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别墅的二楼一间装修很奢华的茶室里坐定。
韩博超一眼扫去,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摆放着清一色的新式轻奢红木家具,温润的色泽,淡雅的木香味,昭示着这些都是正宗的黄花梨和紫檀材质。
一座很大的景泰蓝珐琅座钟显眼地坐落在角落里的红木钟架上,指针已经指在了4:30。
平日里一个多小时就可抵达的地方,而今天却整整多花费了一倍的时间。
“咖啡、茶还是酒?”
韵寒问韩博超。
虽然没有寒暄和相互介绍,但却没有显得很突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似乎他们已然是多年的好友。
“茶吧”,韩博超说。
“不来点酒?”韵寒微笑着问道。
韩博超这时才发现靠墙一侧的酒柜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洋酒。
“我不太习惯这样干喝。”韩博超微笑道。
“那就普洱吧?”韵寒追问。
“绿茶吧!”韩博超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癖好。
当一杯热腾腾的采花毛尖放到韩博超面前后,韵寒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喝过一些的马爹利蓝带干邑白兰地和一只酒杯,先倒了三分之一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不是我。”
她放下酒杯,抽出一根香烟,递给韩博超。
韩博超说我戒了。
她便斜倚在对面那柔软的真皮羊毛沙发垫里,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又点着一根烟,开始用大方却又犀利的眼神审视着韩博超。
“你猜的没错,不是我。我自认为近些年来没有心理上的困扰。”
良久,她才开口说话。
“是他。”
她放下线条柔和的腿,欠身把没燃完的香烟卡在烟灰缸上,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就喝掉了,而后,脸色便渐趋黯淡了下来。
“我本不想管他。”
“再说,也轮不着我来管他……”
她放下酒杯,重又拿起香烟。
姿势娴熟。
氤氲的烟圈飘过来,韩博超这时才注意到,她抽的是一种进口的并不是太贵的薄荷味女士香烟。
“但我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他这样毁了自己……”
她呼出一口烟,语气中似乎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怨恨。
韩博超开始有些不悦。
他冒着倾盆大雨、劈头的炸雷心惊胆战地驱车了两个多小时,见到的却不是真正的患者。
“我知道你们这一行跟中医一样,也讲究个望闻问切,你一定想亲自见到患者。”
韵寒弹弹烟灰。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先见他,先听我说说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到底怎么啦或许会更好……”
他叫杨浩宇,是我同学,我大学的同班同学。
武汉大学你应该不陌生。
你肯定也知道武汉大学有一座珞珈山。
是的,在东湖的西南岸边,有一座由十几个相连的小山组成的山,这就是珞珈山。
我就读的武汉大学就坐落在此。
虽然珞珈山山顶的海拔才一百多米,但它却是东湖南岸临湖的最高山峰,从珞珈山顶上可远眺东湖浩渺的全景和武昌、洪山甚至是光谷的景色。
大学时,我和杨浩宇经常爬上山顶。
那里四季分明,植物茂盛。长满了巨大的香樟、桂树和珙桐,幽深而清静,是我们心中独一无二的园林风景。
我是被武汉大学坐落在珞珈山上的宏伟的、融入到山水景色的古建筑,如老斋舍,樱花大道和主楼这些独特的山水校园景色而吸引过来的。
这些年来我陆陆续续去过很多的大学,但坦率地讲,武汉大学在我心里永远是中国最美的大学,而不是之一。
而且,珞珈山不仅是武汉的标志性地点,也是中国文化和历史的重要象征。
你看,从清朝的望江楼到民国时期的武汉大学,再到现代的珞珈书苑,珞珈山上的每一处建筑甚至是每一棵树,都凝聚了浓厚的文化内涵和历史底蕴。
除此之外,珞珈山还是咱们武汉市民健身休闲和游玩的重要场所。
在武汉历史上经历过的一些特大的洪水中,珞珈山都是武汉市民的重要避难所。
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高度,使得它在洪水中呈现出像一艘巨大的船一样的形态,因此,珞珈山也有“船山”之称。
和许多珞珈学子一样,在谈起珞珈山时,总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热爱和骄傲。
韵寒侃侃而谈了半天,才发现韩博超始终一言未发,而且还有些焦躁的样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
“对不起!”
她笑着解释道。
“我一谈起母校,往往就会控制不住地喋喋不休。”
“没关系。你说的很好。”韩博超说,“现在我才知道,以前对于珞珈山的了解是多么地肤浅!”
“谢谢!”韵寒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继续和你讲讲这些背景,应该对你后续的诊断和分析有些帮助吧?”
“是的!”韩博超肯定道,“你请继续!”
韵寒为韩博超续了一点水后,继续讲述。
她说,实际上珞珈山在她们心目中就是两座相连的山和一些山凹。
樱园和桂园坐落在一座山上,而枫园和梅园则位于另一座山头。而在山坡斜面上濒临东湖的有个区域叫做湖滨。
“我们的宿舍楼就在湖滨。”
韵寒说得很仔细。
“就在东湖边上,凌波门内,依次排列着上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五六层楼高的学生宿舍,这里就是湖滨宿舍。”
“我们住在湖滨九舍。”
“这栋“L”形的五层楼以前是武汉大学管理学院的脱产干部培训楼,后来被改成了管理学院成教部。”
“L”较短一侧的几层楼就是我们的教室,一楼是阶梯教室;楼上是普通教室。
“L”较长的那一侧靠近山体,这里就是学生宿舍,五层楼住着管理学院成教部两千多学生。
三楼以下住男生,四五楼住女生。
三楼与四楼之间有一道粗大的钢筋焊接而成的牢固的铁门,每晚的十一点准时锁门,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钟才会再次打开。
“楼顶是一个大平台,平台的一侧有间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原本是个杂物间,因我们那一届招生较多,就腾出来做成了宿舍,门口贴着“601””。
我大一刚进校时,和其他九个同样来自武汉的女生一起住在“601”宿舍。
而同在一个班的杨浩宇,则住在我们楼下的103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