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记闷响,被他平白无故打了一掌的小徒弟被击飞了数米后掉落在地面上,苹果干散落一地。
秦否此时正吃痛在地面上蜷缩着身子咳嗽。
许风玹被惊呆了。赶忙上前去搀扶起倒地的秦否。
口中说着“师弟你没事吧?”心中却想“让你不要招惹师尊你偏不听!看看!看看!不作死就不会死!”
牧尤看着远处倒地的小徒弟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不禁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他出手有那么重吗?
走上前去,俯视着正被许风玹搀扶着的小徒弟,问道:“你怎么不防御?”
秦否心中不满: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打我?
可他的脸上一脸无辜的道:“徒儿不知做错了什么,师尊会这么生气?再说了,你是徒儿的师尊,师尊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徒儿。现在师尊要教训徒儿,定有缘由,徒儿有什么理由去逃避责罚。”
他说着,狠咳了几声,声音都带着沙哑,“只是徒儿闭关多日,想要解解馋。若是师尊不想徒儿下山,徒儿不去便是。清韵崖的清淡饭菜,徒儿也吃的习惯。”
牧尤看看眼前这个被他打不还手的小徒弟,一脸可怜相。
他真该死啊!竟然对自己的徒弟不信任!不仅不信任还出手打伤了他。
对自己刚才怀疑他是魔君转世的事深感愧疚,心尖一软,向那人伸手。
看见师尊向他伸来的手,秦否顺势握住,就着牧尤的力道站起了身。
一旁的许风玹呆若木鸡 ,刚才被他如何用力也搀扶不起来的人,现在被师尊这么看似轻轻的一拉就起来了。
许风玹翻了翻自己的双手,难道自己因为长期偷懒不用功,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牧尤拉起了秦否,疑惑的神色中还带了一丝关切,“徒儿在雷鸣宫闭关三日,接受了三十六道天雷,为何现在的修为还停留在元婴期?”
之前牧尤算过,秦否出关时应该是化神期的修为。
刚才他怕秦否若真是魔君转世,下山以后会对二徒弟不利,所以故意出手试探。
谁知那一掌打在他身上竟然又如此大的威力,才明白自己的小徒儿修为只停留在元婴期。
可是三十六道天雷,应该不至于啊!
秦否拧着眉头,狠咳出声,“徒儿也不知,徒儿在雷鸣宫里只接受了三道天雷。”
在雷鸣宫的这些天里,其实真的如牧尤所说,秦否接受了三十六道天雷,一个不差。
但是有三十三道天雷是因为他在雷鸣宫里练习魔道的功法所致,所以那三十三道天雷的点数加在了提升修魔的境界上。唯有三道天雷才是他因为修仙所致。
也正因如此,他出关的时候,雷鸣宫里才会散发出魔气。
三道天雷?牧尤虽然疑惑,但是天雷降下之时,他未曾亲自来到雷鸣宫,只是在渡尘殿里数着那些降下的天雷。
或许是因为距离远,搞错了呢?
不过若是秦否现在真的是元婴期的修为,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刚刚牧尤那一掌化神期的功法,秦否却没有接住了。
“师尊若是没什么事,徒儿就先行告退了。”秦否捂着胸口,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牧尤看着小徒弟受伤的背影,越来越自责,忽然说道:“风玹,秦否,明日你们师兄弟两人结伴下山吧。”
许风玹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冷面严苛的师尊突然改了心意,但是能让他出去一趟也好。便是立即领情感激的抱拳行礼:“谢师尊!”
秦否回头看向牧尤,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伸出手抱拳:“徒儿谢过师尊。”
说罢,秦否就离开了渡尘殿。
许风玹轻快的朝着门的方向小跑几步,却突然被牧尤唤住:“风玹,打扫了渡尘殿再下山。”
许风玹一脸问号。怎么又是他?
但是想到明日可以下山去享受美食美酒,他便是心情很好的应声:“是,师尊。”
牧尤看两个徒儿一个比一个乖巧,便放心的提起步子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关上门,秦否刚才那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气色红润,堪称医学奇迹。他坐在桌边为自己倒茶,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刚才师尊想要试探他的修为,他岂会不知道?
不过是故意顺势让自己处于劣势而已,那个面冷心软的师尊就被他拿捏住了。
如此轻信他人,还真不像是一位冷面仙师该有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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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许风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日常穿的素衣,做好了下山的准备。
敲了敲秦否的门,此时的秦否也换上了一席墨衣从里面开了门。
“师兄今日起得真早。”秦否打趣,“若是平日里用功的时候也这么早起,师尊就不用时时刻刻盯着师兄练功了。”
许风玹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拿出一位师兄该有的风头道:“虽然本师兄平日里起得晚,但是跟在师尊身边修道的时日长。师尊常言笨鸟先飞,所以师弟才更应该勤加修炼。”
对于许风玹的反戈一击,秦否笑而不语,顺手带上了房门,朝着下山的路而去。
“喂,秦师弟,等等我!”许风玹在后面跟着。
他觉得今日秦否御剑飞行的速度好快,比以往跟着师尊和大师兄下山时还要快。
夏日的山林蒸腾着热气,漫山遍野遍布郁郁葱葱的墨绿,风吹过,森林的叶子发出呼啦声,那是来自大自然的狂欢。
去年的今天,秦否还不曾掌握修习的方法,那时的他从忘忧谷下随着师尊来了清韵崖。
时隔一年,再次路过清韵崖的上空,秦否鸟瞰着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峦,他还记得当时,师尊带着他一起一步步从清韵崖白玉石门的位置走向渡尘殿。
回忆里,他甚至可以看见当时未及弱冠的自己跟着白衣仙师一步步走过高山、巨石、长河的场景。
师尊说这是清韵崖的规定,新来的弟子要步步踏实的走到师门。
他还记得当时他在拜师时所说的话——弟子秦否,久慕师门,诚心拜师,绝无二心。
想到这里,秦否不禁眯起了眼睛。
好一个“诚心拜师、绝无二心”。
曾经的秦否认为,承诺太大,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只要不将承诺当回事儿,当违背它时,不会遭到任何心里谴责。
就像是那句“相互爱慕、相守一生”的美丽誓言一样,不过是一句美丽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