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萧战马狂,铁马匆匆上战场,自古征战家国事,热血更比尸身凉。千里沃野开战端,刀枪屠戮如羔羊,历史向来血写成,荒坟野冢冷月光。
话说武松这一行人,偶尔从店家口中得知,有一队金人,正携带着资财,寻找林冲去了,已经明白了八九分。这几年,金人的狼子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谁和朝廷兵马打仗,他们就扶持谁,谁打得越狠,打得越好,能把朝廷兵马打败了,打怕了,他们越是扶持谁。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他们金人就厉害了。最终,朝廷兵马、地方义军、豪强武装等,自相残杀,不堪一击之时,金人入主中原,还用打吗?
武松等人,一路追赶,一路打听,得到的消息总是,刚刚过去,还没有走多大时候,可总是追不上他们。萧丙甲笑了,说道:“看来,他比我们还心急见到林教头啊,我们,恐怕追赶不上他们了,他们,恐怕也见不到林教头了。”
武松等人听了,正惊异于萧丙甲的言语,刚要开口,就在这时,他们远远地看到,大道上,尘土飞扬,战马嘶鸣,旌旗招展,两句年轻将军,引领数百轻骑,一路狂奔。公孙胜急令众人躲到一片树林之中,说道:“看来,这位张将军,是恼怒了,加大了追击我们的脚步啊,呵呵,恐怕他们要扑空了。”
萧丙甲摇了摇头,笑道:“未必,他追不上我们这队假番人,但会追上那队真番人的。”
公孙胜亦呵呵笑道:“先生言之有理,看来,我们杀了程金贵这笔账,这位被卢俊义、柴进等人奉若神明的哈利子将军要替我们还了。”
或许正应了公孙胜、萧丙甲的话,也或许是应了高衙内的担心,王文远、马三春得了张邦将领,又问了东昌府的败兵,确认仅仅有数十名番人,这才组织了一队轻骑兵,加快了追赶速度,一路狂奔,追击武松等人。远远地,他们便看到了一队金人,急速地走在去往泰安府的大道之上,有数匹马身上,驮着沉重的财货。王文远从那些马的走势上早已判断出,它们驮的,肯定是贵重之物,于是大叫一声:“诸位将军,前面就是杀害程团练的贼人,给我冲!所得财物,大伙尽分了,老子担了这个责任!“
众人也早已看出那些没有乘人的马匹上,驮着的包裹,有了将军的命令,哪里还管他们是什么人?于是,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冲杀过去。
这队人马,果真就是哈利子,这一次他没有去找高衙内。因为他知道,高衙内不可能去支持林冲的,林冲更不会接受他的扶持,而自己的身边,又无了燕顺、刘唐、朱贵等人,因此,也只好亲自出马,扶持林冲了。没想到,中途却撞上了这事。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很快便以朝廷兵马的全胜落幕了,将士们分得了巨额的财富,相互庆贺着,也就放慢了行军速度,谁还会管杀害程金贵的真正凶手啊。公孙胜等人,也就重上了通往泰安府的大道,加速向前走去,泰山,已经不远了。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话说邹渊、邹润叔侄,领了一百精兵,不走大道,专捡小路,一路向青州方向侦查,不止一日,便到了黄泥岗边缘,叔侄二人停了下来。邹渊说道:“从青州到泰安,有两条大道,一条是直接通过黄泥岗沙漠,是近道,一条是绕道桃花山,是远道。我总觉得,这个慕容完达不会绕行远道,因为此时正是秋天,是黄泥岗地区最稳定的季节,不可能有大雨、大风,甚至是狂风暴雪天气,他们也不怕沿途再有什么拦路虎了,肯定会直接穿行沙漠的。因此,我决定,带领五十人,备足粮食,到那片传说中的沙漠绿洲等他们,你带领五十人,隐蔽于这条深沟沟底,监视那条大道。”
邹润觉得,叔叔分析得有道理,于是也就把自己队伍手中的粮食,盛水器皿,全部交给了叔叔的队伍,约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三日后在沟底某处会合,叔侄二人,这才分手而去。
单说邹渊,领了五十人的精干队伍,一头便扎进了沙漠之中,大好秋光里,那黄泥岗着实的温柔:微风习习,黄沙满目,百草干枯,秋日沙漠好季节,无风雨,睡不醒,更无悲催呜咽声,流沙也多情,金灿灿,日红红。
邹渊的分析是正确的,他们很快便到了那片沙漠绿洲处,然而,邹渊却失望了,哪里还有什么树林,更无什么水井,但见:房舍倒塌梁木倾,枯木倒立乱无形,水井不知何处去,唯有尸骨枯草绳。
邹渊见了,大惊失色,没想到这片绿洲,竟然变作如此情景,哪里有什么酒店、树林、水源。邹渊大失所望,仰天长啸:“难得天要灭了我出林龙乎?”
只听一个声音,随着一阵风声传来:“出林龙,出林龙,出了树林是长虫,自古无水龙鳞落,谁见沙丘生旱龙?”
说话时,那风渐渐大了,但见那沙漠也立时变了性情:阳光昏暗,沙丘渐移动,排山倒海如游龙,风沙瞬间成峰,铺天盖地势如虎,泰山压顶气如虹,多少生灵白骨,尽埋在黄沙中。
可叹这个出林龙邹渊啊:登云山上蟊贼,南征北战好汉,生死场上几来回,杀伐也自向前,谁料死于干旱,始知龙出林难,可叹,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