可建兴的偏爱和整个依赖姜玲玲得拿走了了,嗨!就当穿来之前她就摔死了吧,虽然那次有点严重,但是肯定不会死,但是姜玲玲为了内心好过,只能这么想,她也不是自愿要进到这具身体的!
绢花整理好,卖去了赵管事那边,然后去了县城,用小号买下来一个宅子,现在县城的房价比之前还要低,就连原本买不起的仙露阁都一并买下来了,把自己的银子等私物放进了自己的‘家中’。
东西不多,很多都是不能拿的,比如云儿送的那件新衣服,既然要出意外,就别不见了引人怀疑了。
顺路也到铺子看了看运作,虽然姐姐姜青青还没有到位,铺子还没开春,就已经很忙了,但几个人也没有手忙脚乱,井然有序,苏建果接了单子,让大陈氏有些做不过来,后院像个小作坊一样,日夜做着年货。
但是姜玲玲没有发现,铺子对面的空地已经有人开始做地基盖房子了……
看着生意蒸蒸日上,姜玲玲可算是放心了,让人去姜家村给姐姐姜青青带话,早点来赚钱!
接着到书铺给星儿买了医书,文房铺买了纸墨笔砚,后买了各色针线,又去了给新孙子打了银项圈……
满月宴办的也不错,虽然很多族人没来,因为他们不承认苏建高是苏家人,加上大家都知道苏长青已经不是队长了,就连族长家一个都没有来,但是来的都是真心祝福的,这就够了!
孙氏带头给姜玲玲带来了感谢,要不是苏家三房,她们如今日子没有那么好过,让姜玲玲有些意外,这个大房、二房居然也没有到场,几天前听说二房同意了苏长松去铺子做管事了,也不知道苏长柏怎么想的。
满月宴比较忙,李氏高兴了一天,收尾之余有些担心,可能太忙了,婆婆没发现大房、二房没来,要是问起,她该怎么回答?试问她对的起自己的内心,可会不会让公爹和婆婆没脸?
姜玲玲当天就发现了,可是连礼都没来,就有些奇怪了,要是从前,她会询问一二,跟李氏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过姜玲玲满心想的都是明天‘自己的意外’,这里跟自己无关了,即便有什么问题也要他们自己拿主意了,她没有需要操心的了。
唯一要想到的就是自己怎么走,她的办法那就是第二天去县城路上,镇上过去有条山路,从那下去万丈高,人一定会没命的,比起让他们以为被抛弃,特别是苏建兴,心里阴影是比较大的,因为意外的离世,才能把伤害减小到最低!
姜玲玲已经计划好了,找个没人在的路段,把牛车的后车翻在悬崖边,再把自己的手帕挂在树枝上,再找个人去跟苏家人说就行了,让他们来把牛和车带回去……
村里的消息都是闭塞的,只要人不在了,一个说摔下去了,那大家都会说,大家都这么说,那一定是真的!
一早,李氏心理斗争了一夜,想找姜玲玲坦白,刚到了上房,看到姜玲玲忙碌的收拾屋子。
“你来的正好,帮我把箱子打开,衣物放进去……等等,家用的钱盒放这边底下,这边是云儿她亲娘的东西,这个户籍和田地契书也要规制放好……”
李氏帮忙拿着衣服,她不明白,后面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都要让她看看摆在哪里?这也太放心这个儿媳妇了吧,李氏心头一暖,更想把事情说出来了。
“时候不早了,你帮我收拾吧,我得把建兴和云儿送县城去,学堂可不能迟到的。
姜玲玲把苏建兴送到了学堂前,前一天家里办宴回来了。
“娘,你怎么有给我银子,我不用,吃饭在大哥那,纸墨笔砚刚买了,不够食堂楼上也供着,没有什么用银钱的地方。”
“那就存起来吧,娘还没有给过你银钱,你如今长大了,可以管了……”
建兴回想去年春天,娘带自己去镇里还给了铜钱买吃的,怎么就没有给过了,不过娘说自己长大了,建兴很高兴,好好的收起了。
云儿不肯收银子,她自己能挣银钱了,哪里还能收娘的银钱,听到是给星儿平时带吃食的,云儿只得收下,想着姜氏平时也经常买吃的回家,还需要特意给自己银子买吗?
前一天满月宴姜青青包括姜天水等人都到的,所以铺子里姜青青也到位了,跟大家打了招呼要去县城,只是苏建高一早跟一个商人出了铺子没见过,而苏建果正好带回消息,接了两个几十份的,价钱还比这边零卖都要高一成,好的话还能长期合作。
关于价钱,有些奇怪的是,本镇的粮价虽然涨价了,可涨的没有县里那么多,很多人以为县城人更富有,镇里更穷,太贵了卖不上价,这里的信息差很严重,其实并不是,这个开了粉丝作坊的城东粮铺张掌柜——张利来,他本就没有涨那么多。
这种粮食必需品,要是国家不把控,垄断的哄抬价格,没有多少血性的人会饿着肚子就是不买!
姜天水也是这次来了聊天才知道这边粮价更便宜,给村里需要买粮的人代买了些回去。
所以这粮食做的吃食也是比其他地方涨价的更厉害,定价也更高,姜玲玲认为还不如直接做个工坊制作得了!
不过今后生意是苏建高的事情,他们怎么做就是他们自己考虑的了,她这个掌家的要退出了!
姜玲玲驾着牛车奔向了新生活,那边是自己想要的自由,没有礼教束缚,一个人自由自在!
到了路边的山崖前,姜玲玲把自己的帕子丢在了手能够到的小树枝桠上,接着就是把车子弄翻,起身看看左右路上有没有人,这时看到一队人往这边过来,姜玲玲把车往边上赶了赶,让他们先过去!
“姜氏!”一个声音喊道,“大人,她就是苏家三房的姜氏!”
姜玲玲看出喊的人是隔壁苏建昌的弟弟苏建盛,接着一旁的苏长松也看着他,向那个差官点头承认。
“苏姜氏,你可是苏家村苏长青之妻,苏长青家的当家人?”差官向姜玲玲询问。
姜玲玲点点头。
差官对几个捕快挥了挥手,“带走!”
姜玲玲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朝着自己过来,不由分说的带上枷锁。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姜玲玲说道,制造意外也算犯罪,她杀的是自己,‘自杀’也坐牢啊!
这肯定不是。
“苏家图谋州府张家家产,你被人告了,县尉大人命我们捉拿你回去审问。”差官说道,然后看了眼苏长松和苏建盛,“你们两个已经带我们找到了犯人,可以走了,随时等候传唤!”
苏长松两人松了口气。
姜玲玲满头问号,她图谋别人家产了?没搞错吧,州府她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原身也没去过,搞笑的吧,“别推我,还没判呢,凭什么认为我是犯人,诶,别推我呀县尉大人我认识,我跟你们去说清楚就是了,不是,能不能坐牛车去?放着也是放着……”
“少说废话,还跟咱们县尉大人认识,给你脸了?也不想想惹得是谁,那可是咱们夫人的娘家,你家铺子都封了,这牛车也要充公,一个犯人只能走路去!”
封铺子?姜玲玲此时才感觉问题的严重性,但是这州府张家、县尉夫人的娘家跟她或者苏家有什么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呀,而姜玲玲想解释问题也被几个捕快给直接送到牢狱,根本就没有见过县尉,也没有审问过堂什么的。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不是要先过堂?”姜玲玲被推进监牢,这民告状,需要被告到堂审问,即便审问之中重要嫌疑人可以暂押监牢候审,但也没有关而不审的道理!
“老实的待着,县尉忙着呢,那么多案子,哪知道什么时候提审你!”
说话的差爷让牢头好好看管,他的事情办完了,带兄弟们出去喝酒了!
姜玲玲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虽然她穿的不少,但是要在这牢房里过夜还是冷的,二月初一,没有雨雪,但是凉风还是刺骨的寒冷,监牢虽然有高墙,可仍旧阴冷的很,在家棉被不说,就是庄子送的炭火也烧着呢。
而且坐牢一把干草都是要银子!
好在身上还有些银钱和铜钱,她没犯过罪,这牢坐不久,没必要苦着自己,也没有必要在牢里花太多的冤枉钱,只想着赶快提审自己,把事情弄清楚!
可是一天过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她到是等来了李氏,李氏花了铜钱,好不容易进来,她在家心急的等了一天,从前姜玲玲被村民告过一次,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次听说,孙氏他们安慰没事,等建高回来让他去看看,可建高一天也没有回来。
苏长松他们是说只抓了姜玲玲, 差官们没要他们带着去抓过苏建高。还是李氏的娘亲自过去问的,个中的事情另说。
这牢里确实没有关押进苏建高来,李氏不由得更加担心了,这婆婆还关着呢,建高不知所踪,她主心骨也全没了。
“……铺子被封了,是里正直接带到铺子,不许做生意,然后去二房妇人铺子找他们来认人抓人的,没有到过村里,建高也不见了。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氏问道。
姜玲玲摇摇头,“我要是知道什么事就好了,想了一天也没有多少头绪,抓我的时候说什么图谋家产,咱们家家产只有三种,一个是你公爹继承两亩田地,这个告状的说是州府的人,不存在兄弟纠纷,二是要不就是你爹和云儿她亲娘经营的,这些村里的田地,要是抓的是我,那多半是我来之后的,那个去年买的两亩田和一些地以及铺子都是真金白银,不是族长办的,就是牙婆,连卖家都是见过没有争议的,我想不通……”
姜玲玲心虚的说道,她前几天刚刚用自己的钱买了县城的铺子和宅子,该不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吧,过得是自己的小号,名下还有人善食堂那个大茶楼,所以差官们直接去了那里,而不是村里吗?
她是想偷偷买的,要是李氏知道了她的宅子和铺子,她出去了再怎么假死脱身怎么栖身呢?而且这两个也是牙婆买卖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是过堂了才知道,你在待两日,倘若我还没有过堂,就去帮我找县衙县令大人!”
“县,县令……”李氏听到七品‘大官’,腿都软了。
“如果用钱搞不定,就去……”姜玲玲小声告诉李氏,她整理了自己的东西,一定看得到苏长青留下的玉佩!“有了那个玉佩,县令大人一定会见你的,你说不要求放人,只要求县令大人亲审,到时候就能还我清白,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县令是个好官,他不会任由人诬赖清白,蒙冤受屈的!”
李氏点点头,自家没错,她是个小百姓,但是为了娘,她就是跟戏文一样,拦街告状也得找!既然苏建高没有在,等回去收到消息也会来跟她一起的!
李氏谢过送她来的罗氏和苏建林,自家的事情还得他们看顾,有自己的娘和小罗氏在,她还是放心的。
——县尉府后院——
“她真这么说?”张氏疑惑的问。
“是呀,那个小农妇要去告县令大人,夫人咱们要不要让人截住?”
县尉夫人张氏疑惑了,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心虚呢,要是县令大人知晓,若堂审坐实,即便跟县令大人有什么关系,县令大人眼里不揉沙子,何况就是个农妇,这可是大罪,难道这么硬气,是知道身世实情不成?
“盯着她,别伤害了,若苏建高真是我张家的后人,那可就是自家人,青田镇的张掌柜可来了?”
丫鬟春儿摇摇头,“只有铺子里一个伙计来了,要见夫人……”
“伙计?让他进来!”县尉夫人不悦的说道。
春儿俯身称是,感觉到自家主子不高兴,急忙下去传唤了。
“你们掌柜呢?”张氏忍着脾气,问道。
“小的拜见县尉夫人,我爹去了州府……”
“可恶,张掌柜可是我张家大房的下人,他是不是也替二房在卖命?叫你一个伙计来打发我不成?”张氏生气的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夫人息怒,我爹是得到消息,二房那边把仁善食堂的苏建高带走了,要直接验明是否大老爷的亲孙子,我爹有恐事情有变,要跟之前骨验结果不同,会加害小少爷……”
“什么,事情有变是什么意思?苏建高被二房的带走了,怎么这么快?”
伙计抬眼看了一下夫人,你堂堂正正的带人去抓苏家的掌家人,不就是逼着二房要坐实人家不是大房血脉,自家掌柜的有苦说不出,这姑奶奶可真会捣乱!
张氏也不是草包,她靠在椅背上,忽然就想明白了,“我上了二房的当了,他们来找我说有人冒充我二哥的遗孤,还霸占了县城这座祖宅,我找了住在那的差官问了,是苏家让他借住的,不明其他情况,就带人抓了苏家的掌家之人!”
四小姐看了看地下跪着的伙计,看着娘想到了可能做错了,不在乎的说道:“娘,二叔公他们指不定也是想保险一点,再试试,确认没有误会他们罢了,如果真的是,干嘛来告诉我们,像这样直接抓了去验了是不是,是的话瞒着我们不是更好吗?”
“可是,张掌柜的才是我们大房……”张氏内心还是比较信任这个忠仆的,不然以他的能力,要投靠二房,肯定不会只在一个小小的镇上做掌柜,州府那些的大铺子掌柜他也是当得的!
“娘,大家都是张家的血脉,张掌柜一个下人罢了,这些年,二叔公和叔叔他们对我们才好呢……”而且,二房过年给自己送的都是名贵的首饰,四小姐丝毫不避讳在人家亲儿子面前挑拨主仆关系,一个下人罢了。
跪在地上的张初良纹丝不动,只是心下苦涩,他爹一心都为了张家大房主子,哪怕从前违背过良心也心甘情愿,这十几年也不肯为二房办事,这两年更是来到大房的旧产业,做个小铺掌柜,他的忠心居然被姑奶奶的女儿这般说,也不知道,爹听了不知道心寒几分?
不,他只记得张家的恩情……
张氏低眉,这些个东西,比起大房原本的产业,算的了什么,大哥早夭,二哥风流不争气,不愿继承爹的财产跑了,她只恨自己女儿身,只有一点陪嫁被带出来了,不然怎么会被二房吃了绝户呢!
如果二哥真的有子嗣,即便是那个贱人丫鬟的孩子,也是好的呀!
“张掌柜让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张氏急忙问道,跟大房有关的事情,她一定会帮忙的。
“小的来传话,是让夫人尽快私下找出信物和印鉴。老宅房契和信物等都是被老管事的媳妇带出来的,同时不见了印鉴,被害前身上找不到这些东西了,我爹猜想必定是一起交给了苏家!”
张氏听到信物和印鉴慌忙站起身,对呀,她怎么忘了这个了,“让人把那妇人带来我这里!”
姜玲玲被人带到了张氏面前,她才知道原来事情的根源在‘杜氏的宅子’上!
她一直以为这个是杜氏的宅子,哪里知道是张家大房的祖宅呢。
张氏的话里她得到的信息就是,张家有两兄弟,大哥都不在了,目前是二房兄弟掌控张家的全部产业,这些产业没有一个是二房自己创下的,只因大房两子不在人世,没有人继承,这才让二房钻了空子,掌握张家大房产业十年……
大房的管家知道张氏的二哥还留有遗孤在世上,所以带着大房重要的物件逃出来找主人,可惜被发现自尽了,他的女儿脱身继续寻找,三年后也被人发现尸体,随着管家女儿的离世,至今已经六年有余,一切再也毫无音讯,直到去年老宅被人打开,有人居住,才引起二房的注意……
而苏长青名下的那个宅子,就是原本张家大房的祖宅,是管家保管的大房物件之一,不过对于家产来说微不足道。
张初良眼里含泪,老管家是他的外公,老管家的女儿就是他的亲娘,那个时候爹在外管理生意,赶回来时只有三岁的自己,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寻找娘亲,要不是爹不停的私下寻找……
可惜只见到奄奄一息的娘最后一面,她临死前说找到遗孤把东西交给对方,所以爹回了张家,等待那个孩子带着信物回来,等待的同时也得知二房在阻挠,甚至怀疑外公和娘都是二房害死的,可惜,他爹没有证据,只能接下他们的遗志,开始寻找大房后代,直到听到青田镇二少爷出现过,同时也发现了娘曾经到过青田镇……
张氏的讲述自然不会跟姜玲玲说遗孤的事情,既然苏建高不是,那么跟姜玲玲只有侵占房子跟张家有关系了。
姜玲玲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关宅子的事情,她从前以为是杜氏的,还给苏长青去信问过,苏长青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名下有这个宅子,想知道这个宅子是什么时候到苏长青名下的。
只能说张家产业众多,这个老宅二房根本不会来住,也没有想过到衙门查查是不是被更换了主子,原来六年多年前,也就是老管家的女儿尸体发现之后立刻换成了苏长青,苏长青回信不知道宅子的事情的话,也就是说,宅子过户这件事很可能是杜氏做的。
那份房契和杜氏自己的东西一起被藏在了苏家上房的砖石之中,杜氏一定是知情的。
苏长青干净不干净,姜玲玲不知道,但是姜玲玲是无辜的,原身也是无辜的,因为她还没有嫁到苏家,跟这件事她来之前就定局了。
张氏没想到这个被称为强抢自己娘家祖宅的人居然是见过面的苏娘子,见对方辩解,确实,六年前这个苏娘子还没有嫁到苏家。
四姑娘冷笑,他完全相信二房的话,这家人想要冒名顶替,贪图张家财产……“真的像你说的那般无辜,那为何又开始使用宅子了呢?我看必然是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想要昧下,然后探探脑袋试试有没有人发现罢了!”
那么大的宅子,在这样的农家面前,必然是心痒痒的,真的会像姜氏说的那般清白,她不信。
姜玲玲无语,这不是把她也当成苏家图谋的一份子嘛,也是如果杜氏昧下来了,苏长青能脱干系?苏长青不能脱干系,那么她嫁进来的四年也不能脱干系!
她始终逃不开苏家!
“既然拿着这些是为了自己,苏家户籍上哪一个去享受过了?即便是原配杜氏死后当年,家里稻子没有收成,第二年,灾年整个苏家村颗粒无收,听说是跟所有的村民一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的。谁的心思有这么重,饿着肚子也要守着这个?”姜玲玲疑惑的问道,对于四小姐的话分析。
四小姐不置可否,自然是穷人了!
“小姐的意思是苏家处心积虑的想要这份财产?并且图谋成功了?可是苏家三代以上贫农出身,也没有去州府务工的,怎么会就跟张家有所牵扯?你们说的管家及女儿,与我家有什么关系?”姜玲玲问道。
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小姐哪里体会过饿肚子,春儿觉得这苏娘子说的在理,这后院也没有这么心机深沉的能潜伏隐忍六年之久,丝毫不被人知晓的。
张氏听明白了,或许苏家可能会有有贪心,可身份地位根本没有图谋的本事!
四小姐讥笑,“自然是以那个叫什么苏什么高的,说是你家捡来的孩子吧?冒充我二伯的遗孤,骗取了管家女儿的信任,不然怎么会得到张家的祖宅!”
什么,姜玲玲惊讶,那么苏建高‘失踪’不就说明跟这件事有关?不好的预感袭来……
“玥儿!”张氏首次提醒女儿。
“你说什么?”姜玲玲睁大眼睛,怪不得苏家可以得到宅子,她这才联想到苏建高没有回家不见了的事情,她说自己怎么一直想不通呢,“那,建高人呢?是在你们那还是张家二房那边?”
“你别以为能得到更大的好处,我告诉你,叔爷他们早就验过骨,他根本就不是张家的人!我娘才不会找一个外人来呢!”四小姐说道。
那就是在二房,姜玲玲皱眉,想到结果不是,这才大舒一口气,“不是就好,这样建高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大不了东西物归原主,原本就不是非法获得的,所以相安无事!”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不是遗孤的话才有活命的机会?她有怀疑过二房为了家产在阻止寻找遗孤,张掌柜告诉过自己,可是这些年二房对自己很好,让她分不清谁对谁错,但是作为姜氏这样的外人,居然不惋惜那些家产,要是苏建高真的是,那她作为养母,得到一点甜头都不只那个宅子!
可是她居然想的是什么活命的机会,做张家遗孤怎么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大家这么多年想要找到,岂止是活命,那是能让苏建高过无比富足的生活的,同样也是能让二房重新回到没有财产,依附于大房生活的时候……
四小姐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农妇,“知不知道谋夺家产是什么罪名?还想无事,等着牢底坐穿吧!”
姜玲玲不与四小姐争辩,多说无益,公堂自见分晓!
当县尉夫人问起是否还有其他东西的时候,姜玲玲承认一起在黑色的布里面除了宅子的房契地契和一把宅子的钥匙,还有一个圆形带着几个边的银牌,有点像个太阳,还有一对耳环,像是什么宝石的,再就是一个的小红玛瑙银簪子……
张氏听着一个一个肯定,首先宅子不必说,那个银牌是大房的信物,那是子孙传下去的,宝石耳环张氏也有同样一对,是给张家出嫁女儿和儿媳准备的,小红玛瑙银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是苏家前头那个已故娘子的破烂吧!
“章子呢?还有个刻章对不对?”张氏期望的问道。
姜玲玲摇摇头,她肯定里面没印章!
张氏疑惑的皱眉,不是全部相信,让人去苏家村取东西回来,把苏家的人全部抓回来,她就不信了,有姜氏的亲生儿子在,她会不把实话说出来!
姜玲玲被带了下去,不久云儿、星儿和建兴都进来了,第二天,苏建高也被带进了监牢,看着胡渣和满脸的愁容,也知道这几天同样没有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