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砚手背被她脸枕着,反过来轻捏了下她的脸蛋,“烧糊涂了?”
盛念侧躺着,朝他看过去的视角斜斜的,台灯的光从他脸颊倾斜而下,像是被笼罩迷幻的薄雾里。
眼睛想要睁着看,眼皮又重得离谱,脑子闷得像一团浆糊,意识却让她别睡,身体抗争再不睡就要重开了。
她胸膛浅浅地起伏了下,攥着他的衣角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周序砚看着她在清醒和困顿中反复横跳,不由地笑了,轻轻地摸了下她的额头,“果真是烧坏了。”
翌日清晨,盛念睁开惺忪的眼,鼻尖先缠绕上一缕熟悉的白檀香,侧躺的视野中,颈下横着一支脉络感清晰的手臂。
她不禁吸气,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身后的人,更怕尴尬,于是就那么看着那只手。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血管与骨青筋微微凸起。
她想起上次看他的手撑在钢琴上时,就想着这手不抓床单可惜了,结果现在手和床单都在她面前,脸颊一下子没来由地热起来。
耳靠着他的臂弯,血脉偾张,血液快速流过,带起一阵搏动。
她似乎觉得耳边跳动的动静太大,会让他察觉,脑袋往上移动了下。
下一秒,周序砚侧过身,从腰后搂过来,盛念倏地抬臂护住胸口,肩胛骨抵着他的胸膛,脚踝挨着他的小腿。
他的手握拳,叠在她的手上,放在她的胸口。
盛念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他做出的一套动作里漏了好几个节拍,就连呼吸都快不知道怎么自主了。
身后的人就那么抱着,湿热的气息均匀地吐在她的发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
尽管她想他大概只是熟睡中无意的,但身体依然紧绷得厉害。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总之今天这个觉不能她先醒。
“你的心脏跳得太快了。”
耳后磁性带着点哑的声音幽幽传入耳廓,带着燥热的吐息。
盛念全身汗毛顷刻间炸起,从头到尾穿过一道电流,麻麻的。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她结结巴巴,羞赧着问。
周序砚声音淡淡的,“这是我房间。”
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盖着的被子不同,刚才光想黄色废料去了,都没发现到床单一点都不眼熟。
“我怎么会在你房间?”她说着,坐起身,屁股挪开了些,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周序砚合着眼,松散的乌发遮着他的额头,无形中她竟觉得有些少年气,明明是那么成熟的一张脸。
“我没兴趣窥探女孩儿的隐私。”所以他没进她的房间。
盛念吞了口唾沫,“那你干嘛也睡上来?”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笑,“昨晚你抓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总不能让我坐一宿吧。”
听他这么说,她突然想起来一点零星片段,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最后她弱弱地哦了声,飞快地从他床上下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谢谢你啊。”
周序砚听到她的脚步声,想着还真是退烧了,立马又活蹦乱跳的。
盛念跑回自己的房间,背靠在门上,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一阵心热,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下口水。
昨晚的突发情况还历历在目,当时被那个变态吓到腿软,见到周序砚的时候,她内心的五味杂陈无法用语言描述,就像是窒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带上氧气罩。
她在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慢吞吞地整理好心绪才出去,听到厨房碗碟碰撞的声音,好奇地转过头。
周序砚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袖子挽到小臂,腕骨微凸的手拿着一把刀,正埋头切着吐司。
“哇,周序砚,你在给我做早餐吗?”她趿拉着拖鞋过去,厚着脸皮说。
他从岛台看过来,轻笑一声,“你没胃口?那算了,我自己吃。”
盛念愣了下,瞪大眼睛惊喜的样子,“专门为我做的?天呐,太令人感动了。”
“对碳水化合物过敏?真是可怜,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盛念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样子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了声,“真幼稚!”
周序砚轻笑,端着盘子放在她面前,又递了杯牛奶,伸手揉搓了两下她的发顶。
“吃吧。”他的嗓音透着无奈,“待会儿把药给吃了。”
刚还生着气的人,一下子笑出声,拿起面包小口咬了下,“生病了就能吃到你专门为我做的爱心早餐,我大概能天天生病。”
她知道他是出于人道主义才照顾她,但心里还是感激涕零,能受到他照顾的人可不多。
“你到底是想吃我做的早餐,还是想趁机揩我油?”周序砚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盛念一口面包差点被噎住,忙喝了口牛奶冲下去,两颊涨红,惊慌地望向他。
“昨、昨晚,我又干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他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倒也没有,只是拉着我不让我走,还说想我。”
这两句她隐约记得,都怪当时身体不舒服头脑也不清醒,大半夜Emo太伤怀才说出那种话,“还、还有吗?”
“还有?”周序砚嘶了声,像是在回想,“你还说你恨不得立马公开我们的关系,狠狠打那些不长眼的人的脸,要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咳咳咳——”
盛念猛咳了几声,捂着嘴,错愕地看着他投向看好戏的目光。
“我真说这种话了?”
周序砚挑了挑眉,“嗯哼。”
“我肯定是脑子烧坏了。”她吸气,完全没印象,眼睛眯了眯,尴尬地抿着唇。
“那个,你别在意啊,可能有些时候我看上去不太正常,但我心眼是好的,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她非常认真地说着,将对面坐着的人的身份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序砚薄唇轻勾,“你是说,像我们结婚前一晚那样的伤害吗?”
“噗——”
盛念喝了口牛奶,尽数喷了出来,幸好餐台够宽,周序砚才幸免于难,不过他面前给自己的早餐算是废了。
她窘迫着,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后一定会严厉规范自己的行为举止,你别怕。”
“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