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时艾看太久了,覃则休也从思绪中回笼,偏头对上她的目光,似探寻地挑了下眉。
时艾何许人,自然不会因这种小场面在面上显露出不自在,强硬地伸手将覃则休的手拽向自己,“帮你处理伤口,免得日后你以此来讹我!”
覃则休任由时艾谈不上粗鲁但也绝对算不上温柔的拽走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他的手被搁放到她的腿上,也不知道她是没感觉还是不在意,平日防备心那么强的一个人,这会儿对异性的接触倒是没半点排斥了。
倒也不算挫败,覃则休只安安静静地摆正手的位置,没有半分逾越,目不转睛地盯着时艾打开医药箱,从药箱里找到消毒盐水和棉签,这回动作有点粗鲁,显然不拘小节惯了,在意不了那么多细节。
时艾执起覃则休的手,动作较开瓶盖时放缓了不少,处理伤口的动作勉强算得上娴熟,但在覃则休看来还是有点想笑,他盯着时艾低头专注伤口的发顶,发髻一丝不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皮肤细腻到看不见毛孔,说实话时艾的装扮风格很难驾驭,而她的性格也很难与传统的大家闺秀联系到一起,可她偏生长相古典温婉,很多海外的华裔大家族最是注重中式礼节,或许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浸润出出尘的气质。
覃则休像没有知觉似的任时艾摆布,时艾一个力道没把控好,失手戳中覃则休破掉的伤口表皮,可对方连指头都没缩一下,更别提有任何吃痛的声音发出了。
时艾纳闷的抬头,不期然撞进那双眸,心跳不受控地加剧猛跳了一拍,而后节奏彻底失控,
她下意识低回头,多少有点欲盖弥彰地胡乱用棉签处理已经处理过的伤口。
这回覃则休动了动手指,指尖状若不经意地似碰非碰地触及到时艾的手侧,时艾下意识瑟缩,他便也不再得寸进尺,心情不错地往后一靠,将时艾欲盖弥彰的别扭模样纳入眼里。
时艾暗自舒了口气,继续未完成的伤口包扎,但经刚刚那个小插曲,她已经无法完全集中注意力,“是谁的电话?”
覃则休怎么会看不出时艾的不自在,可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阿宁。”
时艾感受到那道视线犹在,心下了然他的故意,绑纱布的最后一个动作猛地拉紧,伴随极轻地一道嘶声她适时松手,扬眉对上视线,意思再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还能怎么招吧!
覃则休歪唇要笑不笑的,及时捕获时艾未及时收回的手,握住,挣脱不得。
时艾怒目而视,想抽回的手抽不回,没想太多直接屈肘顶向覃则休,小臂横亘在他的喉间,将其压制在车窗和座椅之间的空隙中,“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嚣张!”
覃则休根本没打算还手,早在做出逾矩行为之前,他就在脑子里预想过时艾可能会有的反应,很凑巧,如今的局面就在预设之内。
“你笑什么?”时艾眉头越皱越紧,不合时宜的笑容很难不叫人怀疑是在取笑她。
覃则休乐得有人主动“投怀送抱”,就着仰面的姿势未动,手倒是没闲着,一手还握着时艾的一只手,时艾因为要压制他两手不得空闲,而覃则休看似被动却具有优势,得闲的另只手绕到时艾的后腰,掌心贴合她的腰际微微施力,时艾半跪的膝盖重心一倒,猝不及防地扑进他怀里。
后排小分队三人三脸懵逼,这究竟是怎么从包扎伤口演变成“女上男下”的,他们作为全程目睹者也没搞懂这发展节奏,听到动静前座的纳瓦和杰布也回过头,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下也不知该不该插手了。
时艾动了动却挣脱不得,越是挣扎越能感受到覃则休健硕的肌理,她的身体也跟着燥热,整张脸透着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动作太大。
“覃则休,识相的话就放手!”
“威胁我吗?”覃则休溢出声掺了玩味的低笑,手劲是一刻都没松懈,“那就想办法挣脱我啊!”
为了尽量不与覃则休造成过分亲密的接触,全靠双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时艾咬牙怒骂,“没品!”
覃则休丝毫不见怒意,始终挂着笑,“时艾,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时艾手掌抻着车玻璃,支撑时间久了手掌泛白,她想快点结束这种无效的沟通,双脚无法施力,那就用头!
覃则休几乎在时艾蓄力用头撞向他之时撇开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时艾用力过猛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于一时,目标偏离她无法及时收手,脑袋砸向的是覃则休身后车窗上的拉环,覃则休预判到唯一的结果就是时艾可能会受伤,念头一出就泄了半身力把头转了回去,等着时艾的脑袋撞上来跟他硬碰硬。
这下轮到时艾猝不及防了,她原本都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了,没想到覃则休又乖乖就范,可一切都太突然,脑袋重重落下,时艾本能的不想和覃则休有肌肤接触,但事与愿违,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的唇就擦着覃则休侧向另一边的脸颊一路到耳根。
时艾愣住,长这么大从未和异性有过这般亲密的肌肤接触,说不上什么感觉,只知道心跳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脑袋就跟着放空了,直到耳边那道不怀好意的声线再度传来。
“时艾,这回怎么算?”覃则休压抑不住的笑意。
小分队目瞪狗呆,表情更加茫然了,阿努张了张嘴,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宝宝,这怎么看都是他们家主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他们怎么强词夺理呢?
时艾唇上还麻麻的,顾不得覃则休的恶行,挣开他缠在腰间的手臂,像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猛拍着身上的衣料,蹙了蹙眉,心里还在复盘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覃则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懂见好就收能多活很久的道理,上赶着惹时艾不痛快,“别占了我便宜又不吱声,这回显然是我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