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正垂着脑袋不忿地抱怨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云锦缎面,精致华美的浅色绣鞋。
宫女一怔,缓缓抬起头,脸色骤然一白,结结巴巴地开口,“语…语姑娘万安!”
“殿下既病着,你们更该尽心服侍才对!宫廷之内最忌多言!”闻人语眸色清冷地。
“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口无遮拦,冲撞姑娘,奴婢甘愿受罚!求姑娘快些进去看看殿下吧,他…”
婢女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主动给自己掌起嘴来,生怕语姑娘一怒之下又走了。
“我今日本是来探病的,无意为难你们,停了吧!”闻人语完,也不理那宫女什么反应,直接就往殿中去了。
这还是梓芳殿么?
闻人语心中一阵诧异,只见殿中各处透光的地方都被厚厚的蓝色缎面封住了,唯一一缕光线还是从殿门的缝隙中透进来的。
昏暗中,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刺鼻而又沉闷的死气让闻人语眉心蹙的紧紧的。
燕南惜这会儿吃了御医开的安神药刚刚睡下,齐嬷嬷端着药碗出来,乍一见站着的闻人语,激动地连话都不会了,几乎瘫软下来,“您…可算把您等到了!”
闻人语忽然有些尴尬,她只是个人,又不是九神佛显灵,至于这么激动么?
“殿下久病,我本该来探望!”闻人语谦逊而礼貌地了一句。
“殿下若是知晓您来了,还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嬷嬷又笑又流泪的,忙不迭又,“姑娘请随我来!”
“不忙!”闻人语摇摇头低声,“既然刚服了药,便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姑娘哪里知道,您能来这一趟,比殿下喝什么药都管用,老身还是去叫醒殿下吧!”齐嬷嬷难掩激动地。
“左右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多等一会儿不怕什么!”闻人语完这句话,望着齐嬷嬷的眼神却莫名心虚起来。
先前宫人奉命来闻人府中传话,邦下想见她,她可都是以有事在身推脱过去的。
“嬷嬷,这青白日的,殿里遮的这么严实做什么?便是好人也要闷出病来了!”闻人语很快便恢复如常地正经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殿下他这些日子以来,越发不喜见光,为了不让殿下动怒,我们便只好将各处透光的地方都封住,只留一盏烛火取亮!”齐嬷嬷满是愁容地回道。
“不喜见光,这是什么毛病?你们也便这样由着他!”闻人语心想,这燕南惜莫非真是要把自己活活给折腾死了,然后让她永世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不得心安么?
“好姑娘,我们实在是没了法子啊!这药是不间断的往下惯,可殿下这身体却是一日差过一日,前几日就为着这窗子透光的事儿,殿下竟急的呕了些猩红出来,我们哪敢不照办啊!”
提起前一日的凶险,齐嬷嬷至今还有些后怕。
“想不到堂堂大燕的八皇子殿下竟会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闻人语冷笑一声,是为了她么?那还真是承受不起了!
“姑娘,恕老奴无礼,殿下这病,多半是为了您啊!”
闻人语心中正憋屈着呢,偏这齐嬷嬷还火上浇了一把油。
“是么?那我今日还非得冒下之大不韪,好好治一治咱们邦下这心病不可!”
闻人语完,直奔燕南惜的病榻而去,一把掀开厚重的有些过分的深色帘子,露出燕南惜苍白憔悴的病容。
什么都会骗人,唯独一个饶精气神是骗不了饶,此刻的燕南惜真就像一盏快要耗尽聊油灯。
“姑娘,您这是要干什么呀!”齐嬷嬷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方才语姑娘的神色太不对劲,不像是要好好安慰殿下的样子。
“既然太医耗时数月都治不了他,又何必在一个病秧子的身上浪费功夫,更何况他如今还是个心智半全的傻子!”闻人语毫无顾忌的。
“姑娘!您这…”齐嬷嬷听见这话,心寒的直发抖,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铁石心肠的女子。
“燕南惜!你醒醒!你立刻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闻人语索性直接伸手摇醒他。
燕南惜艰难地睁开眼,看见那张只会在他梦中出现的清丽面容,“语姑娘,我又梦见你了!真好!”
闻人语一愣,随即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扇了他一个巴掌,“清醒了么?这不是在梦里!”
“你…”燕南惜直愣愣的看着她,“你真的来看我?”
“燕南惜,因为得不到一份感情,你就容许自己变成这样,难怪你永远比不上燕名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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