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吧，我和我老公有点饿了，吃点炸丸子去。”黎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拉着林麟朝着炸丸子店走去。
另外三个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客套了两句结伴离开。
纵观整条街，所有商户都陆陆续续闭店，似乎是有什么约定一样。
只有这俩老夫妻的丸子店毫不避讳，仍旧挂着营业中的牌子。
黎婉走到摊位前，看着店里的价目表点餐：“您好，给我来两份20块的香菇肉丸。”
夫妻俩抬头看向她，老太太没有答应，转身打开了一旁的小门，示意两人进店。
店里的面积不大却收拾得干净，两张小桌子和四个小凳子。
大多数买炸丸子的客人站在店外就拿走，很少有人进店。
老太太将门锁好，老爷子将丸子复炸三分钟后给两人端了过来。
“吃吧丫头，不用给钱了，这是送你们的了。”老太太挪开凳子和老头一起坐了下来。
灯光映照着两个老人花白的头发，老爷子沉着嘴角，脸颊两侧的肉因为衰老下垂，目光和表情算不上友善。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瘦小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夫妻俩看样子最少七十岁。
“谢谢啦大伯~”黎婉毫不客气地接受好意，用竹签插起一颗丸子轻轻吹了吹送进嘴里。
林麟按兵不动不敢轻易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阿姨，我看大街上别的店都关门了，咱们这个小店什么时候打烊啊？”他无视肉丸，向夫妻俩打探起消息来。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老太太扭过脸冲着两人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她没有回答林麟的问题，神秘兮兮地反问道：“有商家给过你们小香包吗？”
林麟连忙从兜里掏出香包问道：“是这个吗？这个有什么说法吗？我看那个老板每个人都发。”
老太太盯着他手里的小香包，嘴角抿成一条线。
再看黎婉，她一口一个小丸子已经吃了一小半了。
看来是真饿了。
林麟打量着两个老人，时不时往店铺窗口外看。
不久前还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变得寂静一片，大半路灯已经熄灭。
零星的几盏路灯映照出昏黄的街道。
老太太给老爷子递了个眼神，老爷子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到油锅前将炸熟的丸子捞起。
“你把香包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就明白了。”老太太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起来。
林麟半信半疑地将香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
晒干的野雏菊零零碎碎地撒在桌子上。
黎婉看着那脆弱的小花朵，目光呆滞片刻，脑海里浮现出陌生的葬礼场景。
再回过神来，老婆婆已经开始讲述香包的由来。
“三年前，安尹安心旅业老板的大女儿尹心从外地转学到黑旗中学，因为人生地不熟，她在学校总是被几个地头蛇坏学生欺负。”
“她性格内向，不敢把被欺负的事告诉家里人，即便她爸爸是校董，她在学校里也过得很憋屈。”
老婆婆叹着气，抿了口热水，“高二的时候，欺负尹心那群人里有个叫李静雯的女生。
“她的男朋友看上了尹心，想占有她，李静雯知道后招呼上几个朋友在尹心放学回家的路上堵住了她，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后来就传出，尹心自杀在家里的传闻，再后来听说，李静雯的男朋友和她的几个朋友在同一天蹊跷失踪，镇上的人都说是尹心死得不甘心，回来复仇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村里一个喜欢尹心的杀猪匠替她报了仇，把欺负她的几个坏学生都杀了。”
“不过，那个杀猪匠最后也自杀了，尹老板为了感谢他替自己女儿报仇，便私下里给他家里人贴补了一笔钱。”
林麟听得正入神，黎婉却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起来。
“杀猪匠死后，整个黑旗镇都变得不太平了……”
老太太眯起眼睛，动了动耳朵，听见雨滴划过空气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黎婉皱着眉往窗外看去，下一秒，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顷刻间，大雨如注。
“总有学生在晚上下课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黑黑的人影拿着杀猪刀穿梭在漆黑的巷子里，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多学生被吓得不敢回家，甚至不敢上学。”
林麟看着桌上干巴巴的野雏菊问：“那这些野雏菊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老太太朝着野雏菊投去怜惜的目光，“尹心死了之后，他们把她埋在一大片野雏菊之下，镇上请来一个道长，是那个道长说的佩戴野雏菊就不会被化为厉鬼的杀猪匠缠上。”
“所以从那之后人们夜晚出行都会佩戴这样一个小花包，渐渐地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杀猪匠了。”
说完，只见黎婉将桌上的花瓣拢到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老太太惊讶地张了张嘴，望向窗外，雨声渐行渐远，路灯忽明忽暗，黑雾不知从何处溢出，在街上弥漫开。
林麟攥紧拳头，紧张地盯着窗口外渐渐靠近的黑雾。
黎婉看着摊位上摆好的炸肉丸扭头问老太太：“你每天都要准备这么多喂你儿子吃吗？”
话音落，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她。
林麟：“什么意思？”
话语间，黑雾夹杂着血腥气探进店里，窗外传来雨靴踏进水凼的声音。
黎婉注视着那团黑雾，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试胆训练里出现的那个手持杀猪刀，身披红色雨衣的男人。
她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
老太太盯着黎婉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担心地捏紧掌心。
脚步声越来越近，靠近窗口的老爷子背着手悄悄地摸向剁肉馅的菜刀。
喵呜～
随着一声猫叫，黑雾渐渐散去，一只眼泛绿光的黑猫熟练地跳上摊位，低下头就开始吃炸丸子。
黎婉瞳孔轻颤，怎么会只是一只猫？
脚步声没有消失，最后停在了摊位前。
四人扭头看去，是穿着雨衣雨鞋的钟棋。
她手里拿着两把雨伞，面无表情地开口：“爷爷，奶奶，我给你们送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