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驴车跟在历小沫等人的马车后面,晃晃悠悠地往他的住所行进。
“薛神医,今日又出来采药啊?”
路过一处农田,正在耕作的妇人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老者。
“您都是神医了竟还说略懂医术。”方才老者三下五除二,按了几个穴位就止住了张良的呕吐,项羽惊叹不已。
“医者之道颇为精妙,小老儿只是懂一部分罢了。”老者与妇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回应项羽。
历小沫抱拳,“薛神医医术高超还如此谦逊,着实让人敬佩。”
“那可不,我家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血崩了,那还是薛神医赶过来给止了血,要不我那苦命的儿媳就没命了啊!”
农妇见有人称赞薛神医,她也必须来证明一下薛神医的厉害。
“孕妇血崩可是极难存活的症状,薛神医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啊。”历小沫眼中的敬佩之情更甚。
这症状在现代也是极其凶险的,人人都说生孩子简单,可一旦有事就是需要医院全科来支援的危急情况,不是一句“忍一忍就过去了”能有用的。
“可不嘛,我们家人都准备给儿媳妇治丧了,薛神医一来,活了!而且薛神医还不要诊费,说他一下救了两个人,是极大的功德,不能收钱。”
仁心仁术,这词就是为薛神医而造的。
一行人继续行进,很快就到了薛神医的住所——一个茅草屋。
“您就住在这种地方?”项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不过是睡觉的地方罢了,无须太过华贵。”薛神医一把年纪,但身子骨依旧健壮,利索地下了牛车。
历小沫和项羽将张良扶进屋内。
薛神医早在为刚刚为张良止吐时就有了计量,现在正在挑选草药准备熬制药汤。
“我来帮您。”历小沫上前帮忙砍柴,项羽帮忙生火。
“哟,我这里还缺了一味药,你二人不用忙活这些了,去寻药吧。”薛神医放下药笸箩,拿起纸笔画了图纸递给二人。
“病人这里还离不开人,这药好找,你们往西南的山上去,半山腰上就有。”
历小沫和项羽立马拿了图纸骑马往西南方向去。
张良虽然在病中,可也不好一直躺着,薛神医叫他出院子里来晒晒太阳补充阳气。
“老人家,能讨碗水喝吗?”
院外传来一道和善的声音。
“自己来舀吧。”
华军治下的人都有一个信条——喝开水。
薛神医早上在厨房煮了一大锅开水晾凉,为的就是白日天热,能随时喝到温水。
“咦?子房老弟?”
张良睁开眼,他正在躺椅上晒太阳,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着。
“季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刘邦也不客气,推开篱笆门就进来了,“武信君恐项将军不习惯华军制度,命我来蕲县与项将军一同学习。”
“原来如此,这倒是好事,你我兄弟又能再聚首。”张良准备起身。
“坐着。”薛神医发话了。
“是。”张良又听话地坐下,拱拱手,“恕我无礼了,只是身在病中,还是听医师的话好。”
“怎么病了?小沫人呢?”
“前几日在柘县时被贼人打了脑袋,一直没有好全,昨日又受了风寒,这才加重了病情。”
“你刚刚还说项将军会不习惯,他与我们相处了好几日,现在跟着历将军去为我采药了。”张良的语气中难掩得意。
“嗬,项将军那等矜傲之人竟还为你采药,我们张良张军师才是最善与人交的人啊。”
刘邦坐到了张良的身旁,他身后的那人向薛神医讲了一句“叨扰了”,便拿着自己的碗进了厨房。
见张良看向那人,刘邦解释道:“那是我新提拔的副将,韩信。细说也不是我发现他的,是萧何跟他熟,才把他举荐到我身边。”
“萧何此次没同你来吗?”
“没有,进入你们华军的地界了,哪里能带许多人,况且,只要与项将军汇合了,我们就绝对安全。”
刘邦接过韩信递过的碗,一口气喝完,“韩信你坐啊。”
接着扭头跟张良说话:“当时啊,韩信在我军中,就是一普通的小士兵,我也没注意到他。但萧何不一样,萧何发现他是个人才,还给我推荐过好几次。”
“我啊,说实话。”刘邦笑眯眯地瞅了一眼韩信,“那几次都没发现韩信有多足智多谋,愣是没理他。”
“你猜后来怎么了?”
张良很配合,“怎么?”
“韩信他跑了。”
韩信在一旁尴尬地笑笑。
“接着萧何也跑了。”
“什么?”
“去追韩信了。萧何刚跑那天,给我气得啊。怎么好端端就走了呢?”
韩信依旧笑着。
“后来萧何回来了,我问他为啥跑,他说替我追人去了,我一看,是韩信。”刘邦指了指一旁站立的韩信,“你坐啊,没说你坏话。”
韩信只得坐到一旁。
“萧何这么重视他,我哪敢不信他的能力,给他升成我的副将,统管两万多人。后来武信君与齐田荣、司马龙且一起救东阿,并且大破秦军。那一战,我手下的军队靠着韩信的计谋,最终军功卓着。”
刘邦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向张良挑挑眉。
“可见季兄手下都是多谋善断之人,不论是这位韩信,还是发掘他的萧何。”
张良和刘邦开始了互相吹捧。
不一会儿,刘邦决定留下,到时候和历小沫、项羽他们一起去蕲县。
“我去买坛子酒来,这几日赶路都没喝酒,我是忍无可忍了,子房老弟,你等我啊。”
刘邦骑马离去,韩信与张良打了声招呼也随之而去。
一间黑暗的屋子里。
“我要的药制好了吗?”
“哼。制药可不是做饭烧柴,随随便便就能成功,况且你要的不是普通的毒药,这么急不可耐能成什么事?”
“不过是问问你的进度罢了,不必如此激动。”
“求毒药去害人的人而已,我又何必尊重。”
“我是求毒药之人,你是做毒药之人,又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