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要脸!”
“滚滚滚!滚出我们苦县!”
“我儿子都被你们毁了!”
“别再让我见到你们!”
“去死吧!勾引别人丈夫的贱人!”
历将军驻扎在苦县后,除了在蕲县的那套政令外,多下发了一条——取缔苦县、柘县境内所有秦楼楚馆和赌场。
苦县和柘县与蕲县不同,这里的百姓更有钱,因而“服务业”也就更丰富,蕲县见过的秦楼楚馆和赌场在这两地都发展得极好,开设之人更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在历小沫的价值观中,黄、赌、毒的场子就是十恶不赦的场所,无一不是令人丧失心智,败坏家财的地方。
前者更是把人不当人看的场所,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被送进去,失去了人身自由和尊严!
怡红院是葛婴率兵取缔的第一个场所。
女人们身着隐约裸露的衣服,排着队走出怡红院。
早就探听到消息的妻子和母亲们相约一起来到了怡红院门外等候,这些荡妇们勾引着他们的好丈夫、乖儿子沉溺温柔乡,连带着自己也沾染了不好的名声,今日她们一定要这些娼妓付出代价!
烂菜叶子落在头顶,臭鸡蛋砸在脸上,娼妓们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用一张张麻木不堪的美艳面庞面对那些良家女子。
老鸨和龟公们最后被押出怡红院。
“将军啊,您饶了我们吧,我们这怡红院从秦灭六国前开到了秦一统天下,从未有人说不准开呐!”老鸨喊得震天响,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这位将军,我们都是给鸨母打杂的,都是小喽啰,您就放过我们吧!”龟公们也卖力求饶。
“放屁!老娘是少了你们的茶酒还是少了你们的银钱!你们做得脏事儿也不少!”老鸨一口唾沫喷到了领头的龟公身上。
葛婴清了清嗓子,幸好提前将他们绑起来,要是士兵们被这老鸨吐到了,回去不一定怎么跟陈胜告状呢。
陈胜要是听了,不得笑话自己两个月?
“历将军甫一进城便宣布了华军治下不准开设秦楼楚馆及赌坊的律令,如今,距华军在苦县执政已有半月。”葛婴抱拳举向将军府所在方位。
“你说秦及秦以前都未曾禁止你们开这怡红院,我认可。但!华军已经明令禁止,并且给了你们整改的时间!你知法犯法,还有何话要说!”
葛婴还记得历将军给他们几个副将“开小灶”,讲所谓“法”的时间效力。
历将军说了,法不溯及既往,什么意思呢?
张三今日坏了事,你用明日才生效的法律去给他判刑,这是不公平的,因为张三对于他做的事情的理解只停留于今日现行的法律,他不可能预知明日犯法的后果。
不过历将军还讲了“从旧兼从轻”,葛婴记不清了,总之是说法律不仅是要保护没犯罪的人,还要保护犯了罪的人能得到不偏不倚的惩罚。
唉,同样是被“开小灶”的,吴广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还讲得头头是道,已经跟着季花去教士兵和学生了,要不自己怎么会领到这个可能被吐唾沫的活儿?
罢了罢了,干活儿!
“冯某,你可知罪?”葛婴见老鸨不回话,又问了一句。
老鸨辩无可辩,只得跪下,“草民知罪,可将军,您把我抓走,我这些女儿们又该怎么办啊?”
不知这老鸨是真的担忧她手下娼妓们的安全还是想拉她们下水,问了这么一句。
“她们?按照历将军的命令,没有犯过罪的,集体送去改造,改造后出来又是一条好,好女子。”哎呀,说顺嘴了,该死!威严荡然无存!
头顶的蛋壳掉在地上,响声清脆。
妓女们麻木的脸似乎有点松动。
“至于犯过罪的,和你们一样,按律法处理!”
这可触动了围观良家女子们的底线,她们来此就是为了看这些贱女人的下场,怎么能轻饶了她们,甚至还能让她们再次融入社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行!她们是贱胚子!怎么能放出来!”
“要将她们碎尸万段!”
“对!不能轻饶她们!”
烂菜叶子再次落在了头上。
娼妓们面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却再次紧揪。
往日伺候那些烂男人时,听闻新来的历将军和善至极,也愿听人的意见,这些管不住自己男人和儿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们一叫嚷,那位历将军应是要答应吧?
她们终究是不能从良了吗?
据说历将军也是个女人来着?
可惜鸨母不让她们去听课,不然还能见一见领导华军的女将军。
她们从未见过地位如此之高的女子。
“都停手!”葛婴忙着维持秩序。
面对敌人,他可以轻易下手,可遇到百姓,更何况还是华军治下的百姓,他着实无可奈何。
此时,他无比后悔自己没有认真听课,不然何至于此啊!好歹能讲上几条律法的原则啊。
想念历将军。
而历将军呢,正在人群后方暗中观察。
心中无比悔恨自己念头一到就长途跋涉回了蕲县,现在好了吧,还得赶回来。给她这顿跑呐,回去得多炫两只鸡才行!
明知道查封黄、赌场所可能有诸多问题产生还要在蕲县和苦县之间反复横跳,追求的就是一个刺激!
守柴油发电机的老韩就不这么想,他可是升官了啊。
历将军给他派了一个新活——守仓库!
不再是一间小小的房子了,也不再是自己孤零零一人了,他要搬进大仓库,他要有下属了!
老韩,再也不是那个不起眼的韩姓小看门儿的,他是韩·看大仓库·仓库主管!
升职加薪来得太快,老韩无法抑制自己的快乐,直接拿出两个月的薪资请周围的工友们去饮品铺子消费了一番,不求别的,就是这个——面子!
享受着工友们的称赞,老韩开始盘算新的仓库要建在何处,历将军可说了,这次看守的东西可不少呢。
当历小沫气喘吁吁得回到苦县,再赶到怡红院门口时,这周围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也罢,观察葛婴的临时应对能力吧。
我说,你就别让那老鸨说话了吧,看不到周围的良家妇女都快气冒烟了吗?
好啊你葛婴,拿我当挡箭牌,也行,本来就是要说给所有人听的命令。
咱不搞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那一套,都是陈旧的东西了。
喂喂,葛婴,你倒是管管这群人啊,这成什么样子了都?
让你出来是历练,是涨涨你的威风,别总是被我陈胜哥压一头,你怎么还连闹事的百姓也安抚不好呢?
唉,还是缺乏执法经验,柘县的取缔工作,也得你来呐。
历小沫在外围边暗中观察边碎碎念。
前面那人总觉得有人自己后脑勺那儿叨叨叨叨地,影响他看好戏,这一回头,“诶?历将军?”
附近的人闻言回头“是历将军,历将军来了!”
葛婴:被历将军看到这烂摊子,不会影响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