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如约在清韵崖举行。
那天来参加比赛的仙门有四家,都是在修仙界有头有脸的修仙门派。
大多数初来清韵的外门弟子和秦否当初踏上石阶之时怀揣同样的想法——人间仙境、奢侈华贵。
当日天色蒙蒙亮,清韵的钟楼就开始运作,几座钟鼓齐鸣,钟声幽远,盘踞在云层笼罩的山丘,久久未能散尽。
一路上,清韵其他五殿的弟子排成长龙的前往渡尘殿的云海之巅。
唯有渡尘殿的师兄弟三人仗着人少,横行霸道的并排走。
拿了第一轮对战码的秦否不知所以的念着对手的名字——幽明阁·贺浅。
林止笑道:“秦师弟的运气真是好,这个贺浅可是出了名的拖油瓶。每年仙派比武,第一名和最后一名都是幽明阁莫属。这最后一名正是贺浅,雷打不动。”
秦否略有所思的点头,抬眸就看见许风玹拿着对战码的双手微微颤抖。
“二师兄身子不适?”秦否问他。
林止瞄了一眼许风玹手中的对战牌,默念:“幽明阁·风霁月!”
“又是他!我怎么这么倒霉!”
许风玹将手中的对战码揉成一团,恨不得吞咽下腹才解气。
见秦否好奇的看向许风玹,林止解释道:
“秦师弟有所不知,这个风霁月,江湖人称明月公子,是年年夺得仙派第一的赢家。去年比武之时,也是这个风公子将许师弟打成重伤,修养半月才见好转。”
林止继续解说,“幽明阁平均水准并不如清韵崖,但唯独出了一个骨骼惊奇的风霁月,他就成了幽明阁的首席大弟子。”
“明月公子?下手这么狠。”秦否自诽一句。
“这是一局定胜负啊!我第一局就要被淘汰!也太丢人了!”许风玹愤愤道。
就在这时,现场毫无预兆的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道路中央。
清韵崖掌门和六位长老自天边降落后踱步踏上通往云海之巅的石阶,白衣飘然。
人群之中,寄尘仙师那俊美脸庞、清逸身姿格外养眼。
这方看去,自家师尊还真是俊逸到脱颖而出。秦否薄唇扬起。
这场比武大会对于秦否来说进行很是顺利,毕竟仙派之中纯修武学之人少之又少,他对武学又天赋异禀,轻而易举的通过六场。
而许风玹一语成谶,第一场就被淘汰。
赛场上,风霁月也认出了许风玹。他露出和善的笑意,接着,不出十招便将许风玹打到毫无招架之力,直接滚下了擂台。
着实狼狈,可伤势却不及去年那般惨痛。
打输了的许风玹怒气冲冲的消失在了云海之巅。
林止虽然要比许风玹战绩好一些,可还是在第五场就被淘汰。
秦否拿到下一场比赛的对战牌,面色忽然变化,对手是——净天宗·沈子逸。
三个月前,他在阑干山救下白公子时,顺便捡到了沈子逸。
那时沈子逸中了涣灵散却还是和孤月派生死一搏。
果然,他现在能和秦否对阵,说明是散尽了修为,只能靠武力参赛的。
秦否再次踏上擂台时,眼神看向一旁端坐的牧尤,勾起唇角,冲着那人清朗一笑。
怎么说他也是坚持到决赛了,而且还是渡尘殿三名弟子中唯一一个踏上决赛之路的人。
在众人注视之下,牧尤面色冷清,没有丝毫的表示。
秦否不以为意,回过神,看向对面身穿青色鹤氅的沈子逸。
“沈兄别来无恙。”
“秦兄,得罪了。”
沈子逸儒雅行礼,便是脚尖勾起一根长矛,向着秦否刺来。
秦否经过武器架时,随手拿过一把软刀,就与他较量缠斗。
百招之内,两人不分上下,三百个回合之后,沈子逸越发吃力。
那软刀犹如活物,卷曲在长矛上让他抽离不开。
秦否剑眉扬起,手臂用力,趁着沈子逸争夺长矛时,一脚跺在他的胸口,将人踹退几步。
长矛被凌空挑起,脱离了软刀,随后乒乓落地。
沈子逸踉跄几步站稳了脚跟,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
他曾经是净天宗天熙峰最有修炼天赋的二师兄,可是如今他法力散尽,只能参加这种纯武学的比试。想来也是可惜、可叹。
秦否无暇顾及那人,而是将视线看向座席之上的牧尤,脸上难掩得意与喜悦。
毕竟赢了这场,他就是六家仙派之中武学第一的存在。
虽然习武不及修仙,但至少离开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修魔之路,去了市井,也是江湖中的佼佼者。
视线对上之时,座上的冷面仙师面色温和,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清风扫过他的耳畔,发丝翻飞。
刹那间,秦否被那柔和面庞晃得出神。
脑海中梦境与记忆纠缠。
梦境中白衣少年模糊不清的脸与这张带着浅薄笑意的脸重叠交错。
秦否不自觉的冲着那人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