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飞耸肩,好言道:“老头儿,你虽丧了半身功力,但身上还有半身功力不是?我也没躲着啊,我正大光明地站在这儿,连气息都不曾隐藏了去,你被我吓一跳,这只能说明你是做贼心虚。”
武道人挺胸抬头,“做贼?心虚?这儿可是老夫的地盘,老夫有什么心虚的?!”
顾若飞将插手抱着胸的双手放下,对他道:“那行,师父您前面走着,现下该为徒弟我解惑了。”
武道人在前面悠悠的踱着步子,顾若飞跟在后面好声出言提醒,“老头儿,我告诉你,别跑啊,我虽然对这山坳坳里的地方不甚熟悉,但我现在武功可比你高啊,再说了,还有阿止帮我。”
武道人在前面走着听着被拆穿了心思,丝毫不慌,还在前面自言自语地骂骂咧咧地喃喃道:“破丫头!老夫怎么收了这么个破丫头当徒弟!”
顾若飞笑,牙齿白森森的,冷冷的。
等顾若飞和武道人密谈完从一处山坳坳里出来时,天已经大亮。
顾若飞在前面抱胸走着,武道人在后面垫着脚步跟着。
走到小破屋前时,顾若飞竟然看见了白粥,神神秘秘地看魏止,魏止正大光明道:“阿若,师伯,快来喝粥。”
武道人听说又吃食,连忙坐下,坐下又装模作样的捋胡子,“咱们师门,从来都是靠山吃山、自力更生...”
顾若飞直接发言,“那师父你到底吃不吃?”
武道人默默端起碗,三下两下的喝完了,然后看魏止,“乖徒侄儿,还有没?”
魏止将剩下的白粥递给武道人,武道人见只剩一些,连碗都不用了,直接对着嘴喝了,最后不忘道一句,“哎,都怪昨天那只烤鸡,嘴刁了啊,这么长时间清心寡欲的生活毁于一旦啊。”说完,晃晃悠悠的起身走了。
膳后,魏止自觉的端着碗盆去小溪洗干净,而顾若飞无聊地看着魏止忙碌,眼见魏止手中的活儿忙完了,忽然对脚下踩着的石子一用力,只见石子直直的朝魏止飞过去。
魏止偏身一躲,拿起洗干净的碗盆站起,忽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剑甩到自己面前,听得一声大喝:“接好!”
魏止稳稳地接住,一手端碗,一手拿剑,造型滑稽不已,对顾若飞失笑道:“回到山上的这几日,你一无聊就要寻我练身手,这几日拳打脚踢的,我这胳膊还酸着呢。”
顾若飞则是摆好了架势,眨眨眼道:“所以今个儿用真家伙事儿比划啊。”
魏止无言,将手中碗盆寻了个地方放好,要不然一会儿毁天灭地的,小破屋里最后的几个碗也要被粉身碎骨了。
顾若飞见他放好后就果断出手,银剑过去,剑锋虽不凌厉,可寒光却是破除天地之势。
此时魏止还未站好,但右手手腕一动,执剑挡在背后,霎时两剑相触,刺耳声传来,顾若飞皱眉,随即松了力道,稍稍退后。
顾若飞本就不喜欢这般两剑相触的声音,但战场杀敌,剑声起时,并不在意,可偏偏在这寂静的山间,剑声无限被放大,实在刺耳得很。
魏止站好,手上轻松地拿着剑,看她皱眉,也说道:“这声音不好听,我看这比试还是算了吧。”
“不,”顾若飞果断拒绝,“我今天还就非要用家伙事儿跟你打上一场!”
说着,顾若飞从地上捡起两根看着还算结实的树枝,一支扔给魏止,还不忘道:“加个规则,既进攻,又防守,谁的树枝先断了,谁就输了。”
魏止自然是应的,顾若飞抬抬下巴,“你先。”
魏止一手背后,手握树枝,只虚虚往前一伸,顾若飞却如临大敌,顿时就不高兴了,也全身戒备了。
嗬!
这人,原来这几天一直在藏拙!
魏止仅用树枝虚虚朝自己过来,顾若飞竟就感受到了实实的推力。
顾若飞俯身闪躲见,就听见魏止道:“再加一条规则,若你输了,再来询问比试伸手时我有权同意或者不同意。”
顾若飞不服输,冷哼道:“行!”
顾若飞话落间,魏止手下便多用了两分力。
两人比试的难舍难分,忽然,声音袭来,武道人道:“臭小子!下手轻点!打伤了老夫的徒儿跟你拼命!”
魏止虽不曾被喝得分心,但手下也稍稍收力,谁知顾若飞道:“老头子!不乱插话加鸡腿!”
武道人“哈哈”笑两声,“还是破丫头知道老夫我!行!不插话就不插话。”话落,叹息两声,“现在的年轻后生啊,一个个都浮躁的不行,瞧那拿剑的手腕,都是虚劲儿...啧啧...想当年老夫我执剑江湖,从无敌手,唉...叹息叹息.......”
顾若飞忽然停下手中树枝,站定。
魏止因为怕伤了她所以时刻注意这她的动作,见她停手,自己也停下来,与顾若飞对立站定。
魏止本以为顾若飞是要就此休战,谁知顾若飞道:“那老头儿太吵,换地方!”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仅看她手上还握着树枝的架势,肯定就是刚才一战不过瘾。
魏止看看自己手中几乎完好的树枝,在看看顾若飞手中的树枝已经有几分劈裂之像,只好轻叹一声,舍命陪君子,随着顾若飞一起走。
只留下武道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空中幽幽地转来转去,“你个破丫头竟然嫌弃老夫吵!老夫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啊!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个不敬师父欺师灭祖的徒弟啊!”
而此时,顾若飞已经开始了与魏止的第二次战斗,魏止专门寻着空隙去攻击顾若飞已经劈裂的树枝,连过几招之后,顾若飞知晓了他的用意,眼看自己手中树枝残损,瞬间忙着躲避手中树枝,却不想一瞬间露出了身上的攻击弱势。
魏止寻见时机,忽然手腕一转,将本在右手中拿着的树枝丢进左手里,顾若飞见状忙用手中树枝遮挡防御,却不想魏止做了个假动作。
魏止右手重新拿回树枝,对着顾若飞暴漏在外的树枝一打,然后一笑道:“结束了。”
顾若飞看向自己手中树枝的前端摇摇晃晃的掉了一截,也对很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将树枝往地上一扔,输了也理直气壮道:“嗯,我输了,怎样?”
“刚才的规则。”魏止道。
“嗯,”对于这个事儿,顾若飞表现得甚是敷衍:“记着呢。”
魏止失笑,又听顾若飞道:“师兄...”
魏止闻声,不禁扶额,道:“如何?”
“你的功夫,教我...”顾若飞眨着大眼睛看魏止,但魏止...还是拒绝道:“门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我二人的师父是同门师兄,但学得却是不同的武功,师尊祖制便是传道受业泾渭分明,所以混不得。”
顾若飞蹲下数蚂蚁,甚不满意道:“这破老头还成天说他是天下第一,这武功也不过如此嘛...”
魏止也随着她蹲下,“师伯可却是是天下第一,只不过丧了半身武功,当然大不如前。”
顾若飞知道武道人丧了半身武功的缘由是为了自己,无法,也只能这般了,毕竟现在自己的身手虽不如魏止,但也算得上是颇好的。
顾若飞在自己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小会,忽然看杂草微动,可此刻山间并无微风。
顾若飞忽然随手捡起来一根树枝站起来,又是小跑又是大喊道:“苍轶!别动!放着我来!”
魏止不曾捡树枝,随着她站起,失笑地看着顾若飞在前的身影。
此时山脚处,顾若飞赶到,苍轶见魏止和顾若飞道:“主子,顾小姐。”
顾若飞忙问:“人呢?”
苍轶道:“回顾小姐,往西南处行走就能看见。”
顾若飞大喜,道声,“谢啦。”
苍轶一板一眼地俯身,“不敢。”
顾若飞将身后的一干人抛下,自个儿往西南处寻去。
手中握着树枝,顾若飞一跃树干眺望,看见杂草间不寻常的动静,冷笑一声,直接大喊道:“哪里的贼人!战一场,拿命来!”
谁知杂草间的动静先是剧烈的颤了一下,然后却忽然停了,紧接着顾若飞就听见一声一声的——
“娘娘!”
“娘娘...属下们可寻见你了!”
“哎呦!可算寻见了,这山路也忒难寻了!”
“......”
顾若飞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树干上跌落下来。
半响后,因为这莫名出现的十二青衣卫扫了顾若飞的雅兴,所以顾若飞此时心情不怎么美妙,正在杂草里的大石头上坐着,边玩着手上的蚂蚁,边道:“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青衣卫十二个人互相看看,最后青坞暗中推了一把青羽,青羽上前只好拱手道:“娘娘,属下等已经被逐出青衣卫,所以...特此来投奔您。”
“逐出?”顾若飞笑,突然来了几分兴致,看青羽,颇为好奇地问:“你们犯了什么事儿了?杀人了放火了还是调戏良家妇女了?”
“属下...”青羽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在看看其他十一人也都是避着神色。
顾若飞心中了然,道:“哦,既然没犯事儿还被逐出来...”
青羽看顾若飞戏谑,忽然抱拳跪下,泼皮无赖道:“娘娘,总之属下们就是来投奔您,还请您收留。”
顾若飞将手伸到一旁的杂草上,看手上的蚂蚁顺着杂草走后,这才换了个坐姿,一手撑着下巴,“啧...啧啧...这事儿难办啊,我这儿荒郊野岭的...”
顾若飞面色犹豫,看地青羽心中着急,直道:“娘...”
“娘什么娘?”顾若飞直接打断,“我又不是你们的妈!”
青羽住了嘴,另有青栢道:“还请小姐收留我等。”
顾若飞思量晃眼间看魏止一直站在一旁,遂出声询问,“阿止,你说要不要留?”
魏止上前几步,道:“他们是被逐出的青衣卫,想来天下已经皆知,而且被驱逐者,人皆鄙之,这十二人应是没有容身之地了。”
顾若飞长长的“哦”一声。
十二青衣卫看情形好转,不禁对魏止投去感激的眼神。
顾若飞思量半响,然后又皱眉,很是不满的转头去看魏止,“阿止,咱们这儿本就是山坳坳里,小破屋也就是巴掌大点儿地方,这么多人住不下啊!”
顾若飞话刚落青离忙道:“住的地方不够没事儿,属下会建房子!”
顾若飞:“哦...”
半响,顾若飞看着魏止又道:“这有了房子,房子里没有一应的床桌木椅也不行啊,难道睡地板。”
魏止已经看着顾若飞的装模作样失笑。
青贯和青凡心灵福至,赶紧道:“属下会木工!床桌木椅这些都是小物什儿!”
顾若飞:“哦....”
十二青衣卫们眼看顾若飞面色好了许多,心下都松了口气,可是忽然看见顾若飞眉头又皱起了。
顾若飞看向魏止又疑惑道:“你、我还有师傅,再加上他们,这人太多了,吃食也不够啊.....”
青严和青非赶忙接话:“您放心!属下会厨艺!”
青酚也不甘落后:“属下还会酿酒!包您满意!”
顾若飞闻言挑眉一笑,看向青酚,赞道:“这个不错。”话落,顾若飞又想了半响,像是没有其他的问题,然后施施然的从大石头上站起身,看向十二青衣卫,忽然目光冷森起来,道:“前尘,往事,皆忘却,可能做到?”
十二青衣卫齐刷刷地抱拳跪下应声道:“日后属下们的主子就只有您一人,生死相随!”
听见这整齐划一的应声,顾若飞点点头,看样子是满意的,然后道:“你们人太多,名字我就不改了,但既然不是青衣卫了,这‘青衣’的称号必须得改改了。”
说着,顾若飞头前走着,往小木屋回去,魏止随着她一起。
十二青衣卫跪着听见这就话,就知道顾若飞肯收留他们了,霎时大喜。
站起身间就听已经稍稍走远的顾若飞的声音传来,“阿止,你说该取个什么名儿呢?”
旁边那人未回答,继续听顾若飞自言自语道:“十二金花儿?十二罗汉?十二大老爷们儿?还是十二...奶茶?嗯...我觉得奶茶不错,你觉得呢?”
十二青衣卫:“......”
青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瞅着顾若飞和魏止相伴离去的背影,对着其他人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