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没睡多长时间,就被做的梦给惊醒了,睁着眼在床上看着房梁,躺了好一会儿,在起来前又闭上眼睛狠狠地拧了一下大腿。
结果大腿紫了,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走到院子里也没管马齿苋,把晒得已经干透了的栝楼籽往一起堆了堆就给捧进篮子里提到厨屋了。
这次掏出来的籽很多,光是炒制就费了不少功夫,几个来回不仅没有困意了,反而还来了精神。
被锅里的热气再这么一蒸,头脑瞬间清醒了很多,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天,以及往后无数个新的一天都得将就着过。
要多吃饭,要多做事,也要加快进程去熟悉河沟大队,眼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早点在这儿寻个出路。
等炒完了栝楼籽,李乐接着就准备烫马齿苋了,被塑料布蒙着一夜,上午又让太阳晒了一阵儿,马齿苋都变得蔫巴了,小肉叶子掉了不少。
李乐翻了翻,发现捂在中间的马齿苋因为高温都发黏了,已经被闷坏了不能吃了。
辛辛苦苦择的一堆差不多就烫了三锅左右,剩下来的就被李乐给扔到鸡圈里喂鸡了。
虽然早上那阵头昏脑涨的不想做事了,但现在反应过来了,还是有些可惜的,李乐想了想,觉得哑哥也真是的,早不犯浑晚不犯浑,偏偏挑他最忙的这天来事儿。
索性他不回来了也好,下午就出去再割一些,这次也不割太多了,就今天刚好择出来还能在天黑之前烫完就行。
李乐把马齿苋摊在竹匾上晒着,把晾凉的栝楼籽装好提进了堂屋,就开始做午饭。
顺便抓了一把烫好的马齿苋,多放了些辣椒拌了一大碗,又洗了一大盆的山药豆煮着。
烧火的时候,李乐坐在小板凳上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腰,好像是长了一些的肉,但是得稍稍用力捏才能捏出来。
摸上胸口时就感觉到了一阵儿刺刺麻麻的痛感,李乐想了想,抬手解开了扣子,也没把衣服脱下来,就往后耷拉着挂在腰背间。
转过身对着厨屋门,迎着光低着头细细地查看着自己的胸口,果然是一大片的红点子,因为衣服宽松都还没发现,现在也不用想了,就是昨晚在床上被哑哥用力搓的。
甚至另外柔软的两处也有些微微的红肿,不碰还好,一碰就密密地刺痛了起来。
李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拨弄着,想着如果有个酒精碘伏什么的,还能抹上一些去消消炎杀杀菌。
不然一淌汗就会被洇到,疼就不说了,主要是怕化脓就不好了,到时候多耽误做事啊。
李乐想着,自顾自地捏着左瞧瞧右瞧瞧的,对哑哥昨晚做的事儿,又有了一些害怕,他那么大的力气如果想治服他,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以他对哑哥的了解,哑哥就算把他脱光了顶多也就是上手揉揉摸摸他,撑死了亲亲他,其他的事他肯定是不会的。
这么想倒是也踏实了一些,李乐想着,等他和哑哥的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哪天有空了,可以考虑教教哑哥自己去解决的方式。
省的他哪天再心血来潮,愣头愣脑地胡来一通,李乐反正是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摸着摸着,李乐也没感觉到门口稍稍地暗了一些,就站起身抚了两下胸口,也没赶着系扣子,准备盛饭出来吃。
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呼吸停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直接绊到板凳仰面摔了过去。
“啊啊啊呃!”
哑哥提着煤油灯正对着厨屋,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克制,但还是皱着眉毛微张着嘴,眼珠子像是不会动了一样,紧紧地盯在李乐的胸口上。
其实李乐刚脱了衣服没一阵儿,哑哥就回来了,看到厨屋冒着烟知道他在做饭,本来是想快步走过去的,等着李乐自己出来看到他。
可经过厨屋时,还是没忍住往里瞅了一眼,这一下却直接把他整个人给惊到了,他看着李乐在旁若无人地捏着自己,清瘦白皙的胸口像是撒满花瓣的清澈湖面,泛着一种晃动心神的,让哑哥难以侧目的嫩红。
尤其是那两朵,仿若昨夜与晨间,吸饱了挂在绿叶尖上的颗颗露珠似的,微微映着些柔和水润的细细光泽。
乍看上去,大,大了一些......
哑哥看着不自觉地就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只有眼前的那一片,在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感官,一时间连他和李乐之间发生过什么都忘了。
甚至让他觉得,如果可以的话,白天的李乐应该会比夜晚能更让他癫迷疯狂吧。
李乐砸了下去,直接把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后面的土墙上,发出十分清晰的一声撞响。
哑哥一只脚都跨进厨屋了,愣是被李乐捂着后脑勺,让他那一双好看的眼睛散发出来的丝丝冷意,给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不敢,要是以前,李乐根本不会有倒下去的机会,他会出手的。
现在他也只能站得远远地望着,心疼,但也无能为力,哑哥往后退了好几步,偏着头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李乐挺起身赶紧背过去把衣服给快速扣上了,刚刚差点没把他吓死,他这副样子对现在的哑哥来说,完全无异于是在故意撩弄他。
还以为他回牛棚去了,怎么一下子突然出现了,都不知道他这大半天的跑哪去了。
李乐扣好衣服慌忙地回头找了一眼哑哥,见他侧过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心里有些生气,又摸了摸自己头上鼓出来的疙瘩,把眉毛都给皱紧了。
盛好了饭放到堂屋的桌子上,李乐也没开口去叫哑哥,就自己坐在桌边等着。
暂时也不想跟哑哥有眼神的交流,尽量去避免尴尬的发生。
等了好一阵儿,桌上的山药豆都要不冒热气了,李乐抬眼瞄了一下哑哥,见他低着头垂着手,脸上的表情就跟以前一样,冷峻的有些漠然。
李乐想了想,决定再等一会儿,反正他早上吃了鸡蛋,迟点也没事儿,如果哑哥今早没有吃饭,那他饿极了就会自己过来的。
阳光通过门投在地上,已经慢慢地偏移成了一个平行四边形,透过碗里上升的薄薄水气,李乐感觉哑哥就像是一棵扎根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似的,胸膛随着呼吸规律的起伏着,除了不时地眨一下眼睛,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乐捧着脸,咂吧咂吧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困出来了。
不吃算了,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要叫他,明知道俩人现在都是不好开口的时候,要是直接坐下来默不作声地吃饭也还好,总不至于太难堪。
现在是饭也冷了,气氛也更凉了。
李乐呼了一口气,把心思跟视线都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拿了一个山药豆剥下皮就咬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凉拌马齿苋,头都没抬的津津有味地吃着。
院子里的哑哥微微地转了一下脸,舔了舔嘴唇,耷拉着眉毛,乌黑的眼睛是满是哀怨,一张俊朗的脸显得十分的可怜。
看李乐就自己在那儿吃着,心里止不住地涌上酸涩,一阵夹杂着灰尘的细风扑到他的脸上,哑哥眨了眨眼睛,顿时觉得眼睛又潮又热,忍不住地抬起胳膊抹了一下。
再看向堂屋里的李乐时,发现李乐竟然也在看着他。
一时间俩人的眼神都闪躲了一下。
李乐继续剥着手上的山药豆,哑哥继续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当吃到第四个山药豆时,李乐实在是忍不住了,哑哥刚刚都饿的抹眼泪了也不来吃饭,是故意地在向他示威吗,准备把自己饿死吗。
搞得他都没心情吃了,思来想去,特别为难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什么方法对待现在的哑哥了。
指望他自己进来是不可能的,李乐咽下嘴里的饭,拍了拍手把着桌子两边,咬着牙鼓着劲儿,一步一步走的很是艰难,把饭连着桌子给抬到了院子里,差点觉得把腰给累折了。
“吃饭。”
李乐扔了一个小板凳到哑哥的脚边,支着后腰转动了两下,没看他,自己先坐了下去。
哑哥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看了看专心吃饭的李乐,又看了看脚边的凳子,一下子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刚坐下来往桌边凑了凑,还没拿上筷子,李乐瞅了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山药豆。
“这个要剥皮的。”
“你手上都是灰。”
哑哥翻过手掌一看,确实黑乎乎的都是泥灰,他都没注意到,瞬间有些开心的想对李乐笑一笑。
但李乐却立马把头低下去了,眼皮抬都不抬的盯着山药豆看着。
哑哥的笑还没咧出来就变成了抿嘴唇,定定地看着李乐一会儿,才去舀水把手给搓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