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不再观他,撇头冷笑瞧了眼江无形。但见,江无形目光闪烁、飘动,二人不言不语却诡异的紧。
“嵇公子许是俄了吧?你且先个回房,老朽与七王爷还有事商略。”江无形面色仍旧阴冷,白纸一般。
睥睨了一眼令人厌恶的黄扬,嵇浒颌首,高视阔步,无所畏惧地走开了。这儿就属他武艺最高,他一人也不惧这些无能的小喽啰。
燃着膏烛,独个冥思,这店中都诡异的令他透不过气来。别说七皇子的神色显见不同,单就方才不见孟见巧,乃至江无形直呼七王爷、不再掩饰便令嵇浒莫名猜疑。看来其间必定有诈呀!
一时半会他理不清思绪,到底哪里出了差池?昨夜才对他和颜悦色收他嵇浒入伙,今晚便不再和善。
至于七皇子他们是否追撵上了庄禹和沁姝,嵇浒真的不会驽骀到启口相问。
膏烛闪动,一小喽啰便步入没关的房门。手中端着菜肴,一脸奸笑。“小人奉命为嵇将军送来晚膳,请嵇将军独个慢用。”
那小喽啰放下菜品便转身要走,嵇浒越发觉察不同。好端端的店小二呢?为何送晚膳的却是襄龙教的小喽啰?
“慢着,本将军问你,店家呢,店小二呢?本将军归来就没瞧见他们,不知他们在做甚?”聚目,眸光一道威力逼看小喽啰。
自是,小喽啰心惊胆战,他情知嵇浒武艺极高,惹不起的主。这会嵇公子冷冷相问,他总该应付的。“回嵇将军,店家和小二在庖房帮衬,您想想,这么多人要用晚膳,一个爨人怎够用呢?”
店家和店小二去帮衬爨炊?简直胡说八道,店家做店家的事,店小二有店小二的用处,怎地都去庖房了呢?显然,这小喽啰有备而来,胡说一通,只不过,嵇浒何等聪颖之人,这些漏洞百出的骗人假话岂能骗得过嵇浒呢?
“大胆!你这厮竟敢在本将军面前不说真话,小心本将军要了你的小命,不过一条不值钱的小命,你死了江无形也不敢对本将军不满。”
听言,那小喽啰退一软,抖颤了两下。哭丧个脸哀求道:“哎哟喂!嵇将军,您大人大量吧!何必同小的过不去呢?小的好意端来晚膳服侍您老人家,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忍饥挨饿,出去就好吃酒了呢!这便先行告辞。”
起身,“啪”的一掌,甩在小喽啰的面上。“大胆狗东西,本将军让你说实话不想你竟然躲躲藏藏,再不说实话,本将军就宰了你。”
“啊呀!”小喽啰吓的赶紧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嵇将军啊!您别逼小的了…”
“嗯…”嵇浒厉目狠突,手中闪现一柄晃晃光束的短刀。
那小喽啰当即侧歪着,双眸圆睁。“嵇…嵇…嵇将军,饶命!小的…小…小的就说…”
嵇浒收回短刀在袖中。
小喽啰吞了口涎水,缓了缓心绪,慢慢爬起了身,贼溜溜的双眸就扫了一眼嵇浒。讨巧噙笑,行去桌前,替嵇浒斟满一杯酒水。
而后,小喽啰转身。“嵇公子别急,您先个安心啖啜,小的边旁伺候您,一壁说实话。”
略沉吟,他还是来至桌旁落座。方执起酒杯,他想到兴许这酒菜都被动了手脚,眸光就瞧了眼酒水。
孰料,就趁嵇浒低眉瞧酒水的一刻,小喽啰飞也似地夺步而逃。其间,他还抗声唤喊。“救命啊!救命…”
酒菜是决计不能用了,小喽啰的异常举止无遮掩的宣露了他嵇浒的猜测假不了,自个只怕身在极其险恶之中。
什么都别想,赶紧逃遁,吹熄膏烛,他想到从窗牖潜出而逃。然,就在这当口,一提着灯笼的男子领头,身后跟来了七皇子和江无形。不消说,这领头之人便是黄扬。
“嵇公子,怎地黑灯瞎火,莫非这般早早就要寐下?也该用了晚膳再说嘛!”是江无形阴森的话语。
嵇浒停辍脚步,转首一看,不便再逃了。索性,举头仰观天上明月。“哦!月色挂梢头,我不过是观赏观赏夜色,这膏烛点燃就失了明月清辉的雅致。”
“啊哟!嵇公子真是雅致之人啊!可惜,老朽不懂得什么雅致,只晓得成日里忙忙碌碌,为七王爷,为了襄龙教而无悔。”说话间,江无形取出火折子已经点燃膏烛。
厢房之中一片光明顿时显现,而七皇子则阴沉着脸,没有悦色。至于黄扬则贼笑不已。
嵇浒噙笑,转身而回了桌旁,伸手一个“请”,待七皇子缓缓坐下他才落座七皇子对面。
“七王爷,您与江头领、黄头领都商略好了?”想了想,他再问。“真为了什么紧要的大事?就连末将都不便知晓?”
七皇子冷哼,右眼角一跳。“嵇公子,本王自问厚待你,也没甚薄待你之说,你何故生了潜逃之想,难道心中有鬼?”
一个竦视,嵇浒连忙起身,折腰施礼,而后抬首。“啊呀!七王爷这话怎解?末将对七王爷的厚爱谨记在心,孰敢忘记?不过,末将从外头归来就觉察出不妥,但不知七王爷为甚对末将无端生了猜测之心?”
反将一军,虽说如此嵇浒心下估摸决计不简单,看来设法滴水不漏应付七皇子少不了。不知七皇子会怀疑他什么?一会的言辞可要小心谨慎。
情状溢发消杀,个个面露凶恶,除去黄扬奸宄的贼笑。
七皇子方欲启口,一小喽啰奔来,朝七皇子施礼禀报道:“启禀七王爷,项教主到了。”
啊!项漭?他也来椒城了?他来作甚么?
按说襄龙教除去项漭,嵇浒谁个都不怕,可偏偏项漭却从应天赶来,到底为了什么?七皇子与江无形虎视眈眈盯着嵇浒却不急着动手,难不成就是在等项漭的到来?
不好,假使七皇子已经有心对付他嵇浒,项漭的赶来将会令嵇浒难以逃脱了呀!
终究,七皇子哈哈大笑道:“来的好!哼哼!你下去吧!”吩咐小喽啰之后他又眸光紧盯嵇浒,漫不经心启口道:“嵇公子,想不到你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主,与美人野合可美哉?”
眼珠一转,嵇浒明白了什么!不过,分明已经听从孟见巧的话宰杀了尾随他们去洞穴的两个小喽啰了的,这会七皇子怎会知晓他嵇浒与孟见巧的不可告人之秘密?或者,孟见巧不打自招,讨巧七皇子,然,她又为何陷自个于险境之中?
无法拼接,理不顺。嵇浒故作镇定,悄然吞了口涎水才回话。“七王爷说什么,末将不明白?”
“不明白?”黄扬一旁插言。“嵇公子你自个做的好事还想抵赖?真没想到嵇公子如斯胆大妄为,就连七王爷身边的女人也敢动了歪念,做出越矩的恶事来。你说,你与孟见巧去洞穴许久才出来,你二人都做过些什么?”
原想人不知鬼不觉,怎地还是被七皇子知晓了呢?虽然自个与孟见巧干干净净,但七王爷岂会相信?
嵇浒锐目一拧,充斥杀意瞪着黄扬,而后转动瞳仁瞧来七皇子。“末将明白了,七王爷一定是听信了谗言,对末将心生怀疑所故。不错,末将是同孟小姐去过洞穴,但孟小姐说她不经意间发见一诡异洞穴,不过是想让末将替她查探一番内里,仅此而已。”
随口瞎编了些应付的话,而后依然挺拔伫立,毫无惧色。
“是吗?本王错怪你了不成?”七皇子眸光一瞥,定在一小喽啰那。
但见那小喽啰赶紧上前,双膝跪地。“七王爷,小的千真万确瞧见嵇公子杀了我襄龙教兄弟。当时,小的依从黄头领的示下,留在店外饮喂马匹,随后闲着无事便随意闲逛,不想瞧见我襄龙教两位兄弟与嵇公子起了争执,而嵇公子则从一把折扇之中取出短刀当即杀死两位兄弟,小的躲在草窠之中甚为隐秘才躲过一劫。再个,小的清清楚楚瞧见嵇公子与孟小姐依依不舍地分别,嵇公子便遁入山林,孟小姐则忧心如焚地踅回了店中。小人所言并无一句虚假,如若七王爷不信,日后查出不妥甘受酷刑而死。”
小喽啰说罢便垂首不言。
七皇子面色越发凝固。“好了,你起来吧!”
小喽啰赶紧起身,胆怯的眸光一瞥嵇浒便迅疾看去旁处,后退几步,立在黄扬边旁。
“简直胡说八道,你这厮可瞧见我与孟小姐做了什么?设若没亲眼所见就不该妄加猜测、蛊惑七王爷而诬赖我,也令孟小姐身陷万劫不复。不错,本公子与孟小姐一道查探了番洞穴,也没什么便欲离开。此时,两不知好歹的小喽啰偷偷尾随我与孟小姐而来。虽然,他们也没亲眼所见本公子与孟小姐不过在洞穴之中闲说了几句话,并无越矩一说,可他两有心讹诈,非得逼迫本公子出银子他们便守口如瓶。想来,本公子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偏生被两狗东西要挟,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一怒之下才杀了他们。你这厮分明臆想,并未亲眼所见可属实?”
小喽啰吓得不敢抬首,一言不发立在黄扬身后。
“嵇公子,照您这话全都怨怪我们有眼无珠,没瞧见您与孟小姐好事就妄加之词?”顿了顿,黄扬上前几步,诡异地一抹冷笑。“看来,你二人快活之事决计没人瞧见,但你杀人的当口却被人观见个正着。故而,你有恃无恐,只招认其一却隐瞒其二。无非,杀小喽啰事小,若…若胆大妄为与七王爷的女人暗通款曲只怕抄家灭族的大罪也难预料啊!”
“大胆贼子,搬弄是非,先个对钱府尹不忠,如今投靠七王爷,但你这奸佞小人诡计多端,七王爷岂会信你的胡言乱语?本公子与孟小姐干干净净,否则,本公子做出越矩之事还敢归来?何不带走孟小姐躲去远远的?”嵇浒后背冰寒,他情知说什么只怕都无益了。
七皇子手一挥,示意黄扬后退。
“带孟见巧来。”七皇子一声令下。
当面对质?嵇浒心下坦荡荡,没越矩就无需忧惧什么。一脸坦然,挺拔傲立、不屑地瞪着黄扬。
“快走…”是小喽啰说话。
转眼间,孟见巧便被带入厢房之中。珠泪长流,孟见巧哭丧着上前便急迫说道:“嵇公子,你我干干净净,你快快向七王爷说明白,不然七王爷瞎猜,我这小命也就快没了。”
二人都一口咬定并未做出越矩的事,七皇子忖度了起来。而这当口,一位身姿健阔,雄武高大的男子便入厢房内。
这男子见了七皇子登时抱拳折腰施礼。“老奴拜见七王爷。”
听言,七皇子起身,面上多了一份喜色。“哎呀!项教主总算来了,一程劳顿,且去用过晚膳吧!”
“老奴不饿,多谢七王爷挂心。”项漭客套一句便转头瞧了眼嵇浒与孟见巧。
嵇浒与项漭不待见,彼此相见也没甚客套可言,不过就是眸光相遇,随后便各自观去旁处。
“七王爷,老奴方才也听说了些,不知七王爷如何处置他二人?”项漭泰然自若,对手下败将嵇浒不屑一顾。
抿唇,不悦地盯向嵇浒。七皇子愤然一掌拍在桌上,气恼令他双眸充斥杀机。“嵇公子,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本欲重用你为襄龙教干事,可你倒好,不过一日便萌生反骨奸谋,与孟见巧做出见不得人的事不肯招认,再个尾随本王欲图通风报信庄禹一干山贼好逃遁了去。嵇浒,本王问你,你就这般回馈本王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