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如临大赦,拿着药方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被叫住了。
景安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公子还有何吩咐?”
“苏若琅说她前几日遭人暗算,中了毒。你让人去查查,究竟是谁所为。”秦墨卿总觉得,苏若琅并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若当真只是猎户之女,还是个傻女,又如何能引来杀身之祸?
她身上,必定藏着什么秘密。
秦墨卿原本想的是,只要她于自己而言不是威胁,也就不去管。
但现在,他的心底却泛了涟漪。
权当是自己可怜她吧。
“是。属下这就去查。”景安倒是没想到,苏若琅竟中了毒,看她整日活蹦乱跳的,根本就瞧不出半点中毒的迹象。
有谁会害她呢?
厢房。
先前将苏若琅带去温泉的丫鬟翠云此时正跪在她的脚边求饶。
“你说,是因为你爱慕公子,想要用这样的法子让他厌弃我,将我赶出去,所以才会如此?”
苏若琅自是不相信她的说辞。
她若是当真爱慕秦墨卿,眼中又怎会没有半点嫉妒?
反而心虚到浑身发颤。
很明显她是被人指使,这会儿也是被威胁必须要背下这黑锅。
“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恕罪!”翠云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破了。
“我还没过门,夫人二字还是不必了。这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守口如瓶,不管谁问起都不能透露半分,否则……”
苏若琅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翠云连连答应,转身连滚带爬地离开。
看到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她才提着灯走向回廊,一路走到西厢。
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
“苏若琅并未责罚奴婢,只是告诫奴婢不要将事情说出去。”翠云一面说着,一面轻轻为秦衍颂捶肩。
“那癞蛤蟆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亏得小爷我没有揭发她,不然定然会被她倒打一耙,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被我哥训成什么样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原形毕露!”
秦衍颂恨得牙痒痒。
门外的人听到“癞蛤蟆”三个字,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秦墨卿这个表弟第一日见她就要往她的床上放蛇,第二日便想着用这样下作的方式来陷害她,只是因为觉得她配不上秦墨卿?
虽说不是什么坏人,但这样的方式未免太过恶劣,看来先前给他的惩罚不够,还得再教训他一下才是。
第二日一早,趁着秦衍颂出门,苏若琅偷偷溜到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上撒了一点药粉。
她才从房里出来,就撞见了景安。
还好她一脸镇静,只说自己不熟悉这别苑的环境,不小心走错了。
景安也没有怀疑,将自己才抓来的药拿给她。
足足一个时辰,苏若琅才将药膏做好。
她原本想让人拿给秦墨卿,可找了半天没发现一个能帮她跑腿的人,只得自己亲自去了。
让她意外的是,秦墨卿并不在房中。
“苏姑娘!苏姑娘!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吧!”翠云咋咋呼呼地跑到她身边,大口喘着气。
“发生了何事?”苏若琅只当是秦衍颂又想了什么法子来对付她。
却听翠云道:“你……你娘,在门口大吵大闹,说……说你爹重病,你不肯出钱为他医治,现在你爹都快病死了,说你是不孝女!”
苏耕快要病死了?
这样的谎话陈氏也说得出口?
“苏姑娘,快去看看吧!可千万别惊动了老夫人!”翠云这话听似好心,可她脸上分明挂着笑意,看样子是巴不得能惊动了老夫人。
苏若琅不用想也能知道陈氏在门口闹成了什么样。
为了银子,她可不会顾及什么颜面。
果然,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那调子拖得老长的哭声,比尖叫鸡还刺耳。
看热闹的下人见苏若琅前来,主动让出一条路。
陈氏看到她,立刻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抓着她的手用乞求的声音说道:“若琅,我知你攀上高枝,不想再见到我们,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连你爹病了也不管啊,你可知道下,他日日夜夜都在喊你的名字,你纵然不肯出银子,也该回去看看他才是!”
“我离开的时候,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重病?”苏若琅一脸的担忧,眸中隐隐有泪光,声音还有几分颤抖。
不就是演戏么?谁不会?
陈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演技惊得一怔,差点不会接话了。
还好她老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若琅,你不是因为你爹重病,担心他会将病气传染给你,才不顾礼数非要搬到这里来的吗?”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听到这话,当即指责起苏若琅来。
她似是全然听不到那些难听的指责,只淡淡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我爹这病至少有十来日了?”
陈氏没懂她问这话的用意,想都没想就回道:“是啊,你爹已经病了十来日,眼看着就要咽气了,你不出银子也不去看他,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说罢,她还抹起了眼泪。
“我怎么记得,我爹前两日还猎了一头鹿到集市上卖?那鹿茸可是卖了个好价钱呢!”那日光是鹿茸就卖了十来两银子,足够陈氏过一阵子好日子了。
没想到她心中还是放不下她的嫁妆。
陈氏面色一变。
她怎么忘了这茬,前两日苏耕才出现在镇上,她却说苏耕已经重病十来日,这谎言不是一下就被拆穿了吗?
“那还不是你爹见家中已经无米下锅,才拖着重病的身子去打猎,那日他一回来,就倒在床上再没有起来过。苏若琅,你良心何在啊?”
陈氏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来,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而后开始了鬼哭狼嚎。
“没想到,苏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人,真真是让那个人觉着恶心。”有这样的热闹,秦衍颂自然得来凑一凑。
他摇着扇子,一脸鄙夷地看着苏若琅。
原以为,她此刻应该很惊慌,或是无地自容,但她却是一脸的淡然,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她并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一辆板车被推到了门口,板车上面如死灰的人,赫然是苏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