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芍药收拾烦乱的情绪,对周文龙说道:“我不想进去,你们把王平给我叫出来。我得问个事。”
于是,赵二虎往王家门口丢石子,噼里啪啦。
不一会儿,里面跑出个男孩,在门口东张西望。
“臭小子,出来玩啊!有大鸡腿吃。”赵二虎哄骗道。
听着大鸡腿,王丫头流着口水跑了出来,看到灌木丛后面还站着个俊秀的人,立马认出来了,“你是姐姐的朋友,那个挺有名的戏子。”
算了,不跟孩子一般见识。芍药抱着手臂,懒洋洋的问道:“你姐姐在哪里?”
可王平却喊着,“鸡腿,鸡腿,我的大鸡腿。”
一块碎银子丢在他脚背上。丢钱的芍药还是散漫的性子,问道:“你姐姐呢?”
这下王平捡了钱扭头就跑。
“你们给我上!”芍药哪里瞧不出这小子心里有鬼,给了他脸不要,那就别怪大人欺负小孩了!
听到恩公吩咐,周文龙赵二虎立马上前把王平给揪住像拎小鸡仔似的举在半空,吓得孩子哇哇大叫。
“你老实说,我们就不打你,还给你钱花。放心,就算你姐姐出事,我是不会怪你的。你是个孩子,错的是大人。”芍药通情达理道,手里还多了十两金子。
看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大佬,周文龙赵二虎都财迷心窍了,巴不得自己来回答。
“这,这都是给我的?”王平看到钱又不哭了,眼里是熟悉的贪婪之色。
“我戏子日进斗金,骗你个孩子做甚?说吧,你姐姐在哪里?”芍药悠悠的抛着金子。
“我实话说,你当我姐夫,我是一百个乐意,又有钱长得又好看。可惜,我娘非得把姐姐卖给王少做小。今早就把人送入了王家内院,现在估摸着王家在办喜宴。王家说了,以后姐姐跟我们不走亲戚。养大的女儿就成了别人家的,算起来还是大哥哥给的多,我娘又做亏本买卖。”王平说了实情,还不忘吐槽母亲。
虽然猜到王娡的失踪跟王少有关系,没成想事态严重到这一步,人已经被王少接走了。
“走!我们去王家截胡。”芍药把金子给了王平,招呼周文龙赵二虎两人继续上马车赶去汴梁。
精致的点心摆上了桌。那些穿金戴银的丫鬟们个个长得水灵灵,皮肤细嫩得可以掐出水。
倒是坐着的主人倒是相貌平平,过眼就忘。
“王娡,你觉得本少爷是在逼你么?”从门口进来的王有财慢悠悠的问道。
他挺着大肚子,脚步声又沉又重。这一坨行走的肉坐下来的时候还会颤颤。
看到他走来,王娡就害怕的抓着膝盖上的裙子,沉默不语。
“你也不是什么公主小姐,算不上丑,可是也不够好看。你在我这些丫鬟堆里,连片叶子都当不了。你觉得,本少爷的口味有那么差么?”王有财把王娡奚落得一钱不值,连丫鬟们也露出轻视的笑容。
“本少爷不馋你身子,因为你的脑子可比这些蠢女人好用几百倍。她们再娇也只能是丫鬟,但是你不同。我老爹做了一辈子生意,我也在商场看了许多大人物。那些聪明绝顶的人,往往不是相貌奇伟,气质非凡。你见过得道高僧的眼神么?像普通人一般温和内敛。本少爷知道你是个人才,以后必然有所作为,可惜是个女子。所以我这个伯乐,要把你这千里马,发挥出十足的实力。”商人世家离不开利,这王有财开口闭口不是情情爱爱,而是生意与买卖。
“你年纪小,还对什么情爱有幻想。但是本少爷就跟你说真话,男人与女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互取所需。情义两边靠,利字走中间。你知道什么是朋友么?朋这个字,就是两块钱。两个人都有钱才能做朋友。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所以说钱很重要。王娡,你不可能不爱钱,不然你也不会来汴梁。”这个纨绔子弟终日无所事事,吃喝玩乐,可心里门儿清。
这钱,世人都爱。
“本少爷是钱,你爱我,就是爱钱。”王有财笑得那个得意,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还有满面的油光与暗疮小疙瘩。
等了半天,王娡还是一言不发,王有财耐心磨光就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来,你还是想着徐艾青那个戏子。那个涂脂抹粉,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早晚给本少爷封杀了。”
听他要对付芍药,王娡抬眼看他,平静道:“王少,我虽然爱钱,但不是卖给了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要自己该得的东西。”
就算王有财富可敌国,王娡该不喜欢就不喜欢。
“你就是这么倔。不过本少爷就喜欢你这种女人。因为男人只会记得对不起自己的女人,本少爷费尽心机的追求你,想方设法的讨好你,纡尊降贵的欣赏你。因为你,本少被狗抓伤,当众出丑。本少爷就是犯贱,越是得不到就越喜欢。”王有财一拍大腿,眼里是火热的爱慕与迷恋。
但是他并非是对着王娡有强烈的爱意,而是陷入自己的臆想当中。
“王少咄咄逼人,执意如此,那我只能……”王娡眉心紧促,抬起手来,掌里有雪亮的光。
丫鬟们吓了一跳,尖叫道:“有人要行刺!”
连王有财也被吓傻了,跳起来躲开,怒道:“你,你要做什么?”
此刻,王娡视死如归,手里握着锋利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双眼微红,“这辈子我只嫁自己最爱的人,多谢王少厚爱,王娡承受不起。”
看她是要自戕,王有财惊慌的喊道:“拦住她!拦住她!不许让她死!”
丫鬟们急忙去阻拦王娡,几个人分别扯着她的手臂,夺着剪刀。
“绑起来,绑起来!”王有财不放心的继续喊着。
还不容易得来的女人,哪里舍得动粗。可惜王娡太犟了,不来点硬的根本咬不动。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太不识好歹。本少从来不强迫女人上床,都是她们自愿送上来的。因为你,我如今成了恶霸强抢民女。是你逼我的,今天本少爷就霸王硬上弓!”王有财暴跳如雷,气得身上的肥肉波浪般颤抖。
丫鬟们把王娡五花大绑推到了婚床上。
“本少爷先去前院应付客人,你就老实待在这里。等天黑了,就是你的洞房花烛夜。”王有财得意的笑着,如今王娡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早晚是自己的女人不急在这一时。
于是,他督促丫鬟好好看守,又去了酒宴。
今天王家少爷纳妾,办了酒席,这汴梁城里的商人都上门贺喜,还有几个顶流戏子助兴。
坐在马车里想着怎么救人的芍药,看到李小姐的时候急忙喊着:“李小姐!”
正下了马车的李舜华听到有人喊自己,转头看来颇为惊讶,“徐先生,你又来了。”
几天不见,她发觉芍药变了好多,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你嗓子怎么了?”
因为性转丹,芍药的声音也变得尖细,为了隐藏女儿身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但是刚才一时间太放松就没注意嗓音。
“我昨晚上洗了个冷水澡,感冒了。阿秋!”芍药打了个马虎眼,假装打喷嚏,把话题敷衍过去。
“那你要早点睡,好好休息,现在深秋,多穿点衣服。”李小姐仿佛很关心芍药,语气也有点急。
“噫!这王少今天有大好事。”芍药惊奇的指着王家门口的红灯笼。
“徐先生,你的朋友王姑娘今天入了王少的后院,做了偏房。”李舜华也是爱莫能助,毕竟王家在汴梁的势力比李家大很多。
“我朋友不是贪慕富贵的人,王姑娘心气高,万不会做小。还是请李小姐帮个忙。”芍药唏嘘无奈,神色哀戚。
“可我也帮不上什么,虽然我也很可惜王姑娘,明白她身不由己。”纵然李舜华不沾染这尘世的碎屑,可有些事她也是独善其身,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从王有财手里夺女人,除非是绝世高手要么是手握权势的官家。
“我只有个小小的请求,李小姐应该很容易办的。”芍药想好了主意,脸上哪还有一丝哀戚,笑得像个喇叭花似的。
“我要怎么做?”李舜华看她这德性,忽然觉得这事还有回旋余地。
“帮我把王有财留在前厅,剩下的事我来干。”芍药胸有成竹道。
“这个小忙难不住我。”李舜华也是笑了起来,这事果然很简单。
“但是王家里外的家丁护院至少数百,也不乏武林高手。况且内院百余间房,机关暗藏,徐先生要小心。”郑重的提醒声落下后,那珠光宝气的千金小姐便转身进入了王家大门。
武林高手?机关暗藏?那有何难?
“走,去开封府。”芍药喝了声,让车夫调转方向,朝着开封府方向奔驰。
在马车里,芍药拿出两贯钱给周文龙赵二虎两人,客气的说道:“这钱先拿去花,搓个澡换个行头,明天早上来如意客栈天字一号房报道。我缺两个助理,以后跟着我,你们可有的混了。”芍药有钱了开始飘飘然,说话口气也大发了。
“大佬,以后小弟们就是你的打手跟班。今天大佬今天要跟王少夺女人,做小弟的也得帮把手。俺们帮你雇些地痞流氓去闹事,让王家分神,方便你办事。”周文龙也不是莽夫,也有办事的脑子,立马替芍药分忧。
“那行,加入你的主意,咱们分头行动,今天定要那个仗势欺人的狗少爷颜面扫地。”芍药立马拍手,对周文龙的才智颇为欣赏。就看看这两个家伙有多少本事。
“周老二是个狗头军师,千年老二,之前在大牢里还策划过逃狱的方案,可谁知道王平这个臭小子自顾自己跑了,不照着计划办事,算俺们看走了这厮。”赵二虎立马吹起了牛,把周文龙夸成了智囊。
“我刚才看出来了,你们在王家打暗号,骗王平出来,没有引来大动静,分寸拿捏得很好。”芍药眼明心亮,什么事什么人都是清楚的。
“俺们虽然没有学识,也知道王法,就是懒得干活,做事三分钟热度没耐心,平时小偷小摸,但是也没干大奸大恶的坏事,打家劫舍,奸淫掳掠那都是云台五怪干的。那个吴彦歆就为了偷菜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剁俺们的手,还治我们重罪,让开封知府判刑五年。这人心理变态,以后要是让这厮执掌刑律,这王朝要完蛋。”周文龙露出讥讽,对吴彦歆可谓是深恶痛绝。
“那个吴彦歆,心狠手辣,不可一世。我也看他不顺眼,你们的仇先记着,等以后,我给你们出气。”芍药嘿嘿笑着,嘴角的弧度透着邪恶。
周文龙赵二虎一瞅,当下大喜,对芍药更是拜服,当下跳车分头行动。
开封府今天值班的捕快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姿瘦条圆脸大眼长得颇有些女相,穿着官服却看不出什么正气,站没站样,像只无骨鸡似的没精打采。
一看就不靠谱。芍药下车后盯着石虎看了看,不知为何就有些不顺眼。
女里女气,吊儿郎当的。这货都可以当捕块,我芍药岂不是也可以?
“站住!你来衙门有何事?”石虎也撇到了芍药,懒洋洋的上来问。
“我找白捕头,有点私事。”就算不喜欢这个捕快,芍药还是假惺惺的端着笑脸。
“找大师姐的。欸?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石虎嘴角叼着一根牙签,本来没正眼瞧芍药,可这会儿看了看发现这人很面熟。
“小民,徐艾青。”芍药抱拳自报姓名。
“是最近红遍汴梁城的戏子徐艾青。”石虎一下子变了嘴脸,神色多了客气,“你找大师姐有何事?她今天休假。”
这下不用石虎告知,芍药也知道白捕头在哪里。
“多谢公人,这是十两银子,劳烦你了,耽误你公职。”芍药拿出两个银元宝塞给石虎,抱拳告辞。
看着手里的银子,石虎开心的藏在怀里,随后对着远去的马车琢磨道:“他怎么知道师姐会在金兰酒坊?难道是师姐的朋友?”他又笑道:“这个戏子出手大方,会做人,值得交。”
紫色窗帘遮掩了外面的天光,合一室的旖旎风光。粉色床帐微微抖动,内里百转柔情仿若旖旎的桃花梦。
这几日忙碌办公,白叶衣倒也不曾分心,只专注眼前事。下班后卸下来惯常的严谨,脚步不由自主的来到金兰酒坊,轻车熟路的推开了萧绡的闺房,看到正在沐浴中的袅娜玉体,便情不自禁。
仿佛是算好了时辰等她上门来,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在身上抹了精油。馥郁的玫瑰花香气令人陶醉,情欲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