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跟他走,徐音逸。”盛念被抵在墙边与桌椅的角落,动弹不得,拉了拉他的外套。
徐音逸瞥回去看了她一眼,“走什么走,你怕他?”
盛念案暗自吁气,这小子脑子没毛病吧。
“不是。”她有些焦急,怕周序砚待会会生气,要是惹怒了他,恐怕她跟徐音逸俩人都不能幸免于难,“我已经跟他约好了,待会有事要处理。”
徐音逸转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禁锢其中,“我们刚才也说好了,要去看舞台剧。”
周序砚站在门口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就那么看着十米开外的俩人,眼神阴冷晦暗,下颌绷得很紧,让人不敢抬头瞧一眼。
盛念推了推他,推不动,气急了,“我没有答应你,你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
他盯着她,声调提高了几个度,又转头看向周序砚,带着少年的血性。
“我不怕你,不论你会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
周序砚嘴唇嚅动,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点了点头。
尽管周序砚的反应很平静,但徐音逸仍然没有要放开盛念的意思,他一直处于防御状态,或许在他心里,面前的人是必须保护的人,又或许,他不想让她去到别的男人那里。
盛念见他们俩人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
她实在忍不住了,冲门口的人喊:“周序砚,你老婆都被人抢走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传出去你不要面子?”
周序砚垂头轻笑,抬头神情明媚,下巴高高扬起气定神闲地朝她走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徐音逸错愕地盯着她。
周序砚拉住徐音逸的手腕,平静地看着他,“放开她。”
鉴于周序砚的态度极好,没有任何冒犯或是让人不适的地方,徐音逸怔了下,这人给他一种很有绅士风度的感觉。
他松开手,既然都是男人,那就公平竞争。
徐音逸转头看向盛念,盛念抬眸气呼呼地盯着周序砚,在怪他,“非得激你?”
周序砚薄唇轻勾,淡淡地说:“我在等你表态。”
俩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徐音逸看得愣了,在旁边显得格外多余,他没想到盛念跟这个老男人真熟,话里话外都还把自己摆在高处。
“差不多到时间了。”周序砚看了眼腕表。
盛念抿唇,转头看向徐音逸,态度认真,“你看到了,我真没有骗你,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她跟着周序砚走了。
那束白玫瑰还放在远处,徐音逸没有追上去,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一瞬不瞬。
他定定站在那,挪不动脚步,有那么一个瞬间又隐约察觉到,盛念真的在喜欢别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连他自己都诧异了一瞬,随后是无尽的回忆复盘,他到底说过多少言不由衷的话,她又对他做过多少倾尽精力的事。
回忆里她对他笑的每一个瞬间,都如同在被凌迟。
她挽过他的手臂,厚着脸皮牵他的手,赌气非要他背着走,她的脸搁在他的脖颈上,透过薄薄的夏衫能感受到她的温度,现在那些地方,每分每秒都在糜烂。
盛念心里莫名还堵着一口气,对这气的来源又捋不清,故意阴阳怪气,“替我解围好像很为难你,真是对不住。”
听懂了某人的言外之意,他轻笑了声,“你这招叫反客为主?先控诉我了?”
“我哪敢啊。”气归气,到底不敢对这位人物有过多的负面情绪。
“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周序砚笑着揶揄。
盛念抬头对上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瞳,咬了咬唇,“我是怕待会他惹怒你。”
“怕我对他做什么?”周序砚古井无波的眸子闪过一抹探究的目光,沉默须臾,嗓音平静,“他还不足以让我动手,况且……他不会害你。”
她愣怔了下,遽然抬头朝他看去,难掩喜悦,蹦跶到他面前,“周序砚,你这是从我的角度出发考虑的诶。”
小姑娘为人坦率,亮晶晶的小鹿眼眨巴眨巴,粉嫩的嘴唇勾着,甜美得很。
周序砚站在脚跟,鼻息带了声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了,让你把猜别人心思的精力放在有用的地方。”
盛念抿着笑,被他揉得耸了耸肩,大衣的毛领拢到耳畔,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她大大方方地仰起头,明媚阳光。
车里,盛念坐在周序砚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乖巧地看着前方,过了会儿,车子的行驶路线越来越熟悉,不禁疑惑地朝旁边的人看去,“不是说有事吗?”这都快到玉兰大厦楼下了。
周序砚轻嗯了声。
“什么事?”她问。
“想换张地毯。”他视线放在车窗外,“你帮忙选一下。”
盛念不由地蹙眉,这算是什么事?还非得让她空出时间来,亏她还隐隐期待来着。
“这种小事,交给肖特助去办不就好了。”
他收回目光,缓缓放在盛念的脸上,她最近的状态看上去确实不太好,“选张你喜欢的。”
盛念嘴角抽了抽,就为这事耽误她练琴,他没吃溜溜梅吧。
想起他之前那么宝贝那张地毯,“客厅那地毯丢了,不好看。”
“嗯。”周序砚轻轻应答。
他看着她的双眼,“你该好好休息。”这才是他要说的话。
盛念叹了口气,“眼看比赛时间快到了,春节还得耽误几天,现在不得抓紧点。”
周序砚眉头压下,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她所说的话。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得保证自身的健康,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真到比赛时,你有把握不出错吗?”
盛念听着他的话,陷入深思,他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担心,毕竟那是实现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必须走的一步。
“可是如果输掉比赛,我会后悔现在没有好好努力。”她垂着眸子,嗓音轻轻的,又很坚定。
气氛沉寂几秒,周序砚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可以相信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