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东城一下子怒了,猛地起来,三两步跨到盛夏面前,拎起她的领子,“谁教你这么说的?”
啪——
盛夏几乎被盛东城的那巴掌扇得晕了过去,摇头晃脑了好久才缓缓抬起头。
“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骂到我头上了,以后是不是还要骑在我头上?”
老太太被他的气势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盛夏已经捂着脸半瘫在沙发上,她扑过去,护着盛夏。
“你就为了那句话,这么打她?她也是无心的。”
盛东城生起气来很吓人,整个人涨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盛夏,“无心的?我都听到多少次了?谁知道背着我怎么说念念的。”
他这么一提,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盛念,似乎她才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你就这么护着她?”老太太颤着手指盛念,“你为了她,不惜跟我顶嘴,伤害自己的女儿,你就不怕小夏以后会恨你吗?”
盛念坐在旁边,有些无措,她什么都没说,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那是因为妈你自己的心就不公平!”盛东城扯着嗓子跟老太太叫嚣,“你也是看着念念长大的,她到底有什么错,你不能一视同仁?”
老太太脸色惨白,松垮的皮肤在脖颈间颤抖,用力拍在桌子上,“从她进我盛家门的那天起,就是个错误。”
盛东城愣了下,胸膛剧烈起伏着,长长吐出几口气,点头,“好,错误,那也是我的错误。”
他转身拉起盛念的手腕,往门外走。
老太太见人要走,气得直跺脚,这大过年的,吵架不说,还要抛弃她一个老人。
“你要去哪?”她吼道。
盛东城顿住脚步,“我带她走,她是我的女儿,我难道要留她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们羞辱?”
“我是你妈。”老太太吼着,“这里也有你的女儿你的妻子,你就不管不顾了吗?”
盛念转头看向盛东城,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有些于心不忍,盛东城真的很疼爱她。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爸爸,你别跟奶奶置气,说点软话就过去了,好吗?”她的声音软软的,“你为了我着想,我很感激你,但这样只会让我更愧疚。”
盛东城攥着她的手腕,匀匀吐着气。
“奶奶,对不起。”她转身看着老太太,“我不该回来,让你伤心了。”
老太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跪下!”
盛东城抬眸过来,“不许跪。”
“爸。”盛念有些无奈,她真的不想看到盛东城这样,为了他,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没事,本来就该跪长辈,你跟奶奶好好道个歉,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说完,她提了下大衣,屈膝跪了下去,手扯了下盛东城的裤管,让他赶紧去。
盛念跪在门口,盛东城跟里面一群人在客厅,说了什么她听不太真切,。
她人本身就瘦,腿上更是没有二两肉,膝盖隔着层薄薄的皮肤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一会儿就疼得慌,她伸手揉了揉小腿,以此来减轻腿的疼痛。
早知道回来会吵架,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盛东城。
这下好了,不仅为了她闹得不可开交,除夕夜还收获了一顿跪地板。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腿都麻了,佣人过来轻声叫她,“二小姐,老夫人让您起来了。”
盛念动了动,才发现腿已经站不起来了,没有知觉,她朝佣人伸出手,“扶我一下。”
忍着双腿传来的不适,盛念走到客厅,姿态放得极低,“奶奶。”
老太太很明显气还没消完,但跟盛东城谈了这么久,不好再把火撒在她身上。
“休息一下,待会儿吃饭。”老太太淡淡地说,起身拄拐走了。
盛念环顾四周,盛夏跟徐玉珍不在,她动作缓慢地坐下,抻直了退。
“都让你别跪了,疼不疼?”盛东城心疼地看着她,伸手要给她揉。
她倏地将腿收了回来,“你别让她们待会看见,以为又是我要求的呢,我多冤枉啊。”
“那爸爸待会给你拿点药酒擦擦,你这小身子骨,哪禁得起这些。”他叹了口气。
她点头,“好,谢谢爸爸。”
盛东城起身去给她找药酒,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着,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现在冷清得不像话。
等了许久,都没见盛东城回来,佣人们已经将饭菜端进了餐厅。
她想,要是待会儿人都在,看见他惯着她,又要说点什么,于是起身去找盛东城。
各种酒类和补品都放在地下室里,她以前在老太太家怕惹人厌烦,经常躲在下面玩。
她轻车熟路地拐过几个弯,看见敞开着的地下室门,里面还亮着灯,心里不免有些暖意,至少还有人是爱着她的。
估摸着盛东城大概是没找到药酒存放的地方,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她放轻脚步,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想着下去吓唬他。
走到楼梯的一半,她听到下面有人谈话的声音,除了盛东城,那道女声大概是徐玉珍的。
她又往下走了几步,声音逐渐清晰。
“你就没想过我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一心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徐玉珍哑着嗓子,带着哭腔。
“除了上次在家里,她打了小夏两个巴掌,我气不过才……除此之外,凭着你的良心说,我有苛待过她吗?你为什么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盛东城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是没苛待过她,但也没对她好过。”
徐玉珍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是个人,不是圣人,你要我怎么平等对待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盛东城。”她崩溃地说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是我让你忍的吗?当时非得答应两家联姻的人,是你不是我。”盛东城也吼了起来,“要不是你,我跟她妈妈早结婚了,哪会有今天!”
盛念站在楼梯最下面的一个台阶,愣住,他跟她妈妈没有结婚?她一直以为徐玉珍是她妈妈去世之后才娶的。
“那是你太软弱,一边无法抵抗家族的势力,一边又不愿意割舍与她之间的感情,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问题。”
徐玉珍哭到哽咽,吐字都有点不太清晰,但盛念还是听清楚了。
她说:“要不是你瞻前顾后,她不会死,我也不会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