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虎真军粮被抢,假军粮被烧,登时大怒,向着梁山泊兵马大营疾进,誓与梁山兵马决一高下。早有探马报给宋江、吴用并大帅关胜。关胜见对方来势凶猛,急令拔营而走,沿途丢弃些旌旗仪仗,又拙劣地使用了减灶之术,军士向郑山虎报来,众将多认为此乃宋江、吴用等人奸计,是要对怀庆府兵马实施包围,然后痛击,其中有诈。还有少数人认为,确实是诈,但这种诈术的目的却是为了金蝉脱壳,是减灶之计的反其道而行之。
郑山虎大怒,说道:“梁山泊军,号称万余众,实则不足八千,且是受冻挨饿的疲惫之卒。而我怀庆府兵马,却是响当当的一万五千余众,二打一,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众将士只管一路追杀,再妄言军机者,斩!”众人听也,人人奋力,个个向前,一直咬着关胜大军不放。
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追到了黄河边,关胜大军,已经无路可走,这才转过身来,与怀庆府兵马背水一战,郑山虎看了众将一眼,哈哈大笑道:“宋江、关胜,无路可逃矣,众将士,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只管杀!”说着,带头冲向关胜大营。关胜看了,见对阵中冲出一员老将,正是郑山虎,但见:须发飘飘老黄忠,威震边关有名声,东京汴梁郑山虎,恰似廉颇又重生,硬弓长矛冲敌阵,威如猛虎下山岭,张牙舞爪多奇志,誓擒贼酋宋公明。
关胜见了,纵马来迎,高叫一声:“郑山虎,老匹夫,拿命来。”郑山虎高叫:“关胜小儿,做了反贼,还敢如此张狂?看老夫我取了尔等的首级。”说着,两匹战马便交错在一起,厮杀起来。就在这时,怀庆府兵营一阵大乱,张清居中,单廷圭、韩滔在左,魏定国、郭玘在右,带领神火兵及千余兵马,杀将过来,怀庆府兵马辎重营早已火起,再看左侧,花荣领千余人斜插进来,右侧,李云引数百人斜插过来,黄河岸边,却又有千余人杀将过来,原来是在附近觅食的李俊水军一部,得到戴宗传送的消息,前来支援作战。
一见怀庆府兵马被围,郑山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大叫着,挺枪来战关胜,后面突然有人高叫一声:“郑大人,马士杰部四千人没有跟上来。”又有军士高声喊叫道:“郑大帅,我军粮草被梁山泊贼人烧了。更有人报:“报,牛三成将军殉国。”郑山虎听得这样、那样的信息,也不辩真假,哪里还有心思来战,急忙拔马而走,众将士接了过来,簇拥着他,杀出了梁山泊的包围圈,向后退却。
吴用笑道:“关将军,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黄河岸边,一块死绝之地,无法回旋,怎能在此立足?”关胜自然懂得,也不用吴用安排,紧紧地咬着了怀庆府大军,一路追杀回来。昨日还在追赶别人的怀庆府兵马,今天又成了被追赶的对象,连远远观望的老百姓都为觉得稀奇,这强盗和官兵是不是在玩过家家游戏啊?
就这样追追停停,三日之后,到了内黄城境内,吴用下令,关胜率领主力,大张旗鼓地追击怀庆府兵马,张清率轻骑数百,袭击内黄城,又得了一些粮草,这才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大军查点兵马,损失千余人,吴用深感庆幸。郑山虎见了,也停止了脚步,查点兵马,损失了千余人,并没有伤着元气,这才扎营与梁山泊兵马对峙。
梁山泊兵马大帐内,空气并不轻松,关胜指着地图,说道:“我们孤军深入濮阳澶州之地,离卫州不远,卫州、澶州二地,皆驻扎有朝廷禁军重兵,而且这里离东京甚近,若是派京城禁军征剿我们,三日即可到达,与我决战,而我们前面的怀庆府兵马,损失并不大,仍足可与我们决一死战,此地不可久留,还望总管和军师三思。”
宋江征询着吴用的意见,吴用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道,我们是热锅上的蚂蚁,鸡蛋上的舞者,时时处处都在危险之中,可我们没有退路,无论是各部传过来的信息,还是前两日亲见李俊所言,周边可觅食之地,皆被吃成了一片赤地。武松那里,举步维艰,李俊说,玉兰儿重身之人,三五天不见半碗汤水,每日野菜也只能吃个斗饱,这种状况下,如果我们回去,只能是被饿死一条道路。我们在这儿,是挺危险的,但比起武松他们,我们要强得多。至于关将军所说的三股大军,即澶州军、卫州军和朝廷禁军,我可以大胆断言,朝廷暂时不会动他们,他们是朝廷用来防金人的,不是用来杀我们这些小蟊贼的,朝廷不开口,梁师成他们根本动不得。而且,朝廷对打我们的兵马,已经开了金口,传下玉言,只不过他们没有按时集结罢了。我的意思,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绝不会主动帮助郑山虎的,如此,我们就处在这种微妙的关系里。因此,我决定长期与他们对峙,并于附近地域觅食,等一个月后,再行定夺。”
“一个月?”宋江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敢保证颍川郡和归德府的兵马,一个月内不过黄河,要是他们过了黄河,我们再撤不回去,如何办?武松那儿,可是扛不住的。他,又命令不得董平、柴进等人,还有呼延灼将军那边,还不知生死祸福呢?”宋江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兵事,瞬息万变,谁也不敢断言,明天如何?
吴用悲伤说道:“前几日慌忙,有些事隐瞒了你,天王死后,武松那里情况不妙,故尔,公明兄必须回去主持大局,我们这儿,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宋江听了,黯然。他知道,吴用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说明梁山泊的情况不妙,他哪敢怠慢,带上吕方、郭盛和数十名亲兵,飞奔回梁山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