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群臣皆是轻咦了一声,眼中放光。
皇帝的这个提议可以直接采用的,一亩半耕地一年产出三石左右,足够孩子吃了。
一亩半对一对夫妻来说,还有孩子帮忙,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事儿。
实在是忙不过来,调一两个百户所过去帮帮忙也不是不行。
按照刚刚推算,一个社学也就三百余人,差不多需要五百亩耕地,孩子父母和孩子以及调动的百户所,犁田、春种和秋收顶多也就是各一天就能搞定了。
中间的引水灌溉、晒田找几个人专职看着,除草和粮食晾晒社学学生自己就能搞定。
如此既能解决所需银两问题,也能让孩子参与耕种和收获,让他们知晓读书的不易,更加用心学习。
而且一味的免费就读和提供食宿,搞不好就有百姓直接将孩子送到社学免费吃喝,三年后考不上郡学也无所谓,反正白吃白喝了三年。
“可这、这不就相当于自己出银子来上学,百姓会同意吗?”
“陈大人,账不是这么算的!”
毕自严摇了摇头:“百姓人均只有五亩,这是固定的,春种和秋收的活是固定那么多了,你干的快忙完了也没有其他的活了,闲着也是闲着,
耕种社学的地,这就算是额外赚的了,当然了,你也可以去打零工,可干什么活几天就能赚三石粮食?
其次就是资格,你有银子,那些私塾就一定会收你吗?答案是否定的。”
“哦……对、对,是这个理儿!”
崇祯也是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不愧是户部尚书,账算的就是快。
“诸位爱卿,对义务教育还有什么疑问吗?”
“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您这个制度是可行的,社学没有考上郡学的对学生也没有什么损失,明智开悟。
郡学的学生去当个账房先生什么的也没事儿。
可问题是大学的怎么办,会试三年一次,一次三百左右,平均每年百人,可大学每年毕业三千,是进士的三十倍,朝廷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耗费九年时间,没有去处,这、这不合理吧!”
“问的好!”
崇祯看着出声的刘宗周:“朕问问你,每次会试五六千人参加,哪个不是苦读十年以上的,可也只有三百人被录取,那剩下的怎么办?
责怪朝廷没有录取吗?他们就不活了吗?”
“这……”
崇祯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道:“其次,别说每年毕业三千人,哪怕是五千人,可能都不够用!”
“什么?”
“不够用?”
“这怎么可能?”
……
群臣惊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大明官员数量就那么多,就算是去掉被查惩、辞官、病退、丁忧等等,每年空出的名额也是极为有限的,否则以前也不会有那么多候补官员了。
难道是中南半岛和马六甲海峡那边?
也不对,撑死了能设置六七百个县,也不过三四千的官员,还得考虑原住民的影响,能给大明本土官员的七八成左右,两年毕业就填满了。
除非是大明一直往外扩张,将吕宋、汶莱、婆罗也收入囊中,但十年也能填满,后面毕业的怎么办?
难道要一直往外扩张?别说他们愿意,估计皇帝也不会同意的。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不能完全控制和同化那纯属于吃力不讨好的,历史上例子比比皆是,皇帝不傻。
见群臣脸上满是好奇和不可置信,崇祯轻声道:“对大学每年毕业学生的安排才是朕科举改革的重头戏,也是朕改革科举的真实用意,
那就是自此以后,凡是国学毕业的学生皆是从胥吏开始干起,所有人一视同仁,通过考核再往上晋升,考核不过那就一直干胥吏的活儿。”
轰……
崇祯的话如同惊雷炸响,让群臣脑子里嗡嗡作响,双眼失神、面目痴呆。
实在是皇帝的这个决定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他们想过无数的想法,但唯独没有想过从胥吏开始干起。
胥吏是什么?说好听了是朝廷的半个公务人员,协助官员们处理政务,说难听了那就是官府的打手,很多说他们是地痞流氓都不为过。
现在让一个苦学了九年且通过三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的天之骄子去干‘流氓地痞’的活儿,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虽然进士不一定都和一甲三名一样授予翰林院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但通过朝考后最差也是七品的知县。
而胥吏那就是不入流,虽然算半个朝廷的人,可依旧是民,官和民那可是天差地别。
学子们同意,现在的胥吏也不同意呀,要知道现在的胥吏是由各地家族控制着,代代传承,朝廷安排了学习,他们还怎么活?
“陛下,臣以为此种安排有些不妥,会让国学学生们抵制的!”
“陛下,臣也是如此认为,若是如此,可能义务教育就推广不开的!”
“是呀,一想到苦学九年,和最底层的胥吏一样,他们就不会入学的!”
“对,虽然院试、乡试、会试每一次的考试竞争都大,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为过,但只要中了进士,那最差都是七品起步。
哪怕是举人,依旧可以进入国子监学习,考核结束后也能成为一县的县丞、主簿、典史、教谕、训导等等,品秩虽然低了一些,但至少也是入了品的。”
“陛下,臣是赞成义务教育的,但这国学学生毕业之后的安排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是不是可以折中一下,国学学生可否按照进士录取几率,前百分之五依旧如同进士一般,其余皆为胥吏?”
“陛下,如果全部都是胥吏,臣担忧学子们不服、全体反对的,如今正是大力用人之时,若此事闹腾起来,耽误了发展,总归是不太好的!”
……
“不服?反对?呵呵呵……”
崇祯冷笑,面带杀机之色:“他们看不上胥吏?朕还看不上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