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相信,不就是因为没有办法不相信吗?
苏若琅甚至早就已经为秦墨卿想好了理由:家国大义。
比起她这样一粒小小的尘埃,自然是家国大义更为重要。
“纵然我真的需要你冒充嘉禾公主,也绝对不会将你推出去承担一切。你和我,可以骗过所有人。”秦墨卿有这信心。
他们两个人若是联手,定是无人能敌。
苏若琅蓦地笑出了声,“你确定?能骗过真正的嘉禾公主吗?如果她想认祖归宗,难道你还要拦着?”
秦墨卿扬唇一笑,“其实也并非完全不能解释。嘉禾公主身份地位特殊,出于谨慎,不便现身,也实属正常。”
他从未考虑过要牺牲她。
尽管他心中清楚,为了离国的安稳,牺牲她一个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并不想那么做。
“你该不会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答应你吧?不管你说什么,我说了不会跟你去京城,就不会去。不过……”
她还是需要秦墨卿帮她的忙。
万一她没法子躲过慕容夜呢?
“不过什么?”秦墨卿听她这么说,还以为有什么转折。
“我得想办法摆脱慕容夜,所以还需要你帮我一把。”苏若琅觉着,她一个人肯定是没办法应付慕容夜的,所以该开口还是得开口。
秦墨卿眉心微皱。
他早就看出来慕容夜对苏若琅有所企图,却没料到她居然想跑。
之前不是去锦绣楼去得挺勤的吗?
“看在你救了我外祖母的份儿上,我会帮你。”秦墨卿藏起嘴角的笑意。
到时候,还不是连哄带骗地把人带去京城?
“那我先道一声多谢。”苏若琅苏若琅低头看了一眼手背,恍惚间,那滴泪好像还在她手上。
她隐约觉得,阿阮已经想起来了。
只是不肯说。
苏若琅回到东厢,正打算将那株药草扯几根下来给老夫人煎药,就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喊道:“夫人,不好了!门口来了个疯子,嚷着要见你!”
疯子?
得是有多疯才能让丫鬟吓成这样?
“别慌,我去看看。”苏若琅将装着药草的花盆放下,拍啊拍手上的灰,往门口走去。
别苑门口,跪着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女人,看不清脸。
但苏若琅却猜到了她是谁。
陈氏。
想来,是她身上的毒发作了,所以才找到这里来,想让她救命。
看到她,陈氏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她浑身发疼,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救我,救我!”
“我为何要救你?你变成这样,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苏若琅冷眼看着陈氏。
如今她浑身上下的皮肤溃烂流脓,一张脸也已经不能看。
谁见着她都要躲着走。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她来了。
“你要是救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巨大的秘密。”陈氏抬眼看向她,一双血红的眼睛,盯得人浑身不舒服。
“秘密?你还有什么秘密能告诉我的?”苏若琅自然不信她。
这不过是她为了活命想出来的借口罢了。
“你不是想知道你娘是谁,不是想知道银簪和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吗?我可以告诉你。”
就在苏若琅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陈氏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她当即顿住了脚步,尽管她知道陈氏是在原主的娘死后半年才嫁给苏耕的。
但保不准苏耕会将过往的事说给她听。
“好,我救你。但你要是敢说谎骗我,会有什么代价,你清楚。”苏若琅警告她。
“不会!绝对不会!我和你保证,我肯定会和你说实话,你一定要救我!”陈氏听到她答应下来,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先让人拿几块糕点给你,等你能走动了,再跟着下人住到柴房。你身上毒气重,不要离别人太近。”苏若琅吩咐站在一旁的丫鬟端来了糕点。
陈氏狼吞虎咽地吃下,又喝了一大壶水,总算攒下了些体力。
她跟在丫鬟身后,到了柴房。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有人送了一个桶进去。
随后,几个丫鬟接连提着水桶进去,将木桶一点点灌满。
刺鼻的药味充斥着柴房。
“你身上的毒,得泡在药水里才能解开。最开始会有些疼,你若是忍不了,可以告诉我,我让人送你离开。”苏若琅倒是没有故意在药水里加什么。
毕竟光是药水就已经足够她受的了。
陈氏才将身子浸入药水之中,就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
但她咬着牙忍了下来。
没多会儿,她就感觉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不少。
苏若琅又端了一碗药给她,她一口吞下去,好像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苏若琅就会把药收回去一样。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苏若琅的耐心实在是有限。
“我还不能确定我已经好了,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毕竟这是她手中的筹码,哪里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
万一她说了,苏若琅转头将把她扔出去了怎么办?
“随你。”
扔下两个字,苏若琅转身离开。
“听闻,你救下了陈氏。为什么?”秦墨卿见她一身疲惫的回来,好奇地问道。
陈氏做了那么多坏事和错事,为何还能得到她的原谅,甚至是出手相助?
“她说,她可以告诉我,我娘是如何得到银簪和玉佩的。这样的条件,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苏若琅揉了揉眉心。
她也不知道陈氏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但她觉得,陈氏既然敢来找她,肯定是有把握的。
“她的话,你也信?”秦墨卿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陈氏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万一呢?找到真正的嘉禾公主,不是你到这里来的目的?”苏若琅只想这件事早点有了断。
秦墨卿垂眸,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如果真正的嘉禾公主回来,那他岂不是不能带苏若琅回京了?
原本,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可为何他心头却生出了几分不舍?
第二天一早,苏若琅还没起,就听人说,柴房起火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放过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