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安顿好白容璟,离开主殿回到了渡尘殿以后,秦否躺在床上 ,放空大脑之后,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本以为和白容璟在一起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以后,两个人就不会有分开的想法。
他本以为他会和白容璟一直走到最后,就像他儿时见到那个白衣仙修一样,唯有死亡才能将两个相爱的人分开。
可是如今白容璟竟然亲口说要和他分开。
或许事情并不严重,可是初次尝到被最信任的人抛弃是什么感觉的秦否却有一种信念崩塌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躺着,思绪流转在九霄云外,竟然就这样皱着眉头睡着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否继续刻苦修炼,每天都在沉迷于云海之巅的修炼之中。
不一样的是,他比以前更加刻苦勤奋。甚至一个人在云海之巅待到深夜才会摸黑回到自己的卧房,然后疲惫的倒头就睡。
似乎每天这样练习 ,累其体肤、劳其筋骨,就可以让他从那些惆怅和厌恶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望着月亮,又难免想到了白容璟。
他赠给白容璟的同款指环还戴在自己的手上。
偶尔,他也会摩挲着那只指环,然后尝试着去观察白容璟的现状。
只是指环显示出来的画面里是一片白色。看来,白容璟是将那个指环用什么东西包了起来。
白容璟不想再被秦否看见。
秦否看着那画面,唇角上扬,无力一笑。手中却是习惯性的摩挲着那只指环。
那天晚上的白容璟喝得烂醉,就算是真的要分开,也该等到白容璟闭关修炼出来以后,他再去当面问个清楚吧。
正坐在云海之巅的阶梯上摸着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指环发呆的秦否忽然察觉到有两股不同的气息正朝着他靠近。
如今元婴期的他,已经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他的师尊和他的二师兄许风玹。
牧尤在秦否的身后落下,“秦否,为师有事要与你说。”
秦否背对着两人,低着头又摸了摸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指环,沉默片刻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转身望向牧尤。
“师尊有何事?”
自从秦否和白容璟闹了不愉快之后,这段时间,秦否总是在刻意的躲着牧尤。
他总觉得,曾经的自己对师尊抱有别样的心思,是一件有愧于白容璟的事情。
可是此时再看见那冷清熟悉的眉眼时,他还是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像极了往常的笑。
虽然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徒弟情绪低迷,但是牧尤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端着一如既往的冷静,对秦否道:
“风玹如今已经到了该学习金丹期功法的时候,他之前接手的寻找魔君一事现在后继无人。”
“师尊,其实徒儿可以先去寻魔君转世。”
跟在牧尤的身边,许风玹说话唯唯诺诺的,他知道很难改变师尊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想尝试着争取一下。
毕竟,此时的许风玹正想着去追查杀害白府一家人的凶手。
牧尤用眼角淡淡的睨了一眼许风玹,“你的功课落下的太多了。从去年冬季开始,你就没有再学习新的功法卷宗。”
“师尊,徒儿还有点事想去山下解决一下。”许风玹固执的说。
“让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牧尤忽然转变的态度令许风玹大喜。
“真的吗?师尊?”
“你只需要阅读完二十本功法卷宗,学会两套剑谱,为师就放你下山。”牧尤继续道。
听了牧尤的话,许风玹瞬间失望,小声嘀咕的抱怨着:“说了跟没说一样。”
许风玹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牧尤却是听见了的。
他不予置气,当做没听见的样子继续道:“况且,前几日你回到清韵崖的时候,亲口告诉为师,要为师传授你功法,你可是忘记了?”
牧尤的语气越发冷冽,许风玹耷拉的脑袋下,撇着一张不服气的嘴,口中却恭敬的说道:“徒儿不敢忘记。徒儿恳请师尊教授徒儿功法。”
尽管许风玹把那话音拖得很长,语气中写满不情愿,但是牧尤却还是满意的应了一声“好”。
看着冷面师尊威严的教训不听话的徒弟,秦否觉得心情突然也好了一些。
“师尊的意思是,让徒儿接替师兄下山去寻魔君转世?”
“嗯。”牧尤应了一声。
现在渡尘殿的人手不够,可是渡尘殿被清韵崖分配的任务还是要做。
“好,徒儿当即就收拾行李下山。”秦否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几日他的心情十分糟糕,倒不如下山去散散心。
见秦否同意,牧尤又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朝着云海之巅的中心走去。
“风玹,来。”
那冷淡威严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让正欲和秦否抱怨的许风玹不得不跟上。
许风玹朝着秦否撇了撇嘴,露出一脸的无奈之色。
秦否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师徒二人站在云海之巅的正中央练习剑术。
牧尤手中拿着剑,就像是当初教授秦否练习时一样的教授着许风玹。
只是一旁的许风玹在学习剑术时,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秦否嗤笑。
原来这位冷面的师尊不仅是对待他很上心。
这个高冷仙师,对待他的所有弟子一直都很好。
只是有的弟子聪慧,所以优先得到了师尊的教诲,有的弟子贪玩,所以被师尊逼着练剑。
秦否痴痴的站着。纵使看了太多遍,但是那俊朗飘逸的身姿却还是引得他移不开视线。
驻足良久,终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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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雷鸣宫外,换了一席黑衣的秦否站在空地上一言不发的望着那扇石门。
此时,他与白容璟仅有一墙之隔。
秦否再一次抬起手,抚摸着手上佩戴的指环,指环所呈现的画面仍是一片白色。
秦否像之前一样的,将带着指环的手抬起放在与视线平行的地方,然后对着指环道别:“容璟,师尊让我下山寻魔君转世。此次一别,再相见不知是何时。珍重。”
秦否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也将那只指环从手上取下,随后放进了自己腰间的荷包里。那个荷包是特殊材质制作的,隔绝外界的画面和声音。
秦否最后看了一眼雷鸣宫的大门,抬脚离开了雷鸣宫,朝着下山的方向御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