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嵇浒强压惧怕之心,举止毫无不妥,言辞便道:“七王爷,您想想末将也不会蠢钝到对孟小姐有觊觎之心了呀!既然说末将设法通风报信庄禹知晓,那您也该猜到为了什么?末将自问对七王爷也算忠心不二,偏偏被几个心术不正的狗东西们蛊惑而分不出好赖。如此,嵇浒再追随您左右迟早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了呀!”
“别再狡辩,本王心下清楚的紧。”稍作思忖七皇子便冷酷说道:“好!既然你说你与孟小姐没做出什么越矩之事,而你心中的女子本王也知道。罢了,这贱人诱拐你去洞穴在先,或许嵇公子君子在后。但无论如何,贱人背着本王胆大妄为,惩戒岂能少了。来呀!将这贱人带下去,今夜就让她服侍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本王与嵇公子。带走!”
“啊!冤枉啊!七王爷饶命,见巧真的干干净净,对嵇公子仰慕不假,可真的做出越矩的事难道见巧不想活了吗?七王爷别听信小人谗言,奴家爱慕您才是真的。”孟见巧惊怕的大哭了起来。
三名小喽啰上前不由分说就想带走孟见巧,这等美人反正七皇子有心处死她,怎的也该便宜了一众兄弟之后再杀之不迟啊!
冷不丁,嵇浒抽取短刀就朝小喽啰们砍来。一道光芒闪过,三小喽啰皆“哎哟哟”痛呼,都伤了臂膀。
“谁敢乱来?”一脸怒意,嵇浒无法置之不理,他也是见过惊涛骇浪场面的人,面对七皇子唯有不急不慢方能一线化解危机。“七王爷,您别一时怒火攻心逼死了孟小姐,待您想明白再悔恨怕就晚了。”
“偏介小儿速速将短刀收起,竟然敢在七王爷面前取出兵器,莫非你不想活了?”项漭沉厚有力的说话恐吓。
嵇浒情知武艺不及项漭,再个也没庄禹超强的臂力,与项漭起了争执动起手来只会重蹈覆辙,唯有败北。
“项教主,事关七王爷的女人,我岂能袖手旁观?日后七王爷气消了岂不怨怪我今日的胆小怕事?孟小姐与我真的干干净净,否则我也不敢替她说项。”
管他谁是谁非,项漭心中除了庄禹,谁个都难入他的法眼,哪怕嵇浒明明被冤枉,胆敢在七皇子面前动用兵器就不能宽恕。“老夫不想听你废话,再不收起短刀,老夫就要动手了。”
此时,唯有七皇子明辨是非,出言劝说两句便一切无碍。然,嵇浒心下一思忖“完了”估摸着七皇子喜新厌旧,有心抛弃孟见巧,再者若没猜错,七皇子寻找沁姝未果,满心烦闷才致听了小喽啰的妄断之言而动怒。不过,但凭嵇浒对七皇子的剖析,七皇子只怕不会平息事端。
“动手,本王绝不信他二人狡辩,去了洞穴许久才肯离开,又被襄龙教两位兄弟发见便毫不留情杀了两人,你嵇浒当本王是驽骀之辈?任由你玩弄于股掌之中?项教主,杀了孟见巧,嵇浒胆敢多事,一并…一并斩杀当场。”言毕,七皇子转身后撤,让出项漭朝前。
“还说不是驽骀?果然不辨曲直的主,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为此欲加之罪令末将与孟小姐名誉受损,末将决计不会答应。既然七王爷一时半会无法解开心魔,倒不如让末将带走孟小姐,等您想明白了末将便毫发无损地送回孟小姐便是。”
“可恨!”眸光更加狠戾,七皇子喜怒无常,这般不会留情了。“你心无惧念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带走本王的女人?你二人没奸情谁会相信。项教主动手吧!”
众人听言全数退出厢房之外,屋中只有项漭、嵇浒、孟见巧三人。
事已至此,分明无回还之可能。一场恶战避不开。
略沉吟,项漭领命先头出手。虽然此处除了七皇子就属他地位最高,江无形、黄扬、乃至小喽啰先个拼死力战嵇浒才是正理。
一道掌风浑厚而险恶朝嵇浒击来,项漭欲图一招制敌。
嵇浒心呼大事不好,然则,恶战他总要面对。闪避掌风,随即短刀不留情劈向项漭。
七皇子更显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一旁观战。
江无形与黄扬护卫七皇子左右,手中皆多了拔出的利刀,就待随时出击杀向嵇浒。
手中并未取出兵器,出招竟个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项漭就快沉不住气了。他也晓得,嵇浒武艺不俗,能耐比之庄禹稍稍逊色,这样的高手看来只好动用杀人的利器了。
一柄残刀可抵挡千军万马,项漭的看家本领只要手中有残刀谁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今夜他匆忙从应天赶来,本有一件要事需对七皇子说,是故不想见血,但嵇浒的本事非常了得,已经到了除残刀而无法取胜的地步。再迟疑,兴许会败在嵇浒手下都不定呢!
总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残刀非用不可了。可他的残刀一出就要见血光,没人能活在他残刀之下,除了庄禹。
事与愿违,但不得不违背。一个虚晃出掌,再侧身一脚逼迫嵇浒躲避,空挡之间,残刀便从后背抽来。
“咔嚓!”残刀与短刀相接,火星四溅,而后便是嵇浒双手一抖,短刀落地。
项漭上前便飞踹一脚正中嵇浒腹间,随即嵇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然令人可怕的是残刀犹如嗜血的魔鬼不留情面地砍下来。
残刀落下之间就听来一声尖利的惨呼。“莫要伤人,啊!…”孟见巧都瞧出不利。
一片沉寂,众人皆无话,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倒地的嵇浒。膏烛、灯笼的光火跳跃渐渐平息。
孟见巧撕心裂肺抗声呼喊之后呆呆地竟然再也哭喊不出,一口气堵在胸前无法吐纳。
残刀重回后背刀鞘之中,项漭摇头叹息。“唉!可惜了一个贤才。”转身他便朝七皇子行来。抱拳施礼道:“七王爷,老奴惩戒过他了。”
七皇子定睛瞧了去,分神了一会才道:“哦!嗯!好!”定睛细看,嵇浒一声不吭,唯有全身觳觫。“看来嵇浒没用了,项教主索性就杀了他算了。”
好个无情无义的主!七皇子面无波澜说出令人心死的话。
此刻,就连江无形与黄扬都一脸的悚然瞧去嵇浒,而黄扬则无半点怡悦之色,倒是呆眼凝看被残刀砍伤右腿的嵇浒。
血水止不住,咕咕喷涌。痛彻心扉,但嵇浒却一声不吭,额头豆大的冷汗冒出。他面色一片煞白,自个也傻眼地瞧着自个的伤重右腿。
“回七王爷,今夜不宜见血,老奴为了制服嵇公子已经坏了规矩,还请七王爷饶恕老奴。”项漭一脸的无奈,垂首丧气。
终于,孟见巧匍匐在地,抖颤的双手便用力按压在嵇浒的伤重右腿之上。“啊…救命啊…”她也只有恸哭当场,估摸着就怕一会七皇子真个无情,那她今夜非惨死在一群肮脏的襄龙教众人胯下无疑。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兀,与孟见巧相反的是七皇子却面上大喜过望,睁大双眸,双手抓住项漭的臂膀。“真的,你见着母妃,是母妃来了?你没骗本王吧?”
摇摇头,项漭再道:“勤惠妃就在应天周家,老奴不待您吩咐也准备好了赶来带你复回应天。”
“哈哈哈!”实在大喜过望,七皇子竟然在凄厉的哭喊之声中手舞足蹈。“好,连夜兼程,我们回应天。”
“是!”项漭应话,回面,他瞧了眼真英雄的嵇浒,这男子一声不吭坚忍巨痛,看来比之庄禹也差不离多少。“嵇公子,算你福大命大,今个老夫就饶你一命,日后山水相逢别再惹事,否则老夫必定再度杀你不留情。”略沉吟,项漭再道:“哦!七王爷生母勤惠妃驻跸应天且勤惠妃吃斋念佛,活生生的菩萨心肠,最恨见着血光,是故,老夫虽伤了你,好在没要了你的小命,复回应天请罪但求勤惠妃还能网开一面饶过我。你二人也别忘了勤惠妃的好,焚香拜佛也别忘了勤惠妃!”言罢,项漭转身。
自不用说,除了七皇子,江无形与黄扬对项漭的决断根本不敢置喙半句。纷纷恨不能讨巧项漭才好呢!
算是为了勤惠妃,七皇子怒火也消失了几成,一个卖笑的女伶,虽然完璧之身跟了他七皇子,但孟见巧同庾沁姝截然不同。无论是美色还是为人。七皇子心心念念只有庾沁姝再无旁个女人可替代。看在项漭说出令人提振的好消息,七皇子索性就不再杀了孟见巧而消气。反正破履而已,弃之不要了也没甚大不了。
项漭擅作主张,除非情非得已,七皇子自然不会计较。“好!就依项教主的吩咐,尔等不要再对他二人不利,暂且饶了他们小命。”
这会可是七皇子亲自示下,众人皆领命。
微眯双眸,一束冷冷的眸光扫了扫嵇浒,在一小喽啰的耳边嗫嚅两句,但见小喽啰点首才迈步。与项漭一道,七皇子夜不能寐打算赶回应天。其间,如非事关皇家内务绝不会再撼动无情无义的七皇子。
小喽啰手执利刀上前,他尚有几分胆怯,但七皇子吩咐的事非得完成不可。于是乎他抗声咋呼道:“快快取出夜明珠,否则…否则我…我可不定会再砍你几刀。”
简直不知羞耻说出此话,就算嵇浒断了一条腿,若他短刀抛出也能轻易宰杀小喽啰于当场。只不过可恨这七皇子实在狠毒无情,从此与他不相谋反倒好事一件。是故,这七皇子所赠的夜明珠再个价值连城也不值当留下,与七皇子从此断绝势在必行。
颤巍巍从腹间取出一布袋,用力一扔去向小喽啰的怀中。他此刻的痛楚在伤腿,无心在意旁个琐事。
孟见巧眸中珠泪长流不息,扯下自个的肚兜就替嵇浒扎缚伤处。悲伤的双眸里她瞧见了嵇公子并非铁石之身,受伤也会痛到面色苍白,全身抖颤不歇。
厢房之中顿时人去屋空,徒留伤重右腿的嵇浒与孟见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