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秦否大喊一声,连让他躲开的话都来不及说,便是扑上前,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那白色的身影。
尽管被秦否以血肉之躯阻挡一下,但两人还是被一同击退,直接摔下了三生崖。
重叠云层之中,秦否吐出一口鲜血,眼皮逐渐沉重,终于双手一松,从那人身上坠下。
意识弥留之际,他在心中自嘲——
真糟糕,明明不是很想救他。
可不知怎地,方才一瞬间身体不受控制的冲上去。
打斗中动作灵敏的牧尤却在此时愣怔许久,一双炯炯黑眸之中的星光轻颤。
片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腰间的双手失去力道,条件反射般伸手,抓过了已经昏厥的人的手腕。
忽然一声鸟鸣在浮云中扩散,犹如木箫奏乐一般动听。
一只白凤翻飞而过,顺势接住了正在下落的两人。
白凤山间展翅,继续飞往幽幽深谷。
三生崖下的忘忧谷是凡人不敢冒然靠近的地带。
这里妖兽横行、精灵成群,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仙道神魔来到这里也抵不住成百上千的妖怪侵蚀。
即使知道如此,牧尤还是放心的很,毕竟现在有一只白凤在这里。灵兽之主,万妖之王。
青蔓碧波,天井般的山谷透射进稀疏的光,光束所及,几只野雀展翅而过。
粗壮的如同床板宽的树干上,秦否轻阖着眼睑,颀长身形躺在白衣人怀中沉睡。
牧尤一只手揽过那人的肩,一只手正在为他把脉。
昏睡中的人眉宇间少了平日里的傲世纨绔,熹微亮光在英气四溢又俊美白净的脸上晕染。
恍惚之间,这场景似曾相识。
脑海中有阵声音在回荡,可却怎么也听不清。
一时间,牧尤秀眉微颦,忍不住多看了怀中的人两眼。
片刻才不紧不慢的松开了他的手腕,用平淡的口吻问道:
“你还想装睡到何时?”
被他的话呛到,秦否轻咳两声,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半眯着眸子,捂住胸口。
“我也想起来,可惜这里有根骨头被伤到了,稍稍一用力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其实秦否的意识也是堪堪恢复。
只是当他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就瞧见逆光中的白衣人无暇面容清隽美好,额角泛黄的碎发在风中浮动,正是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
这场景瞬间让秦否想起这十九年来不断重复出现的那个梦。
梦里那白衣少年模糊的脸和眼前这犹如冠玉般的脸庞重合。
那一瞬间,秦否的脑袋里忽然蹦出一个不太恰当的词——美梦成真。
出于种种原因,他选择装睡,多观察这个人一会儿。
牧尤看向他,眼底没有一丝怒意,只是淡然道:
“你坐起身,我好给你运功疗伤。”
秦否在牧尤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高束的青丝偏向一侧。
歪着脑袋,用那乌黑深沉又带着一丝不正经的狡黠打量着他,薄唇上扬。
心语不愧是清韵崖的长老,果然秉性纯良、温润如玉。
加上这冷若冰霜的容颜和白衣飘然的气质,确实和白公子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对这个人毫无厌恶之情吧。
这样想来,方才冲动的去救下他,也是因为把他当做了公子而已。
“你在想什么?”
牧尤见他露出莫名的笑意,冲着他平淡问道。
“我在想……”
秦否顿了顿,嘴角噙着一丝玩味,“我救了你,你该如何报答我?”
虽然上次牧尤也救了秦否,但秦否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忠良。
何况他今天不仅替牧尤挡下伤害,还陪同他从这么高的山崖摔下。
见他性子如此不温不火,就算不能捞点好处,也要戏弄一番,讨个乐子。
“你想我如何报答你?”牧尤的神色依旧清冷如常。
“牧长老可还缺徒弟?”
“你想做清韵弟子?”
“你也可以有第二种选择。”秦否的笑意更甚。
“什么?”
“以身相许啊!书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秦否露出揶揄得意的笑,他还真想看看这个众人眼里清冷的牧长老方寸大乱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