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鲁智深令众将士在怀庆府留守兵营里造饭,更换了军士们手中的武器,装备了弓弩,又让一些衣单光脚战士穿上了缴获来的棉衣、鞋子,亲自向俘虏训话,迅速地把他们编入各将领手下,扩充队伍到一千余人。这才用了战饭,坐等郑山虎部队的回防。
果然,气急败坏的张邦早已飞马命令郑山虎部火速求援郓城,孔令孟及其他各部,迅速向郑山虎靠近,合围郓城宋江主力,务求一战全歼。郑山虎不敢怠慢,急忙挥师回兵,从大道上杀向郓城县,没想到自己在东溪村的兵营却成了自己前进的障碍。
鲁智深已经命令部队在大道上筑起了高低不等的雪墙,拆毁了大营,设置了重重障碍,鲁智深集中了所有弓箭手,布设在长长的冰墙之后,严阵以待。
郑山虎大怒,手中的令旗一挥,众将士便嗷嗷乱叫着向东溪村大营冲来,不料战马还没有靠近鲁智深设置的前沿阵地,早已一匹匹滑倒在地。原来,鲁智深命令将士们,把道路上的雪地给碾压瓷实了,又打磨了一遍,那路,比镜面都光、都滑。眼看着怀庆府的兵马倒地,埋伏在一旁的钩镰枪手,早已出击,或刺杀、或钩挠,怀庆府的兵马死了一地,后续部队不敢近前,退了回去。
鲁智深摆动了手中的红旗,一百多名钩镰枪手迅速地撤回到冰墙之后,经过鲜血与马匹踩踏的冰路,已经不再打滑,也就失去了意义,更何况,他们是伏兵,只能用一次的。
郑山虎吃了亏,损失了几十匹战马,百余名将士,根本没有动怀庆府兵马的元气。他观察着,算计着,大声命令着:“上滑车,向着贼寇的阵地,猛冲,后退者,斩!”
众将士听了,急忙下了马匹,换上了长套,把一块块光滑的木板绑到了绳套上。郑山虎红旗一挥,一声令下,数百匹战马,咴咴乱叫,向着鲁智深的阵地扑来。鲁智深不慌不忙,命令弓箭手射箭,眼看着一排排敌人倒了下去。鲁智深等人哈哈大笑,这些日子,憋屈在水泊之内,何曾如此快意过。
然而,鲁智深却高兴得太早了,要知道,怀庆府兵马,有三万之众,而自己手中,加上刚刚编入队伍的俘虏兵,才不过千余名,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若非是大雪帮了梁山泊兵马的忙,郑山虎一个冲锋,便可能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果然,一百多名弓箭手根本抵抗不住如蝗虫般杀来的敌军,很快,怀庆府兵马便冲破了冰墙,向大营方向杀来,鲁智深大叫一声:“弟兄们,杀身成仁的时候到了,为了堂主及众弟兄的活,我们便在此死战可也!”
说话间,率先冲入敌营,李逵更是嗷嗷大叫,光着上身,抡起两把板斧,大叫道:“快意、快意!”解珍、解宝兄弟,更是奋起钢叉,冲进敌军阵中。众将领见主将如此,也纷纷不要命般杀入敌阵。
再看吕方、郭盛,弃了战马,手持长戟,一路杀来,没想到这东西看着好看,听着威武,然而离开了战马,它便成了累赘,近身肉搏,如何用得了如此长的武器,根本使不上力,很快,吕方的长戟便被对方几个军士捉住了戟柄,众人用力,一下子把吕方击倒在地,几个军士上前,乱刀剁来,可怜吕方,不一时便成了肉泥。这真是:号称小温侯,三姓家奴后,威风不再虎牢关,却到了白门楼,乱刀之下魂魄散,枉称一世风流。
那边的郭盛,一见吕方被剁,急忙弃了长戟,拨出腰刀来,奋力向前,砍死了几个敌军,不料,对方一偏将一箭射来,正中郭盛脑门,郭盛登时倒地身亡。嘿:可怜名将后,梁山做贼寇,宛子城里作仪仗,忠义堂内护法桩,世间门神不单立,哼将后面是哈将,齿寒对唇亡。
鲁智深等人一看折了吕方、郭盛,登时大怒,不管死活,又杀将起来。可奈何不住怀庆府兵马越杀越多,梁山泊兵马,越杀越少。侯健这边,早已没了气力,被一兵士一刀便砍了脑壳,可惜:飞针走线巧匠工,画得青龙描彩凤,替天行道大旗倒,侯健来去何匆匆,放下剪刀举屠刀,富贵到头一场空。
紧跟在侯健身后的汤隆,正要上前来救侯健,没想到一敌将的长枪早已出手,汤隆防备不及,便做了内串儿。这个汤隆:丁丁当当打铁匠,炉火红处豹皮伤,毁了多少镰和犁,打得多少刀和枪,害了多少人性命,沙场报应如法场。
眼看着汤隆惨死,李立的手已经吓得颤抖起来,举起刀来,亦软弱无力了,一个伙夫老军看了,从背后抄起挑饭的扁担,抡了起来,直取李立后脑勺,一下子便要了李立的小命。真是:催命判官不用催,时辰已到命自归,李立本是草莽汉,也作天上星一回。
不多一时,梁山泊连伤五员战将,众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鲁智深见了,不敢恋战,大叫一声:“弟兄们,往回杀,冲进郑山虎老贼的大帐,冲啊!”众人一听,这个胖大和尚,实在是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冲人家主帅的大帐,不是寻死吗?你还别说,鲁智深这一决定却又救了众人,他们若是后退去追赶武松,倒是会引起郑山虎一路的追杀,如今他们要背道而驰了,郑山虎又刚刚接到了张邦的急令,不要与零星的小股贼寇纠缠,急奔郓城县城,消灭宋江主力。于是,郑山虎几乎是放开了一条生路,让鲁智深他们逃脱了,这或许也是天意吧。
一直逃到石碣村,鲁智深这才停下脚步,让人查点军士,不一会,孔明便报来数字,下山时十三员战将,一战下来,损失了五位,分别是吕方、郭盛、汤隆、侯健、李立,重伤一人,为陶宗旺,兵士仅剩下二百余人,其中伤员五十多人。鲁智深叹了口气,说道:“重回袭庆府飞龙山,余事,以后再说。”于是,一支残兵败将的队伍,在冰天雪地里,又踏上了征程。
由于鲁智深部的誓死拦截,为关胜、武松主力争取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梁山泊两队兵马,不折一兵一卒,又在郓城县城补充了些粮草,大张旗鼓地向济州城方向杀来。张邦内心一阵狂喜,急忙调集郑山虎部队尾随追击,令孔令孟部加快追击速度,抚其背而击,其他各县团练兵马,节节拦截、骚扰,迟滞梁山泊兵马前进的速度,他要在济州城外扎一只笼子,诱宋江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