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虽然有了城主印,但城中的将领未必服我,明晚我会以宴请临城县令许怀的名义召城中大小将领入府,到时劳烦将军与我配合。”崔暖暖道。
“好。”裴寂应了一声。
裴寂回了院内时,宝嫣正立在长廊下,似是在等他。
皱着的眉眼总算松开了些,他快步上前,将人捞到怀里,她竟十分乖顺地任由他在外面搂着她,裴寂有些茫然。
“一切顺利?”宝嫣踮着脚尖,仰头看着他,小声问了一句。
裴寂眼底顿时荡开了笑意,他点了下头:“真希望小殿下能永远站在我这边。”
宝嫣白了他一眼,心道:她怎么也算是半个清风寨的人。
“外面凉,我们进去说......”他边说着,边搂着人往房内走,可下一刻,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匆匆闯入院子。
“裴寂!你为何要这么做?”崔暖暖双拳握得紧紧的,从院外冲了进来,双眸通红,瞳孔中燃烧着灼灼烈火,大声质问,“你抓走了魏景澄?”
宝嫣瞳孔猛缩,从男人的怀里出来,下意识想替他否认:“不会的,他没有......”
裴寂却缓缓开口打断了宝嫣的话:“是,是我。”
“你......你想做什么?”崔暖暖这一刻真的怒了,她眼中多了几分锐利,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却半分也没慌。
他抬眸看向了守在院门外的魏管家,沉声道:“这事是我与魏管家之间的交易,是吧?”
立在院门外的魏管家点了下头,心知自己坏了郡主的计划,心头苦恼不已。
崔暖暖愣了一瞬,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魏管家用那批兵器有问题这个消息,与裴寂做了交易,让他救出魏景澄。
可是他明知她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到时景澄自然就能回到她的身边了......
裴寂分明就是想用景澄牵制她。
崔暖暖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眼神中多了一份冷然。
宝嫣立在中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转头去看台阶上的裴寂,只见他眉心轻轻一压,眼底暴戾之气顿显。
这分明是动怒的前兆。
宝嫣急急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臂,开口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坐下来谈,好吗?”
崔暖暖虽然气势上输了不止一截,但双眸依旧冷沉。
“行。”裴寂率先转身往房内走。
“表姐,好吗?”宝嫣立在台阶上,又唤了一声崔暖暖,崔暖暖才跟着进了房内。
一进房内,裴寂当即冷哼了一声,直截了当道:“裴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像郡主有几手准备......”
男人意味不明的话一落下,崔暖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宝嫣屏住呼吸,伸手去握崔暖暖的手,入手就是一片冰凉。
裴寂见状,眸底的冷光越发深了,嘴角抽了抽,索性别开目光,冷嗤了一声。
小殿下,这么快就不站在他这边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对于男人莫名其妙的飞醋,宝嫣一无所知,毕竟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崔暖暖身上。
她握着她的手,也是为了验证男人口中的话。
【他怎么知道的?】
很明显,裴寂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的?”崔暖暖心头慌乱得很,甚至想直接起身从这里逃开,可理智让她慢慢镇定下来。
“你今日从头到尾都太镇定了,虽然你我早有了交易,但是你太淡然了,就像是没了我,也一定能成......”裴寂声线沉沉,“然后我突然意识到,郡主的计划早在我来之前就开始了,所以除了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路可走,比如......”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瞬,才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京都。”
【他怎么知道的?】
崔暖暖心头只有震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情绪。
“看来裴某真的猜对了,”裴寂唇边含着笑,黑眸却越来越凝重,“今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之中步入了你们的圈套里......”
“那你今日为何不直接跟着清风寨的人离开......”崔暖暖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了过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离开,是为了宝儿?!】
宝嫣也明白了过来,转头去看一侧的男人,直直撞入他的眼底,一时有些无措。
他云淡风轻的对着宝嫣一笑,伸手握住了她搁在茶几上的空着的小手:“小殿下在这,我能去哪?”
【我绝不会离开你的!】
【也绝不会你让你有机会离开我的!】
宝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心声,此刻听来,全然没了以往听到时的害怕,心中隐隐有什么奇怪的情愫在缓缓升腾。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
不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
疯子!
他还真的是个疯子!
“所以我选择赌一把,赌郡主并非薄情寡意之人,”裴寂幽幽落下这话,忽然笑了起来,“看来我赌对了!”
【不在乎的话,断不可能不管不顾冲过来质问。】
崔暖暖:......!!!
“说吧,是薛冉,还是崔兰曦?他们想做些什么?”裴寂不冷不热问道。
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宝嫣仅仅一瞬,就想明白了:“是崔兰曦,对吗?”
崔暖暖缓缓抬头,看向宝嫣,指尖微微发颤。
见她此刻这种反应,宝嫣挑眉又问:“亦或是......两个都有......”
【是。】
宝嫣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崔暖暖的手,身侧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一扯,旋即将她整个人都扯到了他的身边。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身。
腰身一烫,宝嫣慌乱的心莫名镇定了几分:“表姐要将我们交出去?还是直接杀了?”
裴寂冷哼了一声,幽幽道:“尽管试试。”
裴寂此刻的神色实在太吓人了,崔暖暖再也绷不住了,双手紧握成拳头。
他哪里是在赌她非薄情之人,他此刻的神情分明是在说:他就算是独自一人也能带着宝儿从这里完好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