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闭着双眼……
“你真闭了吗?”韵寒忍不住又插话道,“有那么好的事儿你会舍得闭眼?!”
“真的闭了!”杨浩宇说,“我是真的只扫了一眼后就闭着眼。”
刚开始我还好奇地依靠着自己敏锐的听觉,判断着这些介绍分别是来自哪一位,然后快速地在脑中判断这个人的籍贯以及个性甚至于运动能力的强弱。
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龌龊与变态,我下意识地用枕头按住耳朵,企图屏蔽这一切。
我痛苦地闭紧眼睛塞着耳朵。
可是,这群美女们或温婉或柔情或率真或世俗或稚嫩的介绍声依然顽固地穿过耳廊里轰鸣的杂音后往耳际中冲来……
我不争气地放弃了挣扎。
在美女们自我介绍完毕后,我听见了温总那一如既往温文尔雅地话语。
“谢谢你们!你们真的都好优秀!”
我听见温总甚至还拍起了巴掌!
从掌声中,我似乎看到了温总那满脸的欣赏之情和爱抚之意!
我暗暗想到:老温,你今天就是唐僧,这斗室就是女儿国,我看你怎么收场!
谁知就在那个时候,我满腹的酒菜突然开始翻腾,让我泛起一阵强烈的吐意!
我下意识地想强忍住。
但最终未能如愿。
我只好哼唧着,扭过身子向着床边也恰好是面对着那排美女的一边,狼狈地张着大嘴,“呜哇”地干呕了一声。
虽然美女们距我的床尚有一米多的距离,可我的这个举动还是让这群女娇娘们花容失色,她们看我的样子,感觉随时都会有一股掺杂着酒与食物二道消化液会喷薄而出......
她们生怕真的会有腌臜的呕吐物喷射出来,溅到她们旳衣裙亦或高贵的胴体上了,瞬时便尖叫着乱成一团。
杂乱的尖叫声让我突然‘清醒’过来。
我意识到自己这一无意识的举动,会让在场的这一群平时自己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美女们集体观赏到我出酒的窘态时,我那强烈的吐意竟然在顷刻间便神奇地消失殆尽了,只剩下张着大口对着床前的地毯“喔喔”的吼叫声。
焦总显然是见惯了酒醉客人的丑态。
他依然秉承着自己的职业操守,一边用巧妙而又不失威严的眼神制止着东躲西藏的美女模特们,一边又满脸微笑容、不失时机地为我递上一杯热茶,说:“您这么快就醒酒了!”
温总亦恋恋不舍地移开了他那早已黏在这群美女身上的双眼,起身按扶着我的后背,不失关切地问道:“咋样?好一点了吗?”
我说,不好意思,温总,让您操心了!
他说,说这话就见外了!
我说头疼得厉害,心脏似乎跳得也有些快。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躺一下,估计就缓过来了。”
温总立马让焦总给我单独安排一个安静点的房间,并交待他安排服务人员随时注意我的动态。
我就在那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他们都还在睡。
因为是周一,我得赶回公司去开例会,所以我就先走了。
熬了大半夜,我一脸疲态地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路开到常青高架立交桥红绿灯处时,毫无意外地堵住了。
我焦急地等待着绿灯放行。
长达90秒钟的红灯刚闪完,我正待往前冲,结果又开始了下一个60秒的红灯!
“个斑马!”我破口就甩出一句经典汉骂。
“你应该知道,2011年3月,为缓解武汉北大门交通压力的京汉大道跨京汉铁路桥尚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中,江汉开发区大门口左侧机场路与三环线的常青互通立交桥,依然是武汉北大门和天河机场的必经之路,承载着巨大的通行压力。”
一年中,三百六十五天的每一个上班日,这里都会堵得水泄不通。
尤其是每周一早上。
而这一天恰好又是这个春天里的最后一个周一,此时又正值八点半早高峰。
办公大楼就在左手边,几乎是近在咫尺,可大汉口这个出了名的堵车点愣是让我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开完平时三分钟的车程。
哺恩堂医药公司2011年第一季度的销售会议应该早就开始了。
按理说,作为一个企业老板,又总揽着业务大权,这样的会议,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迟到的。
但昨晚招待的这位温总,喝酒、麻将、桑拿等等样样精通,而且无一不爱,需要把这一条龙的服务妥帖地搞下来,公司其他人都说无法胜任,只得是“久经沙场”的老板也就是我,“勉为其难”地亲自上场了。
“杨浩宇,我发现你真的变了好多!”我当时真的是听不下去了。
“是吗?比方说?”杨浩宇毫无自知之明。
“比方说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我笑答道。
“别闹!我继续给你讲!”杨浩宇说,“我没有给你说过吧?我家那位叫柳青?”
“没有说过。”我平静地说,“但我知道。”
杨浩宇说他在接待温总之前,拍着胸脯对他老婆柳青说,“再硬的骨头我也给你把他啃下来,就算舍命陪君子也在所不惜!”
柳青说我还不知道你?!
你这是搭便车过牌瘾呢!记住了,给我悠着点儿!
杨浩宇说,看你这话说的,难道你还不清楚这哥们儿对咱们公司的重要性吗?他可是掌握着咱们独家畅销品种经销权的生杀大权啰!
“但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夜不归宿。”
“自打结婚后,除了到外地出差,我从未这样过。”
“那一晚,柳青竟然也没有打电话催问我。”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数。”
“所以我迫切地想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被堵在那里,动弹不得。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九点钟已经过了。我无奈地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反正有柳青在。”
“十多年的锤炼与摸爬滚打,对于药品行业的游戏规则,尤其是对于自己公司的这一摊子业务,柳青早已谙熟于心。所有我不在的日子里,其实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我出席不出席这个会议都无关紧要。”
这样一想,我反倒不着急了。
我摁下车窗,掏出一颗昨晚办招待没抽完的黄鹤楼1916,点燃,悠哉悠哉地吞吐着烟雾,不慌不乱地在车流中随波逐流,缓慢地向前挪动。
上午九点半钟,我才好不容易在办公楼下停好车。
上了楼,发现除了漂亮的前台文员静儿以外,整个业务大厅及各个办公室都空荡荡的。
显然,他们都已经去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