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知,又何必强人所难呢?”闻人语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皇后,很是为难。
经过这段时日的种种,闻人语才发觉皇后娘娘对燕南惜这个养子的疼爱之情,并不比名骁这个亲生子逊色几分。
否则,皇后根本不会为着燕南惜的病情衣不解带,食不下咽,甚至主动上门来劝她去看燕南惜。
即使她并未挑明,可闻人语却是对她的来意一清二楚。
“并非语儿狠心,甚至违抗您的旨意,只是这种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哪怕我能缓住邦下的病情一时,又怎能缓的住一世!”闻人语柳眉微蹙,言辞恳切地道。
似她如今这般,不看不听不念,偶尔听着旁人起燕南惜的病情,顶多也就是感慨一阵,希望他早些康复。
可若真的见了燕南惜那糟心的样子,心生怜悯是必然的,她对一只猫狗都狠不下心来,更何况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万一再因不忍多多做了什么,那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挖了一个更大的坑么?
并非闻人语有多自命不凡,只是她觉着自己以往跟燕南惜没有过多交集,人都这般疯魔了,这要是再往人病塌前晃悠几趟,指不定真将人给害死了!
哪怕是现如今,外头鲜少几个知晓邦下一点病情的朝臣们,都在暗自议论闻日女是红颜祸水的不祥之人了。
“你所有的顾虑,本宫又何尝没想到呢!”皇后心事重重地站在她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可本宫毕竟养了燕南惜这么多年,原本就亏欠于他,他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更是做不到看着他就这么一点点虚弱衰竭下去!若叫他死在外头也落得个眼不见为净,可偏偏在我眼皮子底下!”
皇后拿起手中丝帕,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飞快拭去,再开口时,神态如常,语气却隐含着一国之母的威严,“闻人语,这次就当本宫欠你一份情,你去看看他,至少让他好好吃点东西,别再吐了!”
“娘娘言重了,医圣都束手无策的事,臣女只怕也无能为力!”此刻,燕名骁若在她身边,必定会替她挡下来,可他偏偏不在。
“不会的,只要你肯去,绝对胜过医圣的百剂汤药。”皇后万分笃定地道。
“是!”话都到这份儿上了,闻人语若再推辞,那可真就是藐视皇后威仪的大罪。
再者,皇后毕竟是名骁的生母,不能当真把她给得罪了。
“那好,你便随我一同回去吧!”见闻人语终于答应,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梓芳殿里。
浓浓的药味儿挥之不去,进出宫人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眶,整个殿中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死寂。
“殿下,您先喝点粥吧,不然这药喝下去伤身!”嬷嬷心翼翼地将半醒半昏的燕南惜扶起来。
“吃下去也是要吐出来的,不必白费功夫!”燕南惜厌烦的将粥碗推开。
“殿下,御医了您的病全在心中,您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啊!”齐嬷嬷看着那张瘦的不成人形的脸痛心道。
“你们不是都我伤着脑袋了么?一个傻子死了最好,大家都安生!”燕南惜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殿下这是的哪里话!您乃是人中龙凤,岂可轻言死字!”齐嬷嬷轻斥道,别开头去不停抹眼泪。
“人中龙凤么?那为何她总不愿见我?”燕南惜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父皇忽然之间变得这么老,母妃忽然去世了。
就连最关心他的语姑娘也对他置之不理了。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不可能一夜之间长了十多岁,更不可能娶什么侧妃。
可医圣告诉他,因着他脑后有伤,再加上之前心郁成疾,所以在特定的刺激下失去了部分痛苦的记忆,留下的都是殿下藏在内心深处的美好回忆。
“殿下若想早日见到语姑娘,那就更该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齐嬷嬷的这些话,燕南惜原先是信的,可他眼巴巴的等了几个月,无论他的病势有无好转,语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我若死了,她总会进宫来为我吊唁的吧!”燕南惜万念俱灰的一句话。吓得齐嬷嬷连粥碗都端不住了,咣当一声砸了个稀碎。
殿外的一个宫女听见声,忍不住抽泣起来,气愤道,“以往听人语姑娘最是菩萨心肠,哪知传言荒谬至极,殿下都病成这样了,她也不来瞧一眼!”
“噤声!心让殿下听见更伤心!”另外一个宫女赶紧捂住她的嘴。
“只是来看一眼,能少块肉么?怎么能如此狠心!”
两个宫饶窃窃私语,正好落在了闻人语耳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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