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凝视怀里失神的小女人。
此刻的她,早没了素日的飒爽利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素静的小脸煞白,衬得刚被宠幸过的红唇愈发性感撩人。
她的表情无助又茫然,还夹杂着愤怒与羞恼。
即使听到他的调侃,也没有像刚才一样伶牙俐齿地反驳。
察觉到再抱下去可能真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顾文瑞遗憾地松开手,退回到驾驶位。
恢复自由的白晓薇缓了一下,才慢慢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头发。
整理好后,她冷冷看了顾文瑞一眼,拉开副驾驶车门下了车。
顾文瑞并没有下车去追,而是发动车子跟在她身后。
白晓薇心中愤恨交加,既恨顾文瑞的轻薄,又恨自己引狼入室。
顾文瑞说的真对,她就是没有防备之心。
要是有那玩意儿,怎么会在风雨交加的晚上,好心去安顿这头狼。
又怎么会想不通他近来的异常,是因为对她起了歹心?
她是离婚了,是没错,她是被渣男抛弃的,但是,错的是背叛婚姻和家庭的渣男,是不知廉耻的小三,而不是她!
她仍是自尊自爱的人。
不能因为她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就被人当做可以随意欺凌的女人吧!
越想,白晓薇心绪越是难平。
一直压抑在心头的痛苦、委屈,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她再不是那个聪慧理性的检察官,她只是一个被背叛、被欺负的无助女人。
眼前的路面明明平坦,她却走得跌跌撞撞,周遭景物也越来越模糊。
她抬手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倔强地不愿回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脚步越来越沉,膝盖也酸软难受,抬眼四顾,笔直干净的道路通向不知名的远方,手机放在车上忘了拿,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路边有石凳,她挪动疲惫的身躯,坐到凳子上歇脚。
一瓶水被递到眼前:“喝口水吧。”
低磁的嗓音仍旧悦耳,却是此刻她最不愿听到的。
见她眉头紧锁、满脸哀戚,一副被欺负得很惨的模样,顾文瑞忍不住想笑,却也知道不能笑,要是笑了,那眼前的小女人就更难哄了。
见她不愿意接水,顾文瑞又递上在小吃街买的小吃:“吃口?”
白晓薇不为所动,眼风都不扫他一下。
“生气了?”顾文瑞也坐到石凳上。
白晓薇见他坐过来,起身就要走,被抓住手腕一扯,重新跌坐回去。
“要是想在这里再来一次,你就继续走。”
白晓薇转头,看着眼前俊逸的脸,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有这么坏的心肠,能做出这么恶劣的事,还能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威胁她。
若说刚才在密闭空间里,白晓薇无力反抗也就罢了。
此时晴天白日,又在室外,还不时有车辆经过,远处,甚至有行人在走。
她心绪稍安,定了定神,再开口时,声音冷而怒,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会报警。”
“呵,”顾文瑞看着眼前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女人,终是没能忍住低笑出声,“晓薇,你办案这么久了,没人教过你,不要轻易激怒歹徒吗?”
“让我想想啊,前段时间不是报道说,有个女人被强后,扬言报警,被歹徒杀人分-尸不说,死前还被毁了容,啧啧,想想都特别痛苦呢。”
低磁的声音透着慵懒,漫不经心又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白晓薇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在用死亡威胁她?
为什么?
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老天要这么惩罚她?
幼年时爹不疼娘不爱,成年后婚姻不幸,好不容易独立成长起来,又摆脱了渣男贱女,却又让她遇到一个这样恶劣的男人。
明明是他做了错事,为什么他没有一丝愧疚,还反过来这么对她?
顾文瑞唇角含笑,一双墨眸倒映着夕阳的余晖,悠闲地欣赏着小女人由怒转惊的表情,心情舒畅都想吹口哨。
对,就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情绪。
即使是惧、是恨,他都不在意,他就是要轻易调动她的情绪,让她不能一脸温和又宽容大度。
正当顾文瑞一脸惬意地欣赏着小女人独属于他的情绪时,却见她“蹭”地一下站起身,用力甩开他的手,朝着停放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起身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见她拉开车门,宠溺一笑,也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白晓薇刚要发动车子,见男人也坐了进来,冷冷瞥他一眼,转头直视前方。
“直走,道路尽头右转,第二个路口左转,有个派出所,你可以直接开过去。”
白晓薇一惊,他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恶劣的男人声音含笑,又补充了一句:“你想报警我给你指路,这服务怎么样?还满意么?”
车子已经发动,白晓薇目不斜视,直直朝前方开去。
副驾驶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继续说:“请教一下白检察官,定猥亵的话,证据行不行?既遂应该也判的不重吧?”
白晓薇充耳不闻。
“呵呵,不如这样,在你到达派出所之前,我把罪名坐实,一步到位,怎么样?”
手指在行车记录仪上点了几下,男人笑容邪肆:“呶,车内的录音录像功能我都打开了,咱们开始吧……”
车子一个急刹,猛地停在路中间。
顾文瑞早有准备,先一步伸出手护在白晓薇身前,防止她因为惯性磕碰到。
“啧啧,晓薇,开车要专心,你这样急刹很容易出事故的,幸好这会儿后边没车。”
白晓薇无心留意他这些小动作,神情又惊又怒:“你疯了?你想坐实什么罪名?”
就取证来说,猥亵是最难取证的几个罪名之一,若是没有伤情、没有旁证,想定人猥亵,几乎是不可能。
而顾文瑞说,他要把罪名坐实,坐实......
不怪白晓薇如惊弓之鸟,经历了先前种种,她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把顾文瑞的话,当做同事间的玩笑。
见到白晓薇真的被吓着了,顾文瑞难得好心解释:“你刚不是都体验过一次了?我的技术怎么样?有不满意的尽管提,我都可以改。”
最后一个字,随着他戏谑的口吻,重重压在白晓薇心间。
白晓薇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顾文瑞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对!
这样不对!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早上那会儿她见到的顾文瑞还是个明朗端正的好青年,为什么这会儿就像精神分裂了一样,说话做事就像变了一个人?
混乱的大脑努力保持清醒,想要理清思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时候......
对了!
好像是从在小吃街碰到肖昊宇开始,他突然拉着自己离开......突然飙车......还让她给他道歉......
对,就是从她不愿意道歉开始,他强吻她,威胁她......
白晓薇无法接受被自己视作弟弟的大男孩,突然变成伤害她的犯罪嫌疑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真走到那般敌对的立场。
她必须做点什么,让一切重回正轨。
即使回不去,也不能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她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