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向前猛地踏出一步,脚下顿时出现恐怖的龟裂,裂缝中不断渗出漆黑的血水,血水瞬间蔓延至墙面、天花板、直至包围了整个咖啡店。
在一股伟岸的力量的牵引下,血水开始飞速旋转,最终形成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旋涡。
旋涡的强大引力引起了空间坍塌,平整的空间就像是被大力锤烂的镜面,变得破破烂烂,呈现出诡异的曲卷。
由空间坍塌引发的动能在空气中不断炸响,接触到全知之眼时,瞬间便将全知之眼的肩膀炸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所有飞溅出去的血肉和骨渣都被吸入到深不见底的旋涡中。
全知之眼眼眸中的金色火焰逐渐变得猩红,祂死死盯住苏白,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灰色的历史迷雾立刻便包围住祂的身体,而祂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模糊、直至半透明。
祂尝试着以【知识】的力量强行突破“历史死循环”,并以此回归到真实的历史中。
苏白当然不会给祂这个机会。
随着【命运】权柄的再次开启,伟大的梦境神国被拓印在现实世界。
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维度在这个瞬间变得模糊,而在这极短的瞬间,苏白拥有了堪比造物主的伟力,他用力一握,包围着咖啡馆的所有金色细线骤然发出刺目的光芒,它们猛然聚拢,像是鸟巢一般疯狂往内部挤压,在穿透过咖啡店后,狠厉无比地撞上全知之眼已经变得半透明的身体。
所有的历史迷雾尽数被驱散。
这个瞬间终于过去,全知之眼被强行拖拽回到了原点,金色的细线死死缠住祂的身体,将祂捆得严严实实。
苏白抓住这个极好的时机,从空气中拔出一把燃烧着赤色火焰的【命运之矛】,向前狠狠甩出。
只听“呲!”的一声轻响。
这把赤红色的长矛便命中了全知之眼的心脏,带着全知之眼撞上坚实的血肉围墙。
一撮撮火焰出现在空气中,化作火焰的囚笼,将全知之眼禁锢在其中。
全知之眼越是奋力挣扎,捆绑着祂的金色细线越是深入皮肉,而那把将祂钉在血肉墙壁之上的【命运之矛】也喷涌而出强烈的神性污染,飞速侵蚀着祂的灵魂,在制造精神痛苦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制造逻辑死循环,锁死了全知之眼的思维能力。
智者与愚者的差别在于,智者会更加深入地思考。
然而当智者被屏蔽了思考的能力,再如何聪明的智者都会变成愚者。
因此,当全知之眼被逻辑死循环锁死思维能力的时刻,【知识】的权柄便再也不能为祂提供任何帮助。
苏白沿着火焰汇聚而成的通道,缓慢而又平稳地走到全知之眼的身前。
全知之眼边咳血边说道:“苏白,你永远不能杀死一位真正的神明!当我再次从历史中醒来,你一定会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不......”
苏白异常淡漠地说道:“你不会再有醒来的机会了。”
说着,他从被凝固的空间里拿出了一面铜镜。
这个铜镜曾经是全知之眼的分身,在全知之眼逃入历史以后,分身为了活下去选择成为苏白的眷者,然后又被改变了生命形态,变成了一个铜镜,被苏白命名为“普罗维登斯”。
“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普罗维登斯恭敬地询问道。
苏白将镜面对准全知之眼,然后说道:“吃掉祂。”
普罗维登斯光滑的镜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等边三角形,这个三角形里面逐渐凸显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独眼,独眼睁开时,显露出里面赤红色的眸子。
赤红色的眸子里伸展出无数细小的肉芽,猛然插入到全知之眼的双眼中,像是吸管一样“咕咚咕咚”地吞噬着全知之眼的血肉。
全知之眼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吼声,然而在嘶吼声响起的瞬间,就被许许多多的金色的细线堵住了嘴巴,使祂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忽然坠入到深不见底的冰湖里,只能孤独而绝望地等待死亡。
随着时间的流逝,全知之眼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所有的血肉全部被铜镜吸收,最终变成了一副完整干扁的皮囊,而这皮囊,也最后变成了灰烬消散。
米迦勒只是被埋葬到了历史的坟墓,全知之眼却是连带着灵魂都被吞噬干净。
是的。
祂再也没有机会爬出历史的坟墓了,因为祂甚至连被填埋的资格都已经失去。
将全知之眼吞噬以后,普罗维登斯的镜面变得更加整洁光滑,从现实角度去看,普罗维登斯仍然是一个铜镜,但是从超凡角度去看,普罗维登斯已经成为了一阶神明。
它不再只是全知之眼的分身。
它代替了全知之眼,掌控了【知识】的权柄。
“味道怎么样?”
苏白问道。
普罗维登斯非常拟人化地舔了舔“舌头”,回答道:“还不错,主人。”
苏白轻轻打了个响指,所有战斗过的痕迹尽数消退。
数秒过后,这片被血肉和鲜血包围着的废墟又重新变成了咖啡店。
咖啡店的前台角落,女服务员曲卷着双膝瑟瑟发抖,她完整地见证到了苏白杀死全知之眼的整个过程,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被神性污染波及到,则完全是因为苏白的庇佑。
倒不是因为苏白的仁慈,而是因为这里是“明天”,并不是现实世界。
如果这个女服务员在现实世界死去,苏白有很多方法改写这个女孩的命运,但是如果这个女孩在“明天”死去,这就会成为某种注定的结局,苏白便再也无法挽回这个女孩的生命,而且因为“明天”的历史轨迹的改变,也或许会辐射到现实世界。
历史在大多时候,都是比较公平的。
所以苏白比较严谨地遵循着历史的设定,保护了这个女孩的生命。
啪。
苏白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响指,“再来杯白开水。”
女孩哆哆嗦嗦地走到后台,倒了杯热茶放到苏白的桌子上。
苏白斜了眼女孩,故意咳嗽了两声。
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把一张十元的纸币和两个一元的钢镚拿出来,一起放到桌子上。
苏白欣慰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