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大妞死咬着不肯签不平等条约的情况下,于家和姜家翻了脸,继续吵吵闹闹的,于家一直遮掩着目的是退亲,正确的应该是想要于家来提退亲,这样就可以一文钱不亏的把定亲的彩礼都退回来了!
李才生的爹娘一直给劝着,也想出一条缓一步的法子,等过了这个冬再说!
姜玲玲以为姜家这样应该会同意的,因为婚事是已经定下的,冬天农家都窝在家里没有什么农事,姜家这么精明,多张嘴吃饭肯定也不愿意吧。
可姜家人不干,只给三天,要去就让大妞自己收拾东西过去,不去就当这门亲断了,让于家把全部彩礼还了!
这大妞过去到了人家手里,不就等于签了那不平等条约了,这姜家打定主意于大妞肯定会过去的,至于为什么这么急着想她过去,因为他们姜家那边额庄子里找女工做腌菜、泡菜,要能干的媳妇过去,一天十个铜钱呢,而且还有空回家做饭!
村里空闲的妇人不少,但是庄子就要那么几个人,自然做的越多越快越好的能长期干,这大妞少过去一个冬天,他们家少了一两多银子呢!
姜家人就这么得意洋洋的走了,他们相信,要不到三天,于大妞就会跪在他们姜家门前的!
等姜家村闹事的人走了,姜玲玲才进了晒满了萝卜干的于家院子,几个竹编簸箕也因为刚刚争吵的时候被男方家人打翻了。
于家几个人还没有晃过神来,心里不顺气,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傻妞正一点一点的慢慢捡拾萝卜干,她觉得,这个可是她们一家冬天的主菜,大姐无论怎么选都是她的大姐,在于家姐妹中吃苦最多,她只希望大姐去姜家过得好就成,只要自家日子不难过,大姐也就不担心娘家了。
“…就当是被绣坊给赶出来的吧,伯娘就别提了,我们两姐妹今后再也不去那绣坊做工了!”二妞说道,个中缘由不足宣之于口,应该说是她们两个装笨躲懒、装疯卖傻的让绣坊赶出来的,不然那个赔偿她们赚的钱都不够给的。
三妞也缓缓点了点头,想到绣房的事,她的眼神黯淡无光,思绪似乎飘回到了那个绣房,心中又鄙夷了几分。
“娘给你收拾一下东西,你就去姜家吧!今天走和三天后走都是一样的,可在姜家那还能得个好!”大妞娘想了想,哽咽的说道。
“娘!我不想去!我要是走了,你们怎么办呢?”大妞拒绝的摇摇头。
“我们这不是回家了,你给李伯伯家帮忙做鱼丸的事我来干,田里地里多了我们两个足够了,都快过冬了,还能有什么活呢!”三妞说道。
大妞不忍心的别过头,就是过冬了才更加担心啊!
“大妞,别担心家里,伯娘家如今日子没那么难过,要是你家困难了,会看顾一口的。”李才生娘看出来大妞的顾虑。
“伯娘,谢谢你。”大妞看着李才生的娘,要不是李家还有几户帮忙的人家,她还真一点都不放心娘和妹妹们在家。
“才生娘,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这种外姓人,村里人都看不起,也就你家关系好了!”大妞娘也很感谢李才生一家!
“说什么客套话呢,大妞她们都是我们看着长起来的,跟我家闺女是玩的最好的,她都怀第二个了,你家大妞是该出门了!”李才生娘说道。
大妞还比李氏大一岁,今年都十七了,要不是为了娘家,早早的也该出嫁了,这是让大妞不要心怀不忍,她对娘家已经很好的了!
姜玲玲听着木已成舟,本想跟李才生爹娘打声招呼就走的,可看到于家这两个机灵的双生姐妹和日子艰难,心里想着原本打算在李家做腌菜、泡菜的生意,因为李家二老做鱼丸不得空,她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于家可怜归可怜,也不知道担不担的起来!
“哟,亲家,带那些东西来作甚,家里都有呢,那棉花这样子金贵的东西还是去拿回去,回去喝茶再走也不迟呀!”李才生娘客客气气的对着姜玲玲,自己女婿闺女日子过得不错了,她心里也高兴。
“不用了,我想着巧儿她娘是年后月余要生,到时候你若有空,到苏家来住几天照看,这家里家外我未必拖得开身,找人做鱼丸的银钱,我给你补上就是了!”姜玲玲说道,女子生产,当然是自己母亲在身边踏实,至少姜玲玲是这么认为的。
“好,不要银钱,亲家不嫌弃,我到时候就去!”李才生娘高兴的说道,这苏家愿意亲家过去照看的,也有亲家自家有事不能去的,以往要是李才生的前媳妇连氏在的话,她还真不好去的。
如今年下不同了,她若去,李氏也能轻松一些,就算少做些鱼丸也是值得的,何况那时候鱼估计也不多了!
姜玲玲说定,就把注意力转到了萝卜干上来,自家没有种萝卜,所以想的是腌菜,萝卜干炒着吃的话,味道也很不错,还有一种小菜叫榨菜,用菜心做的,这她倒是没做过的。
“你是说,要买我们的萝卜干?”大妞惊讶的问道,她没听错吧?
学做腌泡菜
姜玲玲点点头,“除了萝卜干,你们要是能做腌菜、泡菜,我也一样收的。”
这一家的女人,做腌菜、泡菜肯定没有问题,有个赚钱渠道过冬应该对她们有帮助的吧!
听到什么腌菜、泡菜的,大妞娘只得摇摇头,“这个我们做不来。”
“我们食堂要的小菜量大,鱼丸都给了亲家他们做,我们是实在做不过来了,也可以把做法给你们,雇你家做一些,原材料不过是青菜盐巴等东西,李家村应该青菜很多,你们自己提供原材料做的话还能再得一些实惠!”
姜玲玲说着,就差没讲出来可以去周边农户家买来做的话了,当然方子也不是白得的,卖给自己好说,要卖给别人也行,她收一份方子钱就行了。
“咱们家都是能做活的人,做菜这样的事都可以帮忙。”大妞知道的是雇工,李才生家做鱼丸给他亲家,也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她是知道的,那是能雇得起他们的,而且有李家在中间,肯定不是骗子。
大妞抬头看了一眼,这位李才生家的亲家婆婆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面容和善,看起来并不像个骗子。大妞心里寻思着,家里的人都是能做活的人,做菜这样的事都可以上手来帮忙做起来。
她也知道雇工的事情,李才生家做鱼丸给这位亲家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年轻的媳妇,她是知道的。苏家那是能雇得起他们的人家,而且有李家在中间,这人就肯定不是骗子。
大妞笑了笑,对姜玲玲说:“亲家婆婆,您说的没错,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也有几个能做活的人。我和我娘都会做菜的,我妹妹们也能帮忙打下手。您要是不介意,我们全家都可以一起做,这样也能快一点。”
大妞娘也点点头,冬天哪有工作,她们还是在家里做些菜,这是简单的事情。
“大概要多少呢?咱们现在做,估计还能做两茬菜的,到下个月那可不少!”二妞算了算,“怕是还要不了那么多吧?”
“冬天学生一走,没什么人吃饭,这个是当成菜卖的,怎么销售的事情就别管了,有多少我都收!”姜玲玲说道。
二妞三妞高兴的点点头,这个冬天怕是不难过了!
这二妞、三妞心思活络,立刻就明白了,想着除了自家的菜地的白菜都给做了腌菜、泡菜去,她们还可以收菜来大量做,每天能赚一点钱,这累一点不比绣房那强一些,还能在家中照顾娘和妹妹。
大妞听着两个妹妹的想法,心里也觉得可以自家的做试一试,没往二妞说的要去收菜自己弄那头去想,就算被雇佣有点收入也是好的,这会,她要是能在娘家该多好啊!
大家一致认为三妞记性好,做饭做菜也好吃,学做吃食肯定行,让三妞跟着去苏家学一学。
三妞得到家人的肯定,对着姜玲玲说道:“我记性更好,我跟你去学吧!”
姜玲玲点点头,苏家那些有男丁的家庭恐怕都没有这家齐心,闺女怎么了,田地照样种出稻子,家里还能干,封建思想荼毒人啊!
李才生爹娘又客客气气的要回去喝茶,被姜玲玲谢绝了,看亲就是这点不好,推来推去的……
姜玲玲驾着牛车带着要去姜家村搭便车的大妞和要跟自己学做腌菜、泡菜的三妞一起回了姜家村。
“快中午了,村里的牛车也不去镇上了,等会在婶子家吃过饭再走吧,听说你跟巧儿娘是一块玩大的手帕交,以后怕是一年见不了几次了,说说话吧!”姜玲玲是对大妞说的。
大妞点点头,她这是第一次看见李氏嫁过来的婆家苏家的房子,她听说李氏嫁得好,在李家是人人羡慕的,看着宅院在村里就是不错的,苏家村的人本来就比李家村好一些,比较离镇上更近一些,家里甚至还有牛车,听说镇上还开了铺子了。
在农家能填饱肚子,有的吃,有衣穿,有瓦遮头,那就是不错的,日子再往上过过,冬日还能不饿肚子,不冻身子,再往上手里有余钱,那就是好日子!
她看李氏前个回过娘家,气色都很好,她很为这个发小高兴的。
“娘,你回来了?”李氏放下手里的绢花出了房门,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大妞姐!”
“嗯。”姜玲玲应声。
“还有三妞呢,你们怎么到这来了?”李氏欣喜,亲和的拉过大妞,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婆家能见到旧时好闺蜜。
“我跟婶子学做腌菜、泡菜呢!”三妞回答,然后跟着姜玲玲进了后厨去了。
“你婆婆挺和气,让我吃了午饭再赶路,我要去姜家了!”大妞回答道,声音有些哽咽,她们做姑娘的时候曾经幻想过,出嫁穿着大红嫁衣,喜轿吹吹打打的,没想到自己离开李家村的时候,这么冷清,一路上她都在想跑回家去。
“去姜家?现在?”李氏看着大妞背后的包袱,这时候房间里做绢花的媳妇们的话,让她了然,“先去我屋里坐坐吧!”
众人说婚事
“他们那是怕我们苏家村的闺女跑了不成,哪有结亲的,新郎官不在的道理!”建宏媳妇嗓门很大。
“好歹男方家算是做足了礼数的,这喜饼喜钱一样没落下,这不是也怕已经定亲的姑娘家说了别家嘛!”孙氏年纪大,看着的更远一点,“这去当兵了,要是年纪大一点回来重新说亲可就难了!”
“说的也是,那要是男的没了呢?”建林媳妇问道。
“阿呸呸呸,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孙氏嗔怪大儿媳一眼,“唉,都是命!”
“呸,什么命啊,哪那么多命呢,这家算是长辈还不错的,你们听说连礼数都没有的大闹着要人走的吗?”建冠媳妇说道:“这不是逼着人家过去,要我可不会就范!”
“说得嘴老吧你就,不去能怎么遭,让人家来退亲不成?”苏建牛的媳妇虽然是新加入的,可也融入的不错,做的慢一些,也正常,说完还向孙氏求证,“婶子,你觉得呢?”
“我可没闺女,如果真要是那样的情况,我想,我不会让我闺女过去的。”孙氏说道。
“那可是要退亲的,婶子你可真是没闺女,这小子退亲,继续找媳妇,没多大影响,可是姑娘就难了。”苏建牛媳妇不以为难。
“那要是一开始就没把我家闺女当人看,嫁过去能是什么好日子不成?在我这个亲家人面前都看不起,说喜事呢,闹成那样,以后关门过日子了,能对闺女好?”孙氏说道。
建冠媳妇点点头,“婶子威武,要不说进了婶子家门的人享福呢,是不是?”
建林媳妇和建树媳妇连忙点点头。
苏建牛媳妇还是不这么看,“理是这么个理,可事却不是理能说通的,要是被退了亲,后面也不一定能好过呀!”
罗氏点点头,“原本我是建牛媳妇一样的看法,最后我看了我妹子之后,真要遇到这样的婆家或夫家,那咱们再难过也都算好过了,何况咱们这多少一个女人的,都能养活的了自己,真要进了那样的门户里,爬都难爬出来!”
“今天看到你婆婆站那里说什么,没为难你吧?”孙氏问道。
“还不是怕我妹子花了建昌的钱,建昌现在也不那么虎了,跟他娘说他现在赚不到钱,家里都是我赚钱,说不上话,他娘要是能帮他把家掌起来,自然也能说上话的……”罗氏想想就好笑。
“怪不得我还没到跟前,那岳氏就脚不沾地的跑了!”孙氏摇摇头,都不想管人家夫妻过得好不好了,还管人家家多没多一口人吃饭。
“还得是自己硬气了,才不被人作践!”建冠媳妇总结道,看着李氏带着一个大姑娘走进来,眼睛一亮,“谁家姑娘,怎么没见过?”
“我娘家那边的大妞姐姐,一块长大的,顺路来看看我的!”李氏说道隐晦,也不想大家继续之前她在的时候的话题,急忙说道,“这是村里的婶子、姐妹们,都在我这做绢花闲聊呢!”
罗氏看着大妞,虽然说不上水灵,但是看样子就是老实本分的,看着年纪都跟李氏差不多,还是姑娘打扮,打趣说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村里有这么好的姑娘了,还一直向我打听给你哥哥说媒的人家!”
李氏拍了拍罗氏,护着自己的好闺蜜,这些媳妇们平时玩笑可不忌讳什么,这大妞还是姑娘,哪里经过这么玩笑过呢,而且还是定了亲事的,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别胡说,她可没出嫁,经不起你们这样玩闹的,于家虽然跟我家没有血亲,可几个姑娘都是懂事能干的,特别是这个大妞姐姐,这家里田地的比花儿他娘(罗氏)都能干,我家是个什么情况,爹娘哪里有脸去提亲的,我哥又是…个笨的!”
“得,看你这姐姐可比哥哥重要多了,没多久前还跟我夸你哥老实能干,在铺子里也做的不错了!”罗氏借着台阶下来,她倒不觉得李才生笨,要不是从军去了,这会她都安排相看了。
“那是让你找姑娘的时候说的,怎么能糊弄我大妞姐姐呢,而且大妞姐已经许了好人家了,听过对方家里田地不少,又有果子林什么的,那不比咱家都过得好啊!”
李氏说的有些夸张,也就是媒人传给于家的原话罢了,就算像媒人说的那样,那肯定也没有苏家现在的日子好,何况那边田地是姜家村的田地!
而事实上,姜荷花的娘家也并没有什么果子林,不过是他们家田地在姜玲玲娘家果林附近,长在他们田埂上的,村里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人家地头的东西!
姜天水也好脾气,长别人地界去了的果树,就不去摘那些果子,大家都是田地邻居,让一让的,日后好相处。
李氏在说哥哥的时候美化了一些,比如嘴笨就是老实……而姜家说亲的时候自然也是美化自家的,真有那么富余,何必急着要大妞上门挣那些个银钱呢!
就是滤镜开大了那么一丢丢罢了……
大家说了一会,得回去做饭了,让李氏和姐妹多聊会天。
李氏皱眉,心里对姐妹有些担忧,刚刚自己在房间的时候是把婶子孙氏的那句话听进去的!
‘一开始就没把我家闺女当人看,嫁过去能是什么好日子不成?在我这个亲家人面前都看不起,说喜事呢,闹成那样,以后关门过日子了,能对闺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