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梁山泊显得静谧了不少,除夕的爆竹声响起,宣示着新的一年的来到。宛子城聚义大厅内,宣赞、裴宣却作了难,三位大首领的意思,他们都能理解,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晁盖的意思当然是,过年嘛,喝酒快乐,坐在哪儿还不是吃喝,干脆来个各自为战,各山头摆上一两桌,三个大头领来回转圈给大伙敬酒,也就是了。卢俊义却大不以为然,他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梁山泊如今兵强马壮,好汉云集,不分出个三六九等、一二三四来,那还不乱了套?即便是说话,也没有个先后轻重,难不成还让鲁智深、李逵那些鲁莽之人,在这儿发酒疯,聚义大厅还有一点规矩没有?”
宋江长时间不语,最后说道:“若此时就分出个甲乙丙丁来,将来大伙出战,谁还会用力?”晁盖立即接过话茬说道:“公明所言极是,此时正是用人之计,不是分高下贵贱之时,我看就先将就些就是。”
卢俊义说道:“俊义之所以坚持分出个甲乙丙丁来,也正是出于梁山泊的前程,未来的梁山泊,不可能是陈胜、吴广,张角、黄巢,也不可能是项羽、高祖,魏武、唐宗,更不可能是盗柘、陆绩,阿猫、阿狗等鼠辈,他只能是有秦琼、单雄信、王伯当、侯君集诸公,贾门楼结义之时,早已排定了座次,与秦王合作之时,更有了先后,如此以来,才成就了各人王侯将相的前程,这便是我等要效仿的前辈豪杰。如今,梁山泊鱼龙混杂,大局不清,秩序不明,说话时声杂音浑,做事时首尾难顾,号令疲软,管理混乱,长此以往,如何了得?因此,或以上山前后顺序,或以官职财富高低,或以武功高下,或以战功多寡,或以对梁山之贡献多少,拿出个甲乙丙丁来,也就有了顺序,有了先后,有了规矩,更有利于我梁山泊的壮大,如何不好?”
晁盖搪塞道:“卢员外说的极是,只是这事慌不得,这都快过年了,大伙还等着喝酒吃肉呢,哪儿有那心思去排出个一二三四来?”宋江依然坚持着,排位,是必要的,便不是时候,以不利于军心稳定为理由坚决抵制着卢俊义的提议。
就在此时,吴用从高唐州回来了,他带回了公孙胜等人送的礼物,也带回了从高廉那儿获得的信息,朝廷的调子亦然是:“天下歌舞升平,梁山贼寇,诚不足虑也!”卢俊义、宋江心内一惊,看来,朝廷还真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如何是好?二人内心对排位这事儿,也自慢了。吴用听了宣赞、裴宣二人汇报,笑道:“三位大首领所言极是,我看就以天王之言,先把各山头、山寨给分开了,再按卢员外之言,把各山寨的头领及内部的先后顺序给定了,然后再按公明兄之言,明令此排序仅仅是时下临时之举措,今后论功再定,不知三位大首领有何意见?”三人听完,笑了。
名单很快便被草拟了出来,具体是:
宛子城中军大帐,共计27员,分别是:
甲:宛子城中军帐,大首领3员,分别是:天王晁盖,兵马大总管宋江,兵马副总管卢俊义。
乙:宛子城中军帐参赞军务人员3名,分别是军师吴用,及参赞军机裴宣、行军都监宣赞(二人相当于各山寨首领级别)
丙:宛子城中军账各部门知事人员总计21名,其中相当于各山寨首领级别7名,分别是:郓城县知事柴进、朱仝、雷横,及银库知事李应、情报传输戴宗、燕青、粮草官蒋敬。各房办事人员(相当于各山寨将领)14名,分别是:萧让、金大坚、吕方、郭盛、宋清、乐和、陶宗旺、孟康、汤隆、侯健、安道全、凌震、时迁、杜兴。
中山寨,共计4员,关胜为首,下有:花荣、单廷圭、魏定国。
前山寨,共计6员,呼延灼为主,下有:杨志、孙立、孙新、杜迁、宋万。
后山大寨,共计13员,以武松为首,朱武副之,下有:刘唐、施恩、孔明、孔亮,薛永、李立、郁保四。及牧马场的王英、扈三娘、段景住、皇甫端等人。
郓城守备将领,4名,以林冲为首,下有:索超、陈达、杨春。
西山寨,共计6员,秦明为首,下有黄信、穆弘、穆春、郝思文、邓飞。
东山寨,共计4名,以张清为首,下有:韩滔、郭玘、李云,
前寨第一关,共计6员,鲁智深为首,下有李逵、解珍、解宝、焦挺、杨林。
前寨第二关,共计7员,杨雄为首,下有石秀、石勇、邹渊、邹润、蔡福、蔡庆,
金沙滩大水寨,共计7员,李俊为首,下有:阮小二、张顺、阮小五、张横、阮小七、王定六。
鸭嘴滩小寨,共计2员,为:童威、童猛。
水泊外酒店,共计2员,为:朱贵、白胜。
石碣村酒店,共计2员,为:朱富、顾大嫂。
蜈蚣岭酒店,共计2员,为:张清、孙二娘。
蝎子坡酒店,共计2员,为,鲍旭、曹正。
高唐州,共计11员,以公孙胜为首,下有:燕顺、史进、欧鹏、马麟、李忠、周通、郑天寿、樊瑞、项充、李衮。
以上共计105人。
晁盖、宋江、卢俊义看了吴用授意下,宣赞、裴宣议定的众好汉名单,大喜。恰好此时,戴宗、燕青也从东京汴梁回来了,说出了与吴用同样的信息来,看来,此信息不虚,朝廷兵马,恐怕一时半会不可能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于是众人也就按照拟定的座次,分别坐了,远在外地的,也留了空位,表示着对他们的认可与尊重。临时司仪萧让主持,晁天王及两位大总管分别致辞,燕青吹笛,乐和唱曲,众弟兄开怀畅饮,恭贺新年,互诉快意。那真是:
八方来人,异姓一家,说成是天罡地煞,阴晴圆缺月有心,悲欢离合人无意,花开花落付流水,怎一个义字了得。相貌语言,南北东西各不同;心情肝胆,忠诚信义亦有别。有人自嘘前朝帝王将相,有人也是富豪将吏,还有个三教九流,行者头陀、花花僧,更几多猎户渔人,屠儿刽子,今日里也只好呼兄唤弟,暂不论昨日贵贱;又有几个同胞手足,鸳鸯夫妻,或叔侄舅婿,还有是主人家仆,更有几对争斗冤仇、杀亲仇人,也不明说恩怨报仇,坐席间,举杯邀看亲疏远近。或精细,或粗卤,或纯朴,或风流,或阴险毒辣,或深藏不露,或随波逐流,或口蜜腹剑,或灰心失望,何相碍,且举杯喝下杯中泪;或舞文弄墨,或口枪舌箭,或挥刀举棒,或纵马奔驰,或坑蒙拐骗,或一无所长,皆称好汉,梁山自此辱英雄。可恨的是假斯文,也叫得呼保义及时雨,有伤大雅;最恼的是大头巾,充什么经天纬地大才,实在扯淡;还有那假诸葛,无非是雕虫小技江湖骗术,枉称智多星,小小宛子城,排名一百单五位,不知谁是天罡,谁是地煞,谁又是哪颗流星?闪过水泊八百里,却上梁山第一层,只知道天、地、人、鬼、兽,五界排名论风流,沐浴而冠,却他娘的还是只猴。
待三位首领敬过新年酒,武松悄悄站起身,对宋江耳语道:“兰妹子身体虚弱,我姐姐又不在家,我自回了。这里便由朱武照应。”宋江自知武松,就让他自去了。林冲看了看,也起身说道:“大总管,郓城之地,恐有闪失,我们也先行一步。”于是,带着索超、陈达、杨春,也自去了。
燕青见主人投靠梁山泊,又坐了高位,甚是高兴,便也学主人样式,给各山头首领把盏。关胜、秦明虽有些不屑,也自喝了,到鲁智深身旁,大和尚道:“你这酒,淡,我自喝不得。”燕青看鲁智深脸上写满了怒意,不敢发作,就想搪塞而走。李逵端起一杯酒来,泼在了地上,说道:“这酒,不干净。”燕青见李逵也敢在自己面前作势,回身就要急眼,鲁智深早已站了起来,骂道:“你这黑厮,说的是甚么话,人家不过是洗了屁股,怎能说是不干净呢?”李逵大笑,嘲讽道:“干净,可俺这黑鬼不稀罕。”
燕青怒将起来,“啪”地一声摔碎了杯子,举起拳头便来打李逵。鲁智深倒先跳将起来,大喝一声:“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家李逵兄弟,岂是你这奴才东西,说打得就打得的?”说话间,三人便厮打在一处,虽说燕青相扑之术着实厉害,但在这窄小的空间内,根本施展不开,又加上鲁智深和李逵是主动找茬的,又各是孔武有力之人,眼看得燕青就要吃亏。宋江大吼一声:“大师父,李逵、燕青自不懂礼,难道大师父也犯浑了。”鲁智深听了,拍了拍手,也不回宋江话,甩开膀子,自去了。众人又看了一会,也不说话,各自去了。