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内,宋江给新任水军主管徐宁下达着命令:“徐主管,我梁山泊大军被困数日,情势危急,统帅部决定突围,这些,你都是知道的。然而,这个突破口选择在何处,统帅部却怎么也定不下最后的决心来,林冲主管建议,让我们选定在石碣村呼延灼将军所坚守的水泊外阵地,好处是呼延灼部为目前我们梁山泊被围困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与林冲部内外出动,突破敌人防线的把握性要大得多,而且向外为平原地带,道路纵横,易于分合。缺点当然也不少,那里是朝廷兵马中最强大的一支,为颍川郡兵马高云龙所部,而且我们船只多数已经被烧毁,但卢同掌已经严令孟康、陶宗旺、汤隆等人抓紧修复,到时候不会误事的。你们的任务,便是与呼延灼对接好,选准登岸地点,使我们梁山泊本部兵马秘密渡过水泊,以起到突然出动的效果。”
徐宁听了,无语,自去准备了。当夜,乌云压顶,天气闷热,水泊里一片寂静。徐宁、单廷圭上了一叶小舟,沿着岸边芦苇丛,慢慢地向前划去,不多一时,暴雨骤至,豆粒大小的雨滴劈头盖脸地砸将下来,水面上几条游弋的官兵战船也急急地回码头去了。徐宁的小舟这才敢向水泊中心划去,而且越来越快,如同箭矢一般,在茫茫黑夜里、在摇晃不定的风浪里疾驶着。远远地,单廷圭抬头望去,前面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岸,又似乎不是,什么都看不清。忽然间,一道闪电如同一把利刃,从天地间割裂出一道闪亮的口子,单廷圭惊讶地看到,已经快靠岸了,而岸边的旌旗上,却写着大大的一个黑字——高!单廷圭大惊,回头刚要开口,一个水兵早已飞起一脚,把毫无防备的单廷圭踹到了水中,那单廷圭名叫圣水将,却是个典型的旱鸭子,在水里弹腾了一会,便无声无息了。这个单廷圭,也真是:圣水将军落了水,喝了一肚子梁山水,装神弄鬼反做了鬼,延圭原来不识水。
徐宁阴冷地一笑,说道:“上岸,见高将军!”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暴雨停了。徐宁、单廷圭还没有回来,宋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吴用进来了,低声说道:“我已经安排阮小二去了,那边问题不大,只是渡船的问题,我还是放心不下,武松的意思是,呼延灼那边只要打开了,其余的人可以走陆路,绕行后山寨,翻越牧马山,走一部分,他来掩护。”
宋江叹了口气,说道:“危难之季见忠心啊,众人皆言要走,唯我兄弟要留下来坚持,难能可贵啊。”吴用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是我们无能,或许是他无奈,更或许是他看明白了什么吧。”宋江叹了口气,说道:“发布命令吧,大伙都在等候呢,成败在此一举,你、我可要把握好了。”吴用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向忠义堂走去,忠义堂里的气氛,如铁一样沉重。
吴用看了大伙一眼,走到了前台,大声说道:“梁山泊危急万分,忠义堂堂主、统帅部主帅,宋江,命令:
甲:梁山泊大部兵马,实施战略转进,向梁山泊外突围,与坚守郓城的林冲部会合,再作他图;
乙:突围战斗序列及将领名单如下:
(子):呼延灼部为先锋,主动与林冲部取得联系,实施内外夹击,杀出一条血路,确保后续部队冲出包围圈,战将有:呼延灼、索超、孙立、孙新、杜迁、宋万等6员,5000人马;
(丑):统帅部所有将领,全部上阵,编作战斗部队,分两队渡水泊杀出重围。第一队有:宋江、关胜、董平、吴用、裴宣、萧让、李应、杜兴、吕方、郭盛、宋清、孟康、汤隆、侯健、时迁等15员,500人马,走水路向呼延灼部靠近;第二队有:卢俊义、公孙胜、柴进、宣赞、蒋敬、戴宗、孔明、孔亮、乐和、陶宗旺、安道全、皇甫端、鲍旭、朱富、邓飞等15员,500人马,经后山寨迂回,向呼延灼部靠拢;
(寅):西山守将张清,带领本部兵马向后山寨靠拢,随同卢俊义部活动,并协同武松部断后,计:张清、花荣、魏定国、陈达、杨春及杨雄、石秀、石勇、邹渊、邹润、蔡福、蔡庆等12员,3000人马;
(卯):南山方向,秦明率本部兵马向对面之敌钱发旺部发起攻击,策应主力活动,然后伺机突围,计:秦明、杨志、黄信、穆弘、穆春、郝思文等6员,3000人马;
(戊):留守兵团:武松任主管,朱武、鲁智深任副主管,施恩、薛永、李立、郁保四、段景住、刘唐、李逵、解珍、解宝、焦挺、杨林、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张横、张顺、王定六、朱贵、白胜、顾大嫂等23员,3000人马;
(己):林冲接应兵团,计:朱仝、雷横、韩滔、郭玘、李云、王英、扈三娘、张清、孙二娘、燕顺、史进、欧鹏、马麟、郑天寿、樊瑞、项充、李衮等18员,人马。
丙:一旦队伍失散,可主动向林冲部或飞龙山李忠、周通部靠拢。
丁:中途叛逃者,人人可得而诛之。
戊:突围时间,今晚子时。”
众将领听了,急忙准备去了。蒋敬匆匆赶到了后山粮仓,根据各部兵马数量,他已经将粮食分配到位,张清和武松的人已经把粮食领走,宛子城里的兵丁也正在紧张地装车,东、南两线防守的秦明、呼延灼部却没有人来领粮食,蒋敬知道,所有能征集来的船只已经被卢俊义给集中起来,用来突围了,在朝廷船只横行的水面上,他们的粮食是不可能通过水泊运走了。他急忙喊来小兵甲,反复交代,若秦明、呼延灼部天黑前还没有人来领粮,此粮仓中所有剩余粮食交后山武松留守兵团,并让小兵甲留下,帮助武松管理粮秣,小兵甲点头答应了。
李应的金银珠宝库房,也在紧张地装箱打包,这是梁山泊所有的积蓄,也是未来存活的关键,李应一点也不敢怠慢。卢俊义看了一眼一只只沉重的大箱子,摇了摇头,这要是被朝廷兵马给发现了,焉能保全?于是他咬了咬牙,对李应下达着命令:“不要再打包了,全部分下去,由各部分散掌握,鸡蛋,不能烂到一个筐子里。”李应刚想分辨,卢俊义挥了挥手,说道:“就按我说的办,分了,一块不留!”
水泊之外,高云龙很快便得到了梁山泊兵马突围的消息,以及详实的部署,他同样下达着一道道封锁的命令:“高云龙、钱发旺、郑山虎各部,坚守各自阵地,围剿梁山泊突围部队,高云龙部抽兵警戒郓城林冲部,张邦的三府缉盗部队对郓城实施骚扰,迫使林冲不得分兵,傅鲲鹏部监视梁山泊水路突围之宋江部,务必生擒匪首宋江等人。”
高衙内满意地笑了,说道:“这个宋公明,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派人跟他谈判,他倒把老子的谈判代表给宰了,突围,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