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一身白衣的秦否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否每走一步,牧尤都能感觉到牵引着结界法力的指尖颤抖一下。
他拧眉看向步步而来的小徒弟。
走得近了,秦否冲着牧尤咧嘴一笑,“没想到师尊会来迎接徒儿。”
他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又关切道:“今日天气这般阴冷,师尊快回渡尘殿吧,冻坏了身子,徒儿可是会心疼。”
牧尤一句话未说,一双星眸散发出无比认真的光审视着眼前的小徒弟。
察觉到牧尤的异常,秦否蹙眉问道:“怎么了?师尊?”
“秦否,雷鸣宫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周身散发着这么严重的魔气?”牧尤正容亢色的盯着他。
“徒儿不知,徒儿在雷鸣宫的时候,一切正常!”秦否露出一脸的无辜和疑惑。
两人对视片刻,秦否单手抓在牧尤的小臂上,人畜无害的笑道:“师尊太过谨慎了,连徒儿都不信任吗?”
秦否手上的温度透过单薄上好的衣料传到牧尤的小臂上。他继续沉默的盯着秦否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你先回渡尘殿,为师要去雷鸣宫检查。”
音落,牧尤转过头,朝着雷鸣宫迈步而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秦否那只刚才抓住牧尤小臂的手愣在半空中,指尖掠过那人的几缕青丝。
秦否将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勾起唇角。他太喜欢来自这人身上的味道了。
牧尤迈进雷鸣宫内的时候,微弱的魔气已经散尽了。
他抬头看向穹顶,微微蹙眉。
雷鸣宫历经千年天雷的洗礼,这里面积蓄了无尽的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凡人是看不见的,就连掌门也是在清韵的古籍中知道有此物的存在,可是牧尤却可以看见。
以往他来到雷鸣宫的时候只看见那些如同雾霭一般的力量在上空盘旋撞击,力量充盈。
可是今日来却发现这股天道之力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几缕类似棉花软絮的微弱力道缓慢的飘荡。
清韵古籍上记载,这些天道之力是不会被普通的灵根吸收的,唯有拥有仙脉和魔脉之人才可以将它们吸收进入体内,加以利用,可令修为大增。
肉胎凡骨之人就算再如何天赋异禀,也只会生出不同资质的灵根,却不会天生仙脉、魔脉。唯有那些来自上界的仙魔转世之人才能自带仙魔二脉。
秦否才刚刚离开,雷鸣宫的天道之力就变得如此稀薄,莫非他真的是魔君转世?
牧尤拧眉。
或许是早前,身为仙帝转世的白容璟在雷鸣宫修炼之时将那些天道之力吸收了些吧。
……
渡尘殿里,秦否方一进门就看见了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的许风玹,此时的他手里正抱着一包干果往嘴里塞着。
看见秦否,许风玹瞪大了眼睛,起身,快步凑了过来。
“师弟,你今日就出关了?”
秦否一边往里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怎么?我出关的日期不对?”
许风玹摇头,又道:“没有没有,只是你上次闭关两个月的时间,这次怎么才三天就出来了?”
“师尊说仙门比试在即,让我早些出关。”
“哦,是这样啊 !”许风玹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还真是听师尊的话。”
秦否好笑的睨了许风玹一眼,“师尊的话,谁敢不听?”
“倒也是,师尊太凶了!比我爹都凶!”许风玹那只拿着苹果干的手往旁边一指,表情委屈的道:“上次就是在这里,他还因为我喝酒教训呢!”
又指了指不远处,“还有这里!上次他就拿着翎斩追着你打!”
许风玹说着收回了手,身子抖了抖,将手里的苹果干放进嘴里,带着咀嚼声的说:“我是不敢惹他!以前大师兄在,师尊还会让大师兄带我练功,现在大师兄出师了。他就整日盯着我练功,可真是把我……”
‘烦死了’三个字还未出口,门外就进来一道身影。那熟悉的冰冷口吻让许风玹瞬间住嘴。
“许风玹,为师让你专心打坐,你为何又在趁着为师不在得过且过?”
牧尤迈步而来,许风玹见到师尊就像是耗子见了猫,顺手将手里的油纸包藏在身后。
吞了吞口水才说道:“徒儿见师尊离去,以为今日的修习结束了,所以才起身,活动筋骨。”
许风玹一边说着,一边趁着牧尤不注意,将手里的油纸包塞给旁边的秦否。
他倒也不是栽赃陷害,只是这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因为以往他做了错事,总是有大师兄代为受罚。现在大师兄走了,他的习性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所以顺手就给了秦否。
秦否负在身后的手里被人塞了一包东西,他毫不在意的拿到眼前看。
许风玹像看傻子一样的,视线在秦否的脸上和那包苹果干上徘徊。
牧尤也注意到了秦否手里的东西,只是他还没做声,秦否就已经很殷勤的将那包油纸递到了他的面前,“苹果干,师尊要不要尝尝?”
许风玹惊讶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厮竟然敢挑衅师尊!看来之前他还是对翎斩的威力存在什么误解!
牧尤淡淡的睨了一眼嬉眉笑眼的小徒弟,视线移开,道:“饿了就去吃正经的饭,休要将这零食再带进大殿。”
“师尊说的是。”秦否肯定的点头,“不过徒儿闭关修炼这几日,着实辛苦,想要向师尊请假,下山去。”
牧尤的神色微微变化,谨慎的问道:“你下山做什么?”
此时的牧尤一直在怀疑秦否就是魔君转世,他自是想将这个徒儿盯得紧紧地,又怎么会放他一个人下山?
“徒儿当然是想吃点好饭好菜,养养胃。”他倒是回答的十分诚恳利落。
觉察出牧尤的疑虑,秦否也不生气,而是继续说:“师尊若是放心不下徒儿独自下山,大可一同前往。”
旁边的许风玹见有这好事,立即毛遂自荐,“师尊若是不放心师弟一个人下山,作为师兄,徒儿愿意跟随师弟一同下山去。正好徒儿也有将近三个月未曾见过家中亲人了。”
牧尤的神色冷淡的很,他背过身去思索着。
他是不想让秦否独自下山的,但是他作为师父,跟着徒儿一起下山游逛又不是什么正经事。
可若是让二徒弟随着一起去,他又怕小徒弟真是魔君转世,那二徒弟岂不是陷入危险?
纠结片刻,牧尤没有说话,却突然朝着秦否伸手给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