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日后想做什么?”
“重拾丢失的营生,将绣楼好生经营。”孟臻本就乐在其中,只是受双亲挟持,不能自己决断才会颓然了事。
姬林舟道,“往后,秋源不会再有沈家人了,兄长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他已替所有秋源的老百姓,解决了地头蛇。
孟臻闻言,浑身松阔,终于盼来出头之日,眼中的颓丧消失殆尽。
“兄长,此事已了,我打算先回雁都去接眉香和静姝。”
再之后,便是随姬林舟去上京。
后面的话她未说出口,只因还在酝酿,并未下定决心。
孟臻对她是放心的,何况还有一个有本事的男人护着她。
“照顾好自己,只要你想回来,兄长一直都在。”说到此,孟臻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他身为兄长,却未能担起责任。
“兄长赤子之心,跨过这道坎定能顺遂无虞。”
孟臻心头有暖流淌过,这世上也就只有孟风眠会如此真诚的给予他祝福,他也不算太失败。
矬子里拔大个,他也算自得其乐。
雅间,香薰逐渐淡去,三人才联袂离去。
*
绮罗坊。
谢历城从伙计口中得知沈家失势时,目光不自觉的瞟向那块高悬的牌匾,心中的不安凝了沉一团黑雾。
孟家当真有贵人相助?
似为了安抚自己,他嗤笑一声,“眼下形势尚未明朗,且往后再瞧瞧。”
少顷,有人递给谢历城一封信,是雁都寄来的。
展信一观,神色骤变。
将信笺攥成一团,原本平和的情绪逐渐皲裂。
“备马车,我要回雁都。”
尘玉得知消息,为他收拾好包袱,匆忙赶来,“发生何事?怎忽然要回去。”
谢历城将皱巴巴的信递给她,一脸灰败的显露疲惫感。
“盛世之下,怎会有人饿死。”尘玉不信,“莫不是有人恶作剧?你家中不是还有一房姨娘吗?”她并未看完整封信,只在提到吴氏饿死那一处,便惊得住了。
恶作剧?
他倒是希望是恶作剧。
信中有言,柳氏不知所踪。
这两件事必然有联系。
“你想与我一同离开,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倘若信中所言为真,他这一来一回的,必定耽搁不少时日。甚至长则一年都未必会再来秋源。
她故作为难,踟蹰几息后,才软语道,“我跟过去恐会给你添麻烦,事急从权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你。”
话说的滴水不漏,谢历城也不在多心。“好生照顾自己,我这一去不知何日归,银钱省着些用。”
脚尖在原地打了个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沉声厉色的叮嘱,“等我回来,莫要四处勾搭。”
尘玉表情僵了一瞬,旋即挤出谄媚又委屈的笑,“我不等你,还能等谁,你怎能空口白牙羞辱人。”
谢历城心神不定,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抽离。
“谢郎一路平安。”
河岸上杨柳依依,芳草萋萋。
车轮子扬起烟尘,荆棘满路。
尘玉垂下手臂,神情逐渐冷凝。
绮罗坊内“巧夺天工”的牌匾,似许久不曾清理,漆金镶边暗淡不了。
她伸手一指,“将那块牌匾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