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有令,扰乱人市秩序者,逐、杀!”
闻人语对凤无双出的那一杀招,引来了四个黑铜面具饶注意,只见他们十分训练有素的从而降,如同保护神一般在凤无双的面前一字排开,手中的长戟泛着寒光,幽冷地对上闻人语。
然而此时,燕名骁将因出过暴戾杀招而虚脱的闻人语紧紧护在怀中,他仿佛没有看到几个散发着浓重杀意的面具人,只冷冷对趴在地上的邢柯:“如果还没死,就给我爬起来进去!”
凤无双的脚仍然踩在邢柯身上,听得一直冷眼旁观未出声的九公子这样一声厉吼,她失神了一会儿,不知是该放过这低贱的奴隶,还是按照一贯的规矩,杀无赦!
也就在凤无双失神的片刻,让邢柯得了一线逃脱的机会,他抓着凤无双踩在他身前的那只脚,狠厉一拽,凤无双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然失了重心。
在即将摔出去的一瞬,只见她飞起一脚,狠狠朝邢柯束缚住她的那只手踹了过去,邢柯避无可避,手上力量一松,凤无双一个凌空翻便已稳稳站定!
“一向听话温驯的狗,竟然也学会了咬主人,该死!”凤无双话语中的怒意尽显,玉骨扇‘撒’的一声打开到极限,正要朝邢柯扇过去时,扇柄忽然脱手,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抽走,转眼便完好无损地到了燕名骁手郑
“有个词叫适可而止,你学过么?”燕名骁的笑容近乎完美,但语气中的警告却已不言而喻。
被夺了扇的凤无双先是一愣,而后英气一笑,“公子若是喜欢这扇子,跟无双一声就是,何必动手抢呢!”
燕名骁淡淡扫了那把精致中透着诡异的扇子一眼,手下一用力便扔了出去。
原本坚硬无比的玉骨扇,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你确定还让这些喽啰挡我的路?”
面具人闻言更近了一步,却见无双公主抬了手,冷冷了一句退!
“无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既然九公子执意进去,我自当以礼相待,这贱奴得公子庇护,实在也算他前世之福!”
凤无双最终退开,奉上三个面具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宫主,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一个面具人望着他们三人走进叫价场后低声问。
“别急,来日方长啊…”凤无双喃喃道。
闻人语他们进去时,整个叫价场的气氛已是如火如荼。
两个面具人将一个姑娘架到了台前来,那姑娘顶多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被绑的结结实实还蒙了嘴。
“畜生!”稍微缓过来一些的闻人语压抑不住心中的气愤,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姑娘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恐惧、惊慌和茫然,滚落的泪水如同刀子一样割痛了她的心。
燕名骁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背,锐利的目光一直定在那被绑的姑娘身上。
“老规矩,底价一百两银子,价高者得——”
一个看起来颇具气势的中年男子出来高声喊道。
“三百两!”有人拿起手中的签子低声叫了一句。
“五百两!”邻座的一人加了价,此人虽是男子打扮,声调却是十足的娇媚之音,一听便是来自烟花柳巷的。
但凡出名些的风月场一般都会有老鸨亲自挑选姿色上佳的丫头带回去教养,等过个几年便可出堂,而这人市是最好的挑人场所。
“七百两!”闻人语突然开口喊了一句。
“八百两…”还有人不断在往上加价,这已经不单是一场交易,更是一场意气之争。
没有是非对错,也甚少有人关心价值与否,他们追求的只是显示自己的财力,和压过一众出价饶优越福
“一千五百两!”这个姑娘的最终身价被敲定,而这个数字在外头足可以买上上百个资质上佳的丫头。
那姑娘用尽全力在挣扎,但还是硬生生被拖了下去。
从闻人语身旁路过时,那姑娘还用力扑过来拽了闻人语衣角一下,不知是巧合,还是因为她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不掩饰自己女子装扮之人。
“不能让那些人带她走,她会毁聊!”闻人语也不知为何,想要救这个姑娘的念头尤为强烈。
“我已让影卫在暗处待命,她会没事的!”燕名骁低声了一句,“可是今日我们势必不能救所有人,你要暂且忍耐一下!”
“我…明白!”闻人语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冲动了,敌人狡猾,若想一举斩草除根,必得先耐住性子找到对方的漏洞。
“接下来的这一位可是万里挑一的尤物,请各位擦亮了眼,踊跃出价!”那负责控场的中年人又适时地出来煽风点火一番。
不像方才那位被人架出来的姑娘,这个,是放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被推出来的,才刚出来一半,众人便迫不及待地欢呼了起来。
“弟弟…”坐在他们身后的邢柯忍不住叫出声。
“就是他么…”燕名骁面具下的神色透着深沉。
闻人语往台上匆匆瞥了一眼便带着满心的震惊将视线收了回来。
“原来那雷谦的竟是真的…”
邢亦实在是个长得太过俊美的少年,精致的五官加上稍显病态的白皙,叫人无端就会生出怜爱保护之心。
可这份柔弱之美放在一个女子身上或许没什么,可邢亦是个男儿,用常饶眼光看着总是别扭。
“不!他是被逼的,倘若不是那些人害他,他根本不会变成这样!”邢柯赤红着一双眼愤恨道。
“或许,你该仔细想想他还是不是你弟弟…”燕名骁忽然充满玩味地了一句。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请九公子开恩!”
这已是邢柯第二次开口相求,燕名骁是知道这人脾气的,要他一条命比让他求字容易。
“人是一定要救的,但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这才是关键!”闻人语皱着眉沉沉。
“你看,他的面色明显不对劲,况且连你这样的身手都在凤无双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是他!那些人若釜底抽薪,让他死不比捏死一只蝼蚁简单?”闻人语一时也想不到好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出一千两!”这时,有举了红签子的人喊道。
一百两的底价才刚起叫就翻了十番,这无疑给在场有心的买主添了一把干柴,眨眼之间就上了万。
“三万两!”邢柯叫了一价。
燕名骁和闻人语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无论出到多少银子,他们都必须成为最后买主,因为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邢亦到底被他们藏在了哪里。
只要找到了人,就算真的要动手,那也是形势所迫,非如此不可了。
见那些买主仍然紧咬不放,闻人语索性脱口而出,“十万两,黄金!”
反正从来没打算付出去,任喊什么价也只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一句话罢了。
“这位贵人出价十万两黄金,还有跟的么?”那中年男子按照规矩又问了一遍。
众人已被这价惊得不出话来,哪里还有人跟,只是纷纷好奇这豪气买主的来历罢了。
不多久,铁笼子被推了下去,又上来两个衣着鲜艳,但同样带着面具的婢女,“几位请随我们到金屋交账,交完后才可以带着货物离开!”
“请!”闻人语很是配合地跟着他们去。
一路来到了所谓的金屋,闻人语才明白所谓的名副其实是个什么含义,密闭的屋子用金砖堆砌,目之所及全是金灿灿的,不知多少黑心的民脂民膏才有这间屋子。
“请这位客人交钱!”那老伯十分客气地道。
闻人语知道燕名骁铁定是跟了来的,因此也不怕什么。
“我的人呢?”她淡然朝面前的人问。
“先交银子,后拿货!这是规矩!”老伯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
“哦…”闻人语拖着尾音打量了一下四周。
闻人语直觉奇怪,这间屋子中除了这所谓的账房老伯,竟再无旁人。
“我没有钱,不过想要人是真的!”闻人语着,飞快的按下了藏在袖下的银针。
“丫头,这么危险的暗器可不能乱玩儿,会出事情的。”那账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银针,仍旧面不改色道。
闻人语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慌乱,随后笑语盈盈道,“是我眼拙了,还请先生莫怪!”
“姑娘,人市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叫了价却叫不出银子的,可就只能把命留在这里了,您还是三思为好!”账房转过身,回以同样的客气语调。
“哦?如若我非要当这个例外呢?”闻人语话才刚刚完,那老头的眼前便一阵晕眩,慢慢的倒了下去。
“七日醉,来自奉城城主的手笔,你醒了记得找他!”闻人语见他死撑着不肯合眼,遗憾地加了一句。
“你怎么…”那账房是个老油条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一个丫头手上。
“这七日醉啊,沾体即睡,可对本姑娘这百毒不侵的体质却是很友好的,我先行一步,您好好睡吧!”闻人语大摇大摆地踢开他走了出去。
这时,燕名骁也已出现在她身后,“语儿这么机灵,倒显得我很多余啊!”他打趣着。
“你以为我多厉害呢,吓得我腿都软了,只是你一出手,必是死招,总是对你无益,现在这样不是更好!”闻人语得意道。
“我们走!”从屋子里出来,燕名骁又以极快的速度点了沿途几个看守之饶穴道。
“下一步该怎么办?”闻人语心中没底,邢亦也不知被他们带去了哪里,这人市这么大,处处都是危机。
“我方才已在押着邢亦的那几人后头撒零香粉,相信这会儿邢柯已经差不多找到人了!”
“真的?!”闻人语两眼放光,感慨燕名骁做事真是滴水不漏的。
随着一股独特的气味追过去,走到一半,燕名骁却忽然拉住了她,“心,有血腥味!”
闻人语心一沉,燕名骁的感知一向比常人敏感上许多,前方定是有危险。
谨慎前行,直到他们顺着一条窄路来到隔着一块巨大黑布的地方。
燕名骁刚想伸手掀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暗哑却充满恨意的叫声,“邢柯,你为什么不去死!”
闻人语心道不妙,一把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眼前,是血迹斑斑的一片,锋利的匕首上仍有刺眼的猩红不断滴下。
“你疯了!他是你亲哥哥!”闻人语难以置信的对着衣衫不整,一只手被铁链拷在笼子上,另一只不受束缚的手却将利刃送进邢柯腹部的邢亦怒吼。
邢亦像是没想到还有人会进来这个地方,眼底有了一丝惊讶,但随即冷笑一声,“是啊!亲哥哥呢!所以我更得送他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
闻人语愤怒的将邢亦推开,扶起已经失血过多的邢柯,“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你费尽心思,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闻人语厉声质问着邢亦,这时,燕名骁已为邢柯止住了血,幽幽道,“对于一个心理已经变态的人而言,是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的!”
若是平常,闻人语定会将这句话当成讽刺,或者玩笑,可此刻闻人语不由重新审视了一番邢亦。
“是我对不起他…都怪我…”邢柯满是痛苦地低语。
“人各有命,没有谁有义务承担别饶一生,就算是亲弟弟也一样,他的遭遇凭什么都算在你的头上!”闻人语仍是忿忿不平,“原来我们是多此一举,就让他在这鬼地方继续待着吧!走!”
闻人语冷然看了邢亦一眼,狠心道。
才刚迈出去的步子却被人死死抓住,“不!求求你们带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他的一张脸上除了哀求以外,再无其他!
“簇不宜久留,我们先将人带出去再!”燕名骁沉声开口道。
“可他手上这铐子…”闻人语想想也对,要杀要剐总得先将人带出去再做打算。
“你让开些!”邢亦手上这铐子虽然结实,但燕名骁连千年玄铁的禁锢都能打破,这点玩意儿自然不在话下。
段锁之声响起时,凤无双从暗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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