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吵架的两人居然安静了。
“这是谁啊?”芍药疑惑。
“是李会长的千金。”专家小声提醒。
原来是商会会长的千金,难怪口气那么大。芍药感慨完,一锤子落定,“洛阳赋,十四亿,成交!”
拍卖结束。
“我要饿死了。”芍药捂着肚子身子歪栽在马车里,吐着舌头,“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拔根毛就能买下一条街。”
跟李会长的千金比起来,芍药顶破天也就是个当红戏子,想必贾千金江离也得矮一等。
“主人想好今晚上的节目表演了么?”杜若提醒。
“想起来了,还有商会酒宴,看有钱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我等穷逼还得跳舞唱歌给他们助兴。”芍药上午开心了会,下午就遭了沉重打击。
看她蔫了吧唧的傻样,杜若淡淡说道:“你可是拥有王牌的人,何必自怨自艾?”
芜湖!是啊!我有孟婆罩我!还有那个神秘的编剧给我做后台,我怕谁啊!
“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哈!”芍药立马想通了,嘿嘿贼笑起来。
周记酒楼挂满了红灯彩旗。
门口站着两排礼仪,个个穿红带绿,道上铺着红地毯,鞭炮锣鼓声中几个商会巨擘人物走来。
“一会儿表演个啥呢?”芍药在酒楼的客房里冥思苦想,得想个出其不意又得体大方的节目。
“你擅长什么才艺?”杜若也思忖道。
“快板。”芍药随手抄起两个竹板打起了节拍。
“你是要当着商业大佬面前唱莲花落么?”杜若搓了搓太阳穴。
“我小时候做过一段日子的乞丐,这莲花落是我谋生本事。”凭什么看不起莲花落!芍药还强词夺理,又用力打了两下快板。
“你就安静的当个美男子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草包啥也不会,偏偏又如此的幸运。杜若也绷不住了,板了个脸色离开了房间。
“安静的美男子?躺平么?这个我太会了。”芍药一听这话,还当真了,畅快的躺在睡榻上翘着二郎腿颠儿。
这时,小道士四月拉着叫花子孟婆在街上转悠了几圈,最后蹦哒在周记酒楼门口,“这里最热闹最好看,我们去里面玩玩。”
她的胳膊被拉住了,一只脏兮兮的手指着门口的招牌,“今日酒楼包场一天。”
四月不乐意道:“人家就是要去嘛!”
她扭着小腰万分的不甘心,孟婆无奈道:“咱们一个叫花子一个小道士,能进去做甚?”
四月小手一挥,贫嘴道:“我们会变戏法啊!这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就比叫花子高级么?”
这丫头鬼话一套一套,孟婆懒得多说,直接扛起了小道士,拍拍对方的小屁股,“乖,姐姐,煮面给你吃。”
四月嚷嚷着,“我要玩,我要玩!不走嘛!”她伸着小手抓着酒楼柱子,小声啜泣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你讨厌我是不是?”
孟婆沉默了会,然后放下她,微微屈膝与之平视,“我不讨厌你,别哭了。”
四月擦着眼泪,嬉笑一声,扑到她怀里,撒娇道:“我刚才听人说,这里要举办商会酒宴。我想看看里面会有什么人物,他们又有什么故事?”
这个好奇宝宝,总是对着世间怀着一颗童心。
“那好吧,但是我们得换个身份,不然我们会被店小二当狗一样撵出来。”孟婆终于同意了,拉着四月的手走到一家成衣铺子。
过了会,一个绝色风流的公子哥扶着发顶上的纱帽,步伐不紧不慢出现在街上,顿时周边响起来少女的惊叹。
“好美啊!”少女们都走不动路了。
“我的心选出现了。”有几个富家千金也看得芳心荡漾。
连大爷大妈都会对这绝色公子啧啧称赞。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男人嫉妒的眼光。
“女里女气的,一看就是脂粉堆里厮混的纨绔子弟。”
“大男人嘴巴那么红,去唱花旦啊!”
“现在的女人就爱小白脸,什么审美!”
……
孟婆抬头看着周记酒楼,负手在背,等了会还不见身边有人,于是回眸到身后。
一个可爱的小书童从成衣铺跳了出来,头上两个又大又圆的花苞像两个包子贴着圆溜溜的脑袋,一身青竹色的纱袍衬得她清新脱俗。
四月一蹦一跳的来到孟婆身边,开心道:“咱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孟婆摇头,指着门口进去的商人,“他们手里有请帖。”
四月小手一变,就变出了一份请帖,“这有什么难的?”
她兴冲冲的就拉着孟婆来到门口,把手里请帖一递。
礼仪小姐打开一看,笑容一滞,随后又挂上职业微笑道:“随公子,请进。”
随公子?其实孟婆刚才犹豫的就是取名。可不等与四月商讨,这丫头就冲上去了。
“怎么大帅哥的名字这么随便,随机这个名字真的会谢。”门口的礼仪小姐小声吐槽了句。
随机。果然好名字。
孟婆掐掐四月的小肉脸,这丫头可真会取名。
“你生气了吗?”四月伸手搂住她脖颈。。
“这种小事不足挂齿。”孟婆唇角微牵,神色淡淡。她哪有那么容易生气,只是觉得她总能给自己出乎意料的惊喜,情不自禁的想要搓她的脑袋。
“我希望你生气的时候,不是撒手离开,而是把我压在墙上疯狂亲吻我。”四月带着十二万分的钟情,炽热的在孟婆耳畔说道。
“你什么时候都来。”孟婆警惕了下,伸手按住了颈窝处的小脑袋,把黏在身上的小家伙扒拉下来,抬手理着松散的衣襟。
“白天过去了,难道还不能亲热么?”四月像个饿着肚子的小鬼,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孟婆。
“那也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看大堂里那么多人。”孟婆指着前面的大堂,好声好气的说道:“你想看热闹,我陪你看,你想听他们的故事,我也会陪你听。可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中途开小差。偶尔脱线是幽默,但老是不着调,就是耍流氓了。”
听着她这番话,四月又是开心又是自豪,扭了扭腰,咬了下嘴角。
“那我先去茅房了,你站在这里等我。”她踢踢小脚。
“你去那做甚?”孟婆好奇。鬼神是不会上茅房的。
“约会。”四月眨眨眼,笑嘻嘻的跑开了。
约会?跟谁啊?孟婆狐疑。
一只萤蝶飞到杜若的掌心,随后消散。
“你总算来了。”读取了萤蝶消息后,杜若来到了酒楼茅房边。
书童打扮的四月踱步出来,笑道:“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有什么事也会难住你?”
只见沉静的紫裙女子恼火的甩袖子,“那个草包,真的是绣花枕头。今晚上,让他想个节目表演,他居然只会唱莲花落。”
看她光火,四月摸着下巴,思索了会,然后说道:“不管如何,他都是孟婆的人,不能中途而废。”
杜若冷着脸,“我倒是有办法让他滥竽充数,蒙混过关。但是今晚上也闹不出什么大反响。本来想让他在宴会一鸣惊人,看来是我白费心机。”
四月又走了几步,望着逐渐低沉的暮色,目光下移到高高的墙壁,淡淡说道:“你觉得难办,就不要勉强,交给我来做。我向来不喜欢中庸,不喜欢百分之五十的成功。”
夜风中,是少女自信而张狂的声音,“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极致。”
周记酒楼,这时来了几个官差,可把门口的伙计紧张坏了,赶紧去找掌柜。
“徐艾青在这里?”清秀的脸出现在两个官差之后。穿着红色官服的女捕头,腰间佩剑,清亮的声音如湖色山水,恬静自然。
“我我我。”原本安静的美男子这时候被小二给唤醒,听到官差来找他,急忙跑下来。
“我是徐艾青。”芍药看到官差委实有点慌,因为她是个凭空出现的人,没有这里的户籍身份,要是官府上门查她底细,这得怎么对付?杜若此时又不在身边,真的好慌乱。
“是这样的,今天徐先生帮忙拆除了街道违章建筑,还有清扫大街,又把郊外的山匪教训了一顿。张府尹知道后,颁发了环保大使的奖牌,嘉赏徐先生急公好义的精神,”便叶衣说着,就把手里的奖牌递给了芍药。
“还有这五十两,也是朝廷给你的奖励。”接着,又是一袋银两。
想不到晨跑的事,连朝廷都知道了。
“有劳官差大人为我跑这一趟。”芍药把银两拿出一半,发给两个官差,“这些钱还请官差大人笑纳,以后还要你们的照应。”
官差倒是收了银子,可白叶衣却婉拒道:“无功不受禄,徐先生既然无事了,我们告辞。”
这时,酒楼掌柜出来了,拍手道:“诶呀!恭喜恭喜啊!徐老板,现在被朝廷点名嘉奖,这可是好事一桩!”
正巧,一辆牛车停在酒楼的门边,妩媚风情的老板娘跳下车,对门口的掌柜说道:“和掌柜,酒水都送来了。”
原本要下台阶的白叶衣一看到萧绡,就跟木,桩子一样定在原地不走了。
“咦?”她身边两个衙役有些困惑,怎么了这是?
“白捕头也来了,真巧。”萧绡从怀里掏出手绢擦着脸,唇角噙着笑。
“萧老板,你今儿就留下喝一顿酒,里面都是商会里有头面的大财主。你当开开眼界,兴许还能遇到有缘人。”和掌柜过来热情的说道。
“那好吧。”萧绡答应了。
白叶衣脸色不善,忽然对身边的官差说道:“我记得商会酒宴有抽奖活动,保底每人五十两,特等奖有一千两。你们想不想捞笔油水?”
她眼里带着一抹算计,把目光转到萧绡的背影,握着腰间的佩剑的手紧了紧。
“徐先生,咱们哥几个从衙门赶过来给你送东西,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慌,你说这怎么办呢?”官差厚着脸皮过去跟芍药打起了官腔。
“怎么能怠慢了两位官爷!走着!几位官爷就在这里喝顿酒呗!”芍药哪里会推辞,急忙招呼了白叶衣等官差往酒楼里带。
“有好酒好菜吃了。”两个官差乐呵呵的看着酒席,摸着肚子,对着山珍海味舔舔嘴角。
“不知这位官大人怎么称呼?”芍药看到女官差,心里有几分敬佩。
“我是这里的捕头,姓白。”白叶衣神色平淡,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身边的美少年。
“我最喜欢有本事的姑娘,尤其会武功的,又飒又美。”芍药态度谦逊,让人倍加亲切。白叶衣脸色比之前柔和了点,不过还是不怎么理睬人。
她的目光在大堂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萧绡的位置,就三两步走到对方的身边。
“你们的捕头好高冷啊!”被冷落的芍药,有些尴尬。
“我们的白捕头不喜欢男人。”衙役都看得出来,他们的老大喜欢的是什么人。
“也是,一般姑娘看到我都尖叫,她居然对我的美貌无动于衷。原来是朵百合花呀!这就难怪了。”芍药捋着下巴,自我陶醉道。
“你怎么也来了?”看到身边坐下的官差,萧绡还是含笑嫣嫣道。
“你来了,我就来了。”白叶衣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虽说这个月没去金兰酒坊,可还是记挂着那里的主人。
有些人天天见着也是形同陌路,而有个人只要见一面就记住了。
“你是为我而来么?”萧绡神色有异,凤眼里流转着暧昧的风情,红唇微抿,笑不露齿却又有一股诱人的娇媚韵味。
“我喜欢你是真,何必自欺欺人?”白叶衣死心眼,只要萧绡还是独身,她怎么会放弃?
再说那天晚上,这个柔媚的女人还脱了衣服爬上她的床。
面对萧绡半是冰冷半是热情的态度,白叶衣也是迷糊,到底对方是什么意思?
“今夜,你送我回家好吗?”萧绡在桌子底下,伸脚触碰着白叶衣的靴子,意味深长的笑着。
白叶衣错愕的看着她,脸颊微红,急忙挺直腰背,故作严肃。
这边的孟婆坐在灯光暗淡的角落,拿着刀削着梨。眼前落下一个影子,她抬头看去。
眼前站着个衣着墨绿锦绣,戴着祖母绿抹额的女公子,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对面的女公子先问话,态度谦和。
可孟婆却知道这人本性倨傲,因为她注意到对方唇角向下的折痕,一般只有时常撇嘴自视甚高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面相。
“我姓孟。”孟婆削好的梨皮完整无缺,连成一条,她把整个雪白的梨肉浸入糖水里。
“兄台是做什么生意的?”女公子对孟婆很有兴趣,也许是对方这异于常人的气质。
“我做的生意很特别,煮汤的。”孟婆靠着墙壁,收敛眼神,神态淡淡。
“火锅底料?”女公子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