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即将过年,再压榨的绣房也让姑娘媳妇们回家了,这工钱是越来越低,年下买花戴的时候,买的人比之前也没有多,只能说年景不好,有余钱买粮食去了,加上人多手艺参差不齐,图快没有按照技法严格制作,听说后面还是竞争不过余家,有些店铺转回跟余家成衣铺子定货了。
苏彩儿自从嫁去族长家后分家,手上没了生活的银钱,苏长晓一直以做生意要本钱为由,一直没给苏彩儿一个铜板,而伺候公爹的辛苦也没有换来温饱,大嫂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办法,只能靠着二叔苏长柏的关系,进了绣房做活去了。
苏彩儿离开,照顾族长公爹的事情落在苏长连的媳妇身上,这才后悔万分,天天嘴巴没把门的指樟骂槐,原本所指的是苏彩儿,那没关系,长嫂说两句罢了,可如今说的公爹,族长如何能忍,族长一家可谓从年尾一直吵吵闹闹的到年初……
好不容易绣房关门歇业了,苏彩儿居然还没有回来,这让苏长连一家坐不住了,这年关了,得回来伺候公爹了呀,而且苏长晓也应该关门回来过年了吧,怎么能两口子都躲在镇里呢!
苏长晓数着手里的银钱,这包子馒头铺可真累啊,这种辛苦钱,他才不想干一辈子呢!而且哪还有便宜的粮食和肉啊!
“大家都关门歇业了,就你家还做包子馒头,而且包子跟馒头还差不多的价,这大肉包子,我可要多买点!”
苏长晓给人装着包子,收了钱,转眼就瞥见村里的一个熟人苏建盛,急忙低着头,这村里人攀本族的,想顺个包子馒头的。
“长晓叔!”苏建盛看着苏长晓,“怎么开铺子了,生意这样好?”
“要不拿钱买,要不就滚蛋!”苏长晓对这些族人从来不会好心,何况苏长年这样的单支,也不知道苏长晓走什么狗屎运,有岳家这样的亲戚,还定了一门漂亮的媳妇!
“哟,这是瞧不起人不是?”苏建盛摇了摇自己的钱袋子,里面可不只是铜钱碰撞的声音,好像还有不少银角子!
“你上哪抢劫啦?这么多银子!”话是这么说,语气明显缓和下来,该不会是苏长柏铺子年底收账的银子吧,也不对,这收账肯定自家人亲自去啊,怎么可能给苏建盛!
“听说你这包子便宜,给我一屉,我要请铺子几个兄弟吃。”
后面几个人拍了拍苏建盛,不满的说道:“你这赢了那么多银子,就请咱们兄弟几个吃包子?”
“就是,怎么的,都得去酒楼……”
苏建盛心里不爽这些人得了便宜还胃口大,赢钱是自己本事,请吃包子就不错了,他自己还没吃过酒楼呢,请他们吃,要不是昨天苏长柏的布铺子关门,给大家伙计们发了两个月的工钱,他去县城看周家媚儿,可不巧人去走亲戚了不在家。
只能跟着他们混了县城玩,进了赌场哪知道从来没有赌过的苏建盛竟然运气那么好,最后更是一两变近二十两,赌的他热血沸腾,这不其他人闹着要请客,他就给大家付回去的车钱,付了车钱大家还不依,也就只能给大家买吃的了。
苏长晓看的眼热,更是每个包子多算了一文钱,报出总价再扣掉几文。
“长晓,你咋还没关门,爹让我来找你们一家回去过年!”苏长连此时也进了镇子,找到小弟的包子铺,看着热气腾腾的粗面、白面的,咽了一口口水。
苏长晓刚送走同村的苏建盛,看到自己的亲大哥苏长连来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丝不满,更没有像往常一样喊大哥,而是没好气的回答:“我回去住哪呀?苏家村哪里还有我的房子啊?”
苏长连听到弟弟的话,心中也是一沉,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满意那次分家,但是村里习俗就是如此,他不用去军营,更是得了银钱还要怎么着,不过,他此刻来的目的是让弟弟和弟妹回家帮衬!
苏长连朝着张望了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话,回去就住原来那间屋子,弟妹呢,不是说绣房也关门了嘛,大家一起回去过年!”
“那个女人别提了,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苏长晓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自己的媳妇,而且,我可没听苏长松那边有动静。”苏长连惊讶的说道,但是如果不是真的,苏长晓何必这般说呢!哪有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苏长连忽然想到新婚后一天,娘小声骂着苏彩儿,好像是床上没有看到落红,怀疑苏彩儿不是清白姑娘家了,难不成这女人真在外面有人了?
“苏长松还有脸搞动静,我不找上他都算好了,她自己闺女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想爬上人家管事的床,还让人来找我过去,这样的人不休了还留着过年啊!”
看来弟妹没法回来帮忙了,而苏长晓的态度这般,苏长连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长晓啊,你是知道的,爹如今瘫了,我们照顾爹不容易,族里也没有从前那般了,你应该理解大哥……”
苏长晓听了大哥的话,心中更加不满了。他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就不是苏家的人了吗?我就不能住苏家的房子了吗?你们理解我了?上来就要我理解你?”
苏长连说:“长晓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一家人?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啊!你们都有房子住,有好日子过,就我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无依,你们有谁关心过我?有谁在乎过我?你们都把我当成累赘,当成负担,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你们都想把我赶出去,都想让我死在外面。你们有没有良心啊?”苏长晓越说越可怜,把大哥他们说的很过分!
苏长晓说的越惨,围观的人就越帮着他说话,这年头,谁弱谁有理!
——
“一家人?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啊!”苏长晓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控诉。他的眼神黯淡无光,身体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委屈。“你们都有房子住,有好日子过,就我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无依,你们有谁关心过我?有谁在乎过我?你们都把我当成累赘,当成负担,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你们都想把我赶出去,都想让我死在外面。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他的大哥和家人们站在一旁,面色尴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愧疚。他们想要解释,想要劝慰,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苏长晓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子,切割着他们的良心,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自责。
围观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指责大哥他们的行为。他们认为,苏长晓是一个可怜的人,需要得到家人的关爱和支持。在这个时代,谁弱谁有理,谁受到了委屈,谁就能够得到同情和支持。
大哥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委屈。他们并不是不关心苏长晓,而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和困难,无法给予他更多的帮助和支持。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长晓,你别这样说,我们也很想帮助你,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困难。”大哥说道。
“你们有困难?我看你们就是不想管我!你们有房子住,有好日子过,我却只能在外面漂泊无依。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们的亲人?”苏长晓激动地说道。
“长晓,我们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要养家糊口,要照顾老人和孩子,没有更多的精力和能力去照顾你。”二哥说道。
“你们就是借口!你们就是不想管我!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看待!”苏长晓说道。
“长晓,你冷静一下,我们并不是不想管你,我们也很关心你,但是我们确实有自己的困难,我们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大姐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的理解!我只需要你们的关心和帮助!你们为什么不能够给我一点温暖和关爱呢?为什么不能够把我当成一家人看待呢?”苏长晓说道。
这时,一位围观的老人走了过来。他拉住了苏长晓的手,说道:“孩子,你不要激动,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你要理解他们。”
“我不理解!他们是我的亲人,他们应该照顾我,关心我,而不是把我当成累赘,当成负担!”苏长晓说道。
“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和挑战。你的大哥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们并不是不想管你,而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和困难,无法给予你更多的帮助和支持。你要学会理解他们,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老人说道。
苏长晓听了老人的话,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痛苦和委屈,但也多了一丝思考和反思。他看了看大哥他们,然后又看了看围观的人群,最后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可这猴子真是个惹祸精,还没个怕字,它跳下钱亦绣的怀抱,抬手就拉了一下大山的翘尾巴。
钱亦绣吓了一跳,大山脾气暴躁,除了她家几个人,别人都不敢靠近它的身边,何况还是拉它的尾巴。慌忙跑到它们的中间,想阻止大山攻击小猴子。
结果大山不仅没生气,还掐着嗓子轻轻叫了几声,生怕把小猴子吓着似的。
原来大山还有这么斯文的一面,连钱亦绣都吃惊不已。
猴哥是只懒猴子,它走了几步不想走了,就爬上大山的背,还聪明地抱紧了大山的脖子。大山一点没有被奴役的感觉,像是背着自己的宝宝,兴冲冲地往家跑。
钱亦绣把他(它)们带回了家,萌萌的小和尚和萌萌的小猴猴受到了家里众人的热烈欢迎。
钱三贵的命是和尚救过来的,所以家里人对和尚都非常礼遇。吴氏和钱满霞赶紧去厨房张罗煮斋饭,钱三贵在堂屋里陪小和尚说话。钱亦锦先是好奇小猴子,之后就跟岁数差不多的小和尚说到了一起。
连不喜见生人的李花都来到了堂屋,不错眼地望着小和尚。眼里盛着满满的怜惜,不时会悲悯地说上一句,“呀,这么小就出家了。”
“没有娘亲的孩子好可怜。”
“你的家人真狠心。”
钱亦绣听的都有些郁闷了,那小和尚每吃肉都比自己家里的人胖得多(钱亦锦除外),可见没饿过肚子,或许还有些营养过剩。小娘亲竟然还可怜他,真是搞反了。
小和尚的小胖脸也增加了一层胭脂色,不停地解释道,“贫僧不可怜……贫僧有师傅……贫僧没有家人……哦,不对,贫僧不知道有没有家人……贫僧有亲人,就是我的师傅、师兄和众多师侄们……”
说到后面连贫僧都忘记说了,逗得大家笑起来。
吴氏热了两张玉米饼,又煮了个黄瓜汤。她把玉米饼和黄瓜汤端上桌,请小和尚吃。
钱满霞则拿大山的大破碗装了半碗黄瓜汤,当她刚把破碗放在猴哥前面的地上,猴哥就怒了,一脚蹬翻了破碗。
小和尚赶紧下桌,把猴子抱起来安抚,又一边不好意思地对钱满霞解释说,“都怪贫僧只顾吃斋,忘了这泼猴最是霸道不讲理。它若觉得别人怠慢了它,是会发脾气的。”
钱亦绣也知道赤烈猴性格暴躁,特别是这位“前朝太子”更是自尊心极强,却想不到连这种事情都能激怒它。
赶紧进厨房拿了一个他们吃的碗装了一碗黄瓜汤,又拿了半张玉米饼摆在桌上。对小猴子说道,“猴哥,请吃。”
猴哥听了,才傲娇地跳上凳子蹲在上面,跟小和尚面对面地吃起来。它吃一口饼,又低头喝一口汤。大概觉得吃食味道不错,还享受地咂吧咂吧嘴。
小和尚笑道,“这猴子在寺里,都是这么和我一桌吃斋的,连勺子都学会使了。”
众人都惊讶极了,嘴巴张得老大。
钱满霞小声嘀咕了一声,“真是猴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