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被你大哥追啊。”乔舞恍然,转向凤朗宁:“那的确是你的问题。”
凤朗宁抬眸,对上乔舞,冷笑一声。
看出他眼中杀气,乔舞拔腿就跑。
然,跑的再快又怎么会是全盛时期的凤朗宁的对手?
拎着乔舞衣襟,凤朗宁眉眼浅笑,眼神却是极危险的:“跑啊,怎么不跑了?”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乔舞挣扎无果,试图讲道理:“我不过是实事求是,你怎么还生气了?”
“爷从不讲道理。”凤朗宁看着这胆大包天的小东西:“以下犯上,以为爷能饶了你?”
“我说,你们待我走了也可以打情骂俏,现在是不是不太合适?”顾白说完便惹来两道杀气腾腾的视线,闭嘴了:“我什么都没说。”
凤朗宁有意给乔舞一个教训,可顾白一番话让他停了手,他们二人虽无此意,可到底是奇怪的,于是他松了手:“明日就是祭祀了,以你大哥的聪明,不难知道你若是还与我来往定会有所行动,你挨揍也是情理之中。”
顾白殃殃看他,心说我挨揍完全是因为你,为什么你可以将这话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又置身事外?
话他没说出口,若是说出了,怕是要挨揍,好不容易躲过了大哥,可不能栽到了凤朗宁身上,他道:“现在那人下落不明,动力不明,明日就是祭祀了,若是出了变数,那你可就……”
“不急。”凤朗宁打断了他的话,漫不经心道:“有变数最好。”
“既然要乱,那就不如乱的彻底。”他俊脸带笑,眉眼却锋利如刃,眼中是澎湃的嚣狂:“不大闹一场,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精心策划?”
这和商量的不一样啊。
顾白虽不明白凤朗宁为何临时改了主意,但身为友人还是对他担忧的:“你的身子撑得住吗?”
“若是之前,自然是撑不住的,但是现在……”
凤朗宁话未说完,顾白就感觉到了恐怖如斯的威压从他身体泄出,周遭因他的威压而凝滞,他惊疑不定,顾不得因威压而升起的惧意和浑身每一根汗毛都散发着抗拒,强行探上了凤朗宁的脉搏。
“脉象强劲平稳,体内的毒也不见了,你怎么做到的?何人帮你?”顾白越探越是心惊,眼中惊现狂热,灼灼看着凤朗宁,探脉的手用力而不自知:“你体内的毒就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即刻祛除,可现在却消失的一干二净,实力也恢复到了巅峰,这,神了,太神了,神仙在世啊。”
“你的夸奖我收下了,可你若再不放开他,你恐怕有性命之忧。”
顾白哪里顾得上凤朗宁,看着乔舞就像看一个绝世大宝贝一样,换个人可能无法消受这狂热的目光,可乔舞是谁啊,端的是一派理所当然的矜傲。
“我就知道你绝对不同寻常,果然啊,乔舞,你就是神仙在世,不,神仙都没你这牛,你快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短时间做到清除了他体内的毒素的?”为了凤朗宁身体的毒,他不远万里去西域求学找破解之法,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缓解之法,没想到乔舞一出手便是根除,除了震惊,顾白想不出还有什么情绪能表达自己的。
乔舞,真乃神人也!
“他体内的毒虽然复杂了些,可却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逐一击破就好。”乔舞说的是云淡风轻。
“这个方法我也曾想过,可是行不通,那些毒素斑驳,若是逐一击破其中的药效会与引发其他的毒发。”
“药效只是其中一个,针灸。”
乔舞话落,顾白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体内的毒素就算逐个击破,也会毒素复发,可若是用针灸暂时封锁住其他经脉,不至于毒素混淆乱窜,这不就得了吗?!” 顾白此刻对乔武的钦佩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乔舞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 既然你已经恢复,那明日的祭司想必是稳了,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顾白对凤朗宁道:“也不枉我冒着被大哥打断腿的风险来这一遭。”
“怎么不担心了?”乔舞说道:“凤家的魑魅魍魉这么多,你就真的能放心?”
“若是凤朗宁体内还有毒素,我说不定要担心的彻夜不眠,可现在他实力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什么魑魅魍魉依然不是他的对手,我还担心什么?”顾白对凤朗宁抱有极大的信心:“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我自己。”
他的腿在大哥的刀棍之下,还是否能保的住。
顾白离开后,凤朗宁看乔舞。
乔舞挑了挑眉:“这么看我做甚?”
“为何骗他?”
“我怎么骗他了?”
“你骗他说我的毒素逐一击破,再使用针灸,可事实并非如此。”凤朗宁看着她的目光笃定:“你不信任顾白。”
“毒素逐一击破,我的确是这么做,至于针灸嘛,虽然是有些出入,不过也大致差不了多少,并不算欺骗。”虽然隐瞒了诸多,可她也是实话实说,至于信任二字,乔舞笑看凤朗宁:“信任二字太过沉重,若是轻易托出,出现了意外可不是自我能够承受的。”
“乔舞,你到底是什么人?”凤朗宁的目光带着审视。
这是他再一次询问乔舞。
乔舞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她强悍的实力,诡谲的手段,过人的心智,她的一切一切都太神秘。即使她不是乔家那个传闻中的废物,难以想象,在这一方小小的大陆上,究竟是谁会培养出一个如此聪慧之人。
她身上有着属于强者的气度,上位者的包容,却也有着所有上位者的通病,多疑,并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乔舞表现的并不明显,可以说这些日子来的很自然的与凤家上下的所有人打成一片,说一声推心置腹也不为过,虽然顾白也对她甚是欣赏,有着结交之意。
可在这份看似热络的情感之下,却是深深的冷淡与疏离。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距离感,看似亲密无间,可却与人保持着天哲的距离,除非她的允许,否则无人能靠近。
就如顾白所说,他们之前已然经历过诸多的事情,有着过命的交情,可饶是这样,仍没有打破乔舞心中的那一份疏离。
仿佛是经历过了无数的事情,自然而然本能的形成了这般反应。
这种反应根深蒂固,已然成了自然,也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
乔舞却眉头略挑:“我是什么人?我是能帮你的人。”
“你无法对任何人付出信任,如此,也无法获得他人的信任。”
“重要吗?”乔舞看他。
“一个无法信任任何人,又无法被人信任的人却说着要帮我的话,为什么?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
“不要说试图激怒我的话。”乔舞坐到一边:“我若是对你有所图谋,凭我的手段早已得手,何须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的确是实话。
乔舞早将凤家里里外外摸了个底朝天,要是真是想要得到什么,凭她的手段轻而易举。
“帮你不过是我的一时好心。”凤朗宁身上有一股子吸引她的东西,“当然了,除了好心之外,我很欣赏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你让我看到了曾经的我。”
曾经的她也是这般孤立无援,可那时的她却没有凤朗宁的这般狠劲儿,没有他这般决绝,看到了他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不由得想帮一把,仿佛这样就能够满足了她心中那一块残缺的沟壑。
意料之外的答案,却又在情理之中,凤朗宁上下打量了片刻,嗤笑一声:“你可真自恋。”
“彼此彼此。”乔舞站起了身,扶了扶衣袖,正要走,想到什么事的脚步一顿:“有句话你说错了。”
凤朗宁看他。
“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却是信任你的。”
凤朗宁一怔。
“既然付出了信任,我必然不会对你隐瞒。”乔舞侧头看他,那双眼眸之中流露着莹莹的光,是认真的,是郑重的:“你体内的毒素斑驳复杂,若是一旦将事情的真相告知顾白,就算你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可你就能保证对你别有用心的人不会用什么办法从他口中得知吗?”
“一旦你的弱点被敌人熟知,你可知你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凤朗宁如何不知道?可他没有想到乔舞竟然将话挑明了解释给他听。
一时间心中晦涩,却又复杂难辨。
良久后他才道:“我知道。”
他知道乔舞对顾白的隐瞒不单单是她对旁人的不信任,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知道就好,看着一副精明的模样,怎么傻里傻气的。”乔舞走到他面前:“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可以算计任何人,却唯独不会算计你。”
凤朗宁垂眸,睫羽投出一片阴影,他问:“为何?”
乔舞笑着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那就是看你顺眼吧。”
凤朗宁嗤笑:“你这个理由还真是烂透了,不过,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