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连夜把消息禀报嬴政,嬴政立即派人暗中调查。
如今结果出来了,这其中隐藏的猫腻,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前线工程,竟敢在徭役劳工的饭菜里动手脚,缩衣少食,以至于一个冬天就冻死饿死三千多人。
之后天气回暖,按照道理会有好转,结果又死了一千多人。
要知道,这些徭役劳工的日子虽然很苦,但也不至于把人累到死的程度。
除非在逢山开路的时候出点意外,造成一点伤亡还情有可原。
但往往,这种危险的事情,都会让那些囚徒犯人去做,只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正常服役劳工。
因此,正常服役的劳工死亡率是很低很低的。
可结果,这四千多近乎五千人,死的全都是正常劳工。
倘若连那些犯人囚徒也算上的话,已经多达一万多人,这得多危险?
如今,经过调查,一切真相都付出水面了。
这前面的负责人缩衣少食不算,甚至还以鞭打策略,对待犯人的手段对待那些正常服徭役的人。
要知道,被送上去修建各种工程的犯人囚徒,那是当做畜牲使用,不死不罢休,就是为了耗尽他们最后一点价值的。
所以,这一套就是让他们往死里干。
而正常服徭役的人,岂能这般使用鞭打?
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如今,事情败露,前面又称因为没钱,没有足够的粮食和工具,再不如此,只怕支撑不起这场浩大的工程。
这意思很明显,是因为皇帝逼得太紧了,大家没有办法,只能拿人命来填。
这种鬼话,嬴政岂能相信?
没错,如今的国库的确空虚,很多事情都一筹莫展。
可是,为了支撑各大工程,嬴政可从来没亏待过工程上的任何人。
他这边苦思冥想,日日熬夜,就是想着如何过渡,如何开销,如何支撑起这些工程,如何才能发下粮饷,让前面的人放心去干,没有后顾之忧。
到头来,他心力憔悴,付出一切,能考虑的都考虑到了,能想的都想到了。
这些人却来告诉他,是因为各种不足,只能用人命来填。
这是说他做的还不够吗?
还是说,他亏待了前面的人。
嬴政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发下去的粮饷够不够,砸下去的资源够不够,经费够不够,人力物力够不够,他比谁都更加清楚。
跟他来这一套,简直痴人说梦。
“杀!一个不留,全给朕杀了!”
“明日,你挑选几个得力的人,给朕补充上去!”
嬴政语气冰冷,说话间,目光缓缓看向李斯。
李斯,或许才是这天下,真正能帮得上他忙的人吧!
“诺!”
李斯见状,拱手应诺,不等明天,他现在就开始沉思起得力的人选。
然而就在这时,赵高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作揖,道:“启禀皇帝陛下,青青酒铺有消息传来了!”
嬴政正一脸怒火,闻言,眉毛微微一挑,道:“说说看,生意是否顺利?”
李斯坐在嬴政面前,不由一怔。
青青酒铺?
生意?
他知道夏青的存在,也知道夏青在酿酒,但并不知道青青酒铺的存在,也不知道皇帝做了什么生意。
毕竟夏青的存在对这天下来说还是一个迷,就算他稍微知道一点,但也只能仅限于皇帝愿意让他知道的,他不敢有任何调查的动静。
除非他找死还差不多。
甚至于就连把女儿送到夏青身边,他都得先来皇帝这里通一口气,所以,很多事情他注定无法知道,这一刻也难免疑惑。
嬴政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赵高。
赵高站在前面,沉声道:“启禀陛下,这青青酒铺演了一出戏,最终把价格抬到十五万钱,也就是定价十五金!”
嬴政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什么,十五金?”
“真是胡闹,寡人只是想试探一二,定这么高,还能有人买吗?”
说话间,嬴政似乎微微有些恼怒。
正如叔柏杰所言,嬴政在给出那块牌子后,其实就已经做出了后续的准备。
他当然知道,如果把皇家的牌面借给夏青用,或许没什么,小问题,好搞定。
但拿出他的御赐牌匾,那引起的麻烦就不会小了。
毕竟青青酒楼卖酒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这是皇帝喝的酒,人家说的没错,他就喝这酒了,大实话嘛。
只不过是把他的名头拉出去打响名声而已,就算有人想找麻烦都不好找。
可是他亲自给出御赐牌匾,这就和站在那里给一个酒铺撑腰没什么两样。
作为天子,却如此抬高一个卑贱的商人,找麻烦的人必然会有无数,甚至那些人的说辞,嬴政都已经替他们想好了。
可明知道这么麻烦,嬴政还这么做,他要的就是后续的问题。
他也想看看,自己定价十金,这酒到底能不能卖得出去。
这要是卖不出去还好,这要是卖得出去,他这投石问路,问出来的乐子可就大了。
十金,看起来很多,但又好像不是很多的样子。
不是嬴政不想往高了定,实在是往高了,他怕什么也问不出来,往低了,又怕问的不清楚。
所以不多不少,十金刚刚好。
真要有人下得去手,他这路就问清楚了,后面就该是他施展手段的时候了。
结果,这青青酒铺竟然改了他的定价,这不是胡闹吗?
要是破坏了计划,岂不是把玩笑开大了?
“启禀陛下,一开始的确没有,但后来生意很好!”
“一千多坛酒,半天的时间就全卖完了!”
“下面的人在旁边数着,估摸着卖出去差不多一千三百八十多坛!”
嬴政脸一沉,却听赵高继续说道。
闻言,嬴政的瞳孔骤然紧缩。
“什么?”
他猛地看着赵高,低声叫道。
一旁,李斯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但也被这个数字给震惊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十五金一坛子酒,他听清楚了。
而这么贵的酒,半天就卖出去了。
这咸阳城的人,都富庶到这等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